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六岁的时候,去了一次南疆,也去寻了夜星觅,还向夜星觅问了君衍的消息,却还是像从前一般失望了。 似乎看出了他的失望,夜星觅直接冷声骂道:“都这么久了,你还要找,根本就找不到的,他怕是早就死了。我帮你找,齐叔叔帮你找,念霖帮你找,暗阁帮你找,都已经这么多人帮你找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萧裕,你究竟还在想些什么,就不能现实一点啊!” 他并没有回答夜星觅,只是更加确认了一点,那就是他还要继续找下去。 他们萧家人是有蛊佩的,而他的蛊佩就在君衍身上,还是他送去给君衍开心的。 他知道君衍没有死,若是君衍死了,他会感觉到的,可是他没有感觉到。 似乎看出了他的沉默,夜星觅继续冷声骂道:“你还要骗谁啊,其实都知道的,找不到他了。你身边的人,除了你父母,都知道你喜欢他,只是没有点明罢了。我真的很想说,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啊,非要喜欢君衍一人吗?” 听到夜星觅的话,他的心猛然颤了颤,冷声怒道:“我不喜欢他,而是很爱他。从前的我没那么想过,但是现在的我想透了,我也大胆的承认了,还非要喜欢他一人!” 他真的大胆承认了,最初可能是想让君衍陪着,可是到了后来,这些年的分开,让他想要的陪着变了。 夜星觅真的很聪明,一下就看透了他的心,比他自己看得还要透。 只是,如果,如果七岁的他,稍稍主动一点,看到他的内心,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失去君衍了。 或许他们两个人,不用再分开十四年,哪怕只是他看着君衍。 想到了这里,他突然闭上了眼,还靠坐在桌子旁,像是在寻求什么安慰。 他觉得,这些过去的事情,真的缠了他好久了。他老是想到这些,怎么也摆脱不了,可是也甘愿被缠。 只是,久而久之,他的思念越来越深,恐惧却也越来越深,因为他猛然发现,他好像记不清……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了。 但是最近这段时间,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似乎渐渐清晰起来了,他的恐惧和害怕也在变少。 突然…… 萧裕像是被什么惊醒了,然后快速的睁开了双眼,身上也带上了些肆意的戾气。 他不再继续靠坐在那里,反而起身走到了窗边,他就那么稳稳的站在窗前,还抬头看向了空中的明月。 就那么看了片刻…… 他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躁动的情绪,极为平静的开口温柔说着。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觉得是你,是你回来了,我念着你的。只要你好好的,我所有的温柔,拼了命也给你。” “自古喜欢多欢喜,只要我一直喜欢,肯定能得到欢喜。” “小衍,我对你起了龌龊的心思,不想再当你的裕哥哥了,你会明白我吗?” “你会明白我吗?” 他的最后一句话,语气真的很轻,还隐约带着些蛊惑,像是在诱惑别人心疼,从而就不会再失去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每一个字,都藏着委屈和无奈,像是在诉说他的过去。 …… 翌日,皇帝萧裕在朝堂上下旨:三日后的生辰宴大办。 在那道极为突然的圣旨中,萧裕特许了一件有些诡异的事情,那便是允许官员携其妻眷子女一同入宫参宴。 一时,各官员皆甚是不解,不知这皇帝意欲如何。 自萧裕登基以来,从未举办过任何的宴会,更别提现在这诡异之事了,他们总觉得这是个大阴谋。 可是人皇上没有理会他们,就像是走过场似的,处理好了朝中的事情,然后就宣布退朝了。 之后,大部分官员都带着疑惑回了家,毕竟皇上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也无法反驳皇上说的话。 对了,皇上不能惹就算了,这永安候也不能惹。谁不知道齐淮的永安候,是太上皇萧瑾亲封的! 为何封为这永安候?还不是因为齐淮娶了人家皇家的小公主萧绾,那小公主的封号便是永安。 据说,当初太上皇,本来是要封齐淮为“安定候”的,可是人家齐淮怎么也不愿意,还自请了“永安候”这个封号,只是为了证明对人家小公主的真心! 这永安候当真是英俊潇洒,豁达文雅。那永安公主虽为女子,却也是才华横溢。在世人眼里,这二人不仅是郎才女貌,而且才气也是相当,还有共同的语言和爱好。 他们觉得,当初的摄政王夫妇在世,怕也不过是如此了…… 顾越看他们几人都陆陆续续的走了,也不再在殿内停留。他看向齐淮微微一笑,随后便离开了。别人不想招惹齐淮,他也不想啊。他想要的也是很简单的,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就好。 他突然想到自己府里的那个孩子,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暗想:也确实是造化弄人啊,也不知道那孩子的选择,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齐淮看着顾越的背影,眼里突然多了几分疑惑。他看到了顾越眼里闪过的那丝悲伤,可是顾越是为什么而悲伤呢? …… 萧裕要大办生辰宴的消息传的很快,也就萧裕下旨的当日,也还没有到正午,君衍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此时,丞相府的一处院子里。 一红衣男子,也就是君衍,他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坐着低眸沏茶,丝毫没有什么波澜。 