萧裕是什么人啊?不可一世、冷酷薄情、杀伐冷冽、暴戾无比,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 此时齐念霖说的“他”,也就是萧裕,正在南疆禁地里寻找那九生久顾花。 萧裕已经在禁地里呆了十二天了,还是寻不到丝毫的踪迹。他看着无比荒凉的禁地,心里不自觉的叹息。 这禁地里压根就没有寒冷之地,他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寻那寒冷之地。如果他寻不到寒冷之地,还怎么寻那九生久顾花。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正靠坐在一棵树上。他抬头看着那天上无比明亮的月亮,脸上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丝冷意。 他想起了他七岁的那年。 那时,他也是这么抬头看着月亮,顺便在月光下等着君衍,可是却没有等到君衍。 想着幼时的那件事,他看着月亮逐渐消失,心里的冷意越来越多。 突然,原本满身冷意的他变了。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事情。其实是因为他想到了些东西,所以他的脸上有了笑意。 他觉得,既然是喜寒,那就肯定是有“寒”的。那没有寒冷之地的禁地里,总是要出现些“寒冷”的地方的。 他一直认为那寒冷之地,应当是有冰雪存在的。可是这禁地根本就没有冰雪,所有那寒冷之地就肯定没有雪。 他开始在黑夜里在寻找,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在这禁地里,是有很多蛊虫存在的。在黑夜里寻找,于萧裕而言,是个极不明智的选择。 虽然那些蛊虫并不能靠近萧裕,但是如果萧裕不小心受伤了呢?如果萧裕受伤了,那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血总是能诱惑蛊虫的,尤其是萧裕身上的血。 萧裕就那么毫无目的的走着,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好像真的寻到了那花开之前的九生久顾花。 为什么说好像?因为那根本不像花,可以说是一棵草。 那是一棵有着九个叶子的草,不过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那草的确是白色的,像是雪花的白色,让人只看着它就很舒服。 他就那么受蛊惑般看着它,连周围的环境都看不清,却可以极为清楚的看到它。它就像实实在在存在的,仿佛所有的所有都是陪衬,只是为了它而存在的。 他突然想靠近一点,可是还没走了几步,就突然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在地上的同时,这里的所有突然消失,就连他自己也不见了踪迹。 这里,一点残留痕迹也没有,只剩下那月光下的它,可是它似乎也在慢慢消失。 在它彻底消失了以后,天上的月亮突然显现,就连月光也渐渐强了起来,一切都跟往常极为相似,只是少了一个靠坐在树上的萧裕。 真的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漫漫黑夜,冷清月光陪衬,连萧裕都寻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有时候,月光就是有些冷清感,还带着些难言的蛊惑,所以我用月光来写禁地这里。 月亮的消失和月亮的显现,月光的微弱和月光的渐强,萧裕的出现和萧裕的消失,都是黑夜、冷清、月光下的禁地。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60章 一生 躺在床上的君衍醒来了,但是当他睁开眼以后,他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本该属于孩子的东西,他的身上一点也没有,只有说不出的落寞,像是一个大人一样。他眼前的所有一切都是非常陌生的,他根本就是一点都不认识。 他的记忆全部都停留在那一刻——他的父亲、母亲把他藏起来的那一刻。 在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告知江放了。江放知道后,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笔,然后就去了君衍的房间。 君衍仍是那么躺着,江放只能那么看着。 过了片刻…… 江放往床边靠了靠,像是要确认什么,随后轻声问道:“阿衍,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知道现在的君衍十分脆弱,所以,他更加需要好好的照顾君衍了。 君衍听到江放的话,却依旧那么躺在床上,没有开口说什么。 但是,屋子里的人都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悲伤,那种悲伤真的特别明显。 等不到君衍的话,江放有些急切的轻声问道:“阿衍,你开口说话好不好?”他真的害怕君衍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过了片刻,君衍坐了起来,他看向江放,声音有些哑:“这是哪里,母亲呢,父亲呢,我的家呢?” 虽然他猜到了结果,但是他还是想问。为什么他一醒来,他就是一个孤儿了。是的,他好像没有家了。 江放愣了愣,小声解释道:“这是我的不归阁,这里是轻水镇。”他不敢再往下说了,那么残酷的现实,他不想告诉君衍,所以他停了下来。他希望,君衍能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但是君衍却直接开了口,声音无喜无怒,追问道:“然后呢?”我想知道然后怎么样了,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不知道。 江放还是没有说话,君衍却急促的问道:“你说啊?” 无奈之下,江放只能回答:“君家,没了。” 君衍愣了一下,又急声追问道:“那云家呢?” 江放想了想,无奈回道:“云家,也没了。” 君衍听了以后,突然就沉默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平静。那种平静是让人害怕的,因为那种死人般的平静出现在了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 他想到,父亲和母亲急忙把他和江放藏了起来,然后他就睡着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睡着,但是他就是睡着了。 