只是沉默了片刻,他便轻声说道:“萧裕此人,从来不做无用之事,此旨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最后可别连这酒也丢了,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随后,站在他身旁的那青衣男子,也就是江离,略带疑惑的恭敬问道:“公子,这皇上莫不是知道公子来了京城?” 他可是跟了公子十四年了,那十四年的公子当真有些太过温柔了,温柔到不像一个正常人。表面上是温柔至极,骨子里却像是孤独。 像是看出了江离的疑惑,君衍叹了口气,轻轻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他怕是早知我来了京城,想要亲自会一会我罢了。他若连此事都查不到,我才会有些意外呢。只是这些年来,他究竟成长到了何种地步,我倒是很是期待呢。” 听到君衍说了“期待”二字,江离意味不明的道:“您还是回来了。” 他为什么要说“还是回来了”,那是因为公子回来过一次,还去过离王府最近的酒楼,想过在王府门口看到什么人。 君衍只是苦笑一声,轻声解释道:“两年等待,十二年躲避,十二年寻找,已经够了。都是好傻,舍不得了。” 他觉得啊,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不该的,却还是想拼命的追,哪怕并不能承受后果。 听到了这些奇怪的话,江离愣了片刻,小心试探着唤道:“公子。” 君衍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给了江离一个眼神,示意江离继续说下去。 看到了君衍的眼神,江离继续试探着说道:“您还是念着的。” 江离的确没有指明念的是什么,却并不妨碍君衍去明白,他说的其实就是那人,也就是当今皇上萧裕啊。 君衍似乎明白了江离的话,他没有开口回答什么,反而下意识的微微摇了摇头,还不经意的往窗外看了看,就那么看了少许片刻,他无喜无怒的低声回道:“早不念了,并非良人,未逢良人。” 在十六岁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不再继续念着了。可是他也觉得好可悲啊,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就不能继续念着心上人了。 但是,只要他不念着,就不会再动心,就不会再爱了,更不会再疼了,然后就能活着,为了江放活着,为了萧裕活着。 而得到君衍回答的江离,早已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还诡异一般的沉默了起来。 他真的听出了什么,不是他非常非常细心,而是那些东西很明显。 他觉得,公子的话里带着些无奈,却又小心藏着些冷意,那些冷意里掺杂了些阴郁。 那话说的有些漫不经心,却给人极为认真的感觉,仿佛他就是在认真回答。 君衍突然沉默了下来,江离也突然沉默了下来。 房间内就这么沉默了下来,给人一种寒冷刺骨的感觉,却又让人觉得很是习惯,仿佛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萧裕和君衍的描写还比较少,到了后边五六章的时候,真正开始写萧裕的死缠烂打! “早不念了,并非良人,未逢良人”的意思是:君衍早不念了,萧裕并非良人,君衍未逢良人。 但萧裕和君衍是念着的,他们从来都是双向奔赴的,是定不会真的害苦彼此的。 * * * * *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
第3章 回来 就这么过了几日,还没觉得时间过,就到了生辰宴。 十二月二十三日,生辰宴。 夜幕来袭,皇宫依旧明亮雄伟,不自觉的给人一丝威慑。 在这注定会发生什么的夜晚,众大臣皆应旨,携妻眷子女陆陆续续前来。 待众人纷纷落座之后,萧裕简单的说了几句,宫宴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是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 歌舞升平的确不假,却是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各家千金,无一不想上前去献艺恭祝皇上生辰,可又无人敢上前。 皇上自幼至今,身边从未有其他女子,就连宫女都不能近身。再加上其从不举办宴会,如今却大办生辰宴…… 要是说皇上想认识她们,她们可是一点都不信。 而那些少爷,也好不到哪儿,也都是心惊胆战的。 明明同为男子,可却好似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一个则是最为普通、相差甚远,就仿佛是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他们真的见到了皇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他们眼里的皇上萧裕,依旧那么的夺人目光。他此时并未穿着龙袍,倒是穿了简单的白衣,但是天子威严、真龙之气还在。 他有些霸气而又凌厉的眉眼,给他平添了些若有若无的邪气。 他的薄唇似乎含着冷笑,虽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却还是使人背后一凉。 可是有一极美的红衣男子,也就是丞相带回的小公子,亦是同样的夺人目光。 他就那么随意的坐着那里,仿佛这里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似乎就是出淤泥而不染。 红衣本就是非常挑人的,可是他能完全驾驭身上的红衣,红衣只给他带来了温柔,并没有给他带来妖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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