然后在他睡醒以后,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这里是轻水镇,不是京城,不是王府的。 这里是不归阁,不是君家,也不是云家。 他再也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看到君衍这么平静,江放出声安慰道:“阿衍,以后了,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我会保护你的。”他不忍心看到这么消沉的君衍,他很伤心。在他的眼里,君衍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 可是君衍却没有开口说话,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他没有家了,他不会再有家了,他再也不会有家了。 江放看着君衍依旧还是那副样子,他的心里也是极为的伤心。 他很明白君衍的感受,因为他也失去了他最爱的母亲。那个时候他也是像君衍这样,甚至他还想过和母亲一起去死。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没有死,他知道母亲想要见到父亲,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找到父亲。 他曾经想过,等找到父亲以后,就跟父亲一起去找母亲。可是他想起了君衍的笑容,他要守护他的笑容。 想到这些,江放又出声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真的。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江放后边的话,君衍不再平静,突然大声道:“不会的,过不去了。他们,回不来了,回不来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江放听后突然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君衍。云家和君家的人都死了,他们都活不过来了。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确实是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不知道他把君衍带回来是不是对的,但是他不知道把君衍送到哪里。 云家、君家的灭门,已经成了事实。 现在的君衍和他,除了这不归阁,又能去哪儿呢? 沉默了许久,君衍突然开口道:“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江放听后,立马带着房间内的人离开了。其实房间也没有几个人,就三个人。一个是江放,一个是年老的大夫,一个是惊风。 江放其实也非常伤心,他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在一个破庙里,似乎离京城很远。 那个时候,他看着还在睡着的君衍,沉思了好久好久。 随后,他抱着君衍上了一辆租来的马车,来了轻水镇这边。他们走了三天才到轻水镇,而且君衍已经昏睡了五天了。 …… 房间内只剩下了君衍,只剩下了君衍。 君衍靠坐在床上,他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子在不自觉的颤抖,似乎是控制不了的那种颤抖。 现在的君衍很安静,他没有哭,只是那么坐着。 只是那么坐了片刻,他突然用手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双腿,他把头低到了自己的怀里,像是要寻求一些安慰。 他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委屈,那种委屈很是让人心疼。 他就那么一句又一句的说着,眼睛里也含上了委屈的泪水。 “父亲,你不是说要带衍儿去北山看雪吗?” “衍儿很乖的,你还带我去吗?” “我不会再惹母亲生气了。” “我会乖乖的听母亲的话的。” “母亲喜欢莲子羹。” “衍儿以后会给母亲做莲子羹的。” “我也会认真的读那些诗集孤本的。” “我会把衣服穿的好好的,不会再让自己生病了。” “我什么都可以学的。” “真的,我会认真学的。” “你们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衍儿真的很乖。” “你们回来好不好。” “衍儿好怕,真的好怕。” “衍儿不喜欢这里。” “衍儿想回家了。” “衍儿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为什么我都睡醒了,你们还不回来。” “你们再不回来,我就生气了。” “我真的生气了。” “我好生气。” “我想回家了。” 君衍的嗓子已经哭哑了,他的眼睛也随着哭肿了,就连身上也有了些无缘由的痛意。 他却似乎没有感觉到痛意,只知道他再也回不了家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家了。没有人会要他了,他就是一个孤儿。 突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一直被他戴到了脖子上,可是现在却突然掉到了床上。 他松开了抱紧他双腿的手,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向那床上的玉佩。他用手拿起了玉佩,红红的眼睛看向了玉佩。 他记得那块玉佩,他仔细的看看了那玉佩上的红色绳子。原来是因为绳子松开了,所以玉佩才从他的脖子上掉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玉佩,眼睛里的眼泪更多了。 他更加生气了,但是同时,他也更伤心了。 他开始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玉佩,他的眼角的眼泪还在悄悄流着,他的嘴里还不停的委屈低声喃喃道。 “你不是说,你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的手吗?” “现在呢。” “你还是没有牵起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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