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川有失望, 但也接受, 这天下这么大, 要在这茫茫人海里找两个妖精,实在是太困难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离开得实在是太远了, 又或许是不得其法,玉州虽然努力修炼, 但也实在是感受不到他们的方位,于是只能大海捞针一般。 符心能听懂说话, 但无奈自己不能说, 他摆了摆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文川的身边, 然后跳到他的怀里,朝他甩了甩尾巴。 “也不急在一时。”文川摸符心的头, “他们总会回来的。” 符心把头枕在文川的手臂上。 文川笑了笑:“除夕夜有宫宴,到时带你进宫, 皇宫的地方大,你需要跑一跑。”符心这几个月来吃得太多, 虽然他在控制,但府里的人总是乐意喂他。 玉州最近没有时间出宫,除夕宫宴,他要和时延一起宴请百官, 说真的, 现在一提到宴会,玉州就觉得肚子疼, 总是害怕时延的千秋宴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除夕宫宴是一年中比较重要的宴会,年终岁尾,辞旧迎新。 玉州跟在曾嬷嬷的身边,看着她和小枣还有行中忙碌,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盖凤印。 时延早就已经把凤印交给了他,很多事情都是小枣去办,需要支领什么东西的时候,小枣再把单子拿来,让玉州盖上凤印。往年的宫宴肃亲王妃会进宫帮忙操办,今年不行,她怀孕了,肃亲王府上下十分紧张,生怕出一点差池,时延也赐了很多赏赐,希望她能好好养胎。 所以今年的宫宴,是曾嬷嬷带着小枣和行中安排的。 玉州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却没想到,他盖印盖得手都快断了。 “小枣!怎么这个也要盖印啊?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他们是什么章程啊?” 小枣看着他盖上凤印:“从前是因为后宫无主,现在有您了,一切自然都要按照章程来办事了。” 玉州苦着脸。 曾嬷嬷在一边制定除夕对女眷的赐礼,也是在玉州先做的草稿上修改,她看着单子:“君后,老奴实在想问,这位侍郎夫人,跟您有什么渊源吗?” 玉州凑过头去看,这位侍郎夫人,闺名叫参瑶,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参字,玉州觉得亲近,他学的第二个字就是参字。 曾嬷嬷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既然君后喜欢,那就这样吧。” 侍郎府中,刚送走赐礼太监的侍郎大人很是惶恐,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今年的年终考核成绩不错吧,陛下可能不便直接赏他,而吩咐君后对他的内眷优待一些。 想着想着,他便暗自努力,明年要比今年更努力一些才不负陛下的期望。 除夕宫宴,玉州的座次依然在时延的左侧,与千秋宴不同的是,这次他的桌案比上次正式了很多,从前是因为上次身份未定,这次他是时延名正言顺的君后,一应规制自然是要跟时延一样的。 “不用担心这次会发生跟上次一样的事情了,上次是朕的疏忽大意,这次不会了。” 宴会的安排玉州没有操过心,有小枣和曾嬷嬷把控,他唯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除夕宫宴那日的餐食,上次他记得桌上都是冷餐,现在是冬天,要再是些冷菜拼盘,那就没什么吃的胃口了。 所以他去了御厨房,把宴会的菜式全部换了一遍,此刻玉州看着自己眼前咕嘟着的一口小铜锅,肚子咕咕地叫。 因着上次的事,玉州琵琶曲也不爱听了,歌舞也不爱看,他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到处看,生怕又从哪里突然冒出一支冷箭给时延扎个对穿。 就在他四处看的时候,脚下突然有毛茸茸的触感,他低下头一看,是符心。 玉州看到自己的桌案上还有一只鸡腿,他悄悄地把手伸向鸡腿,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鸡腿扔到了符心的嘴里,虽然文川不让他喂但他偏要喂,谁叫他们在他面前不收敛一点。 他的动作一停,文川就看了过来,玉州立刻正襟危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桌下的符心两三下就吃完了鸡腿,一点都不管饱,从上次玉州离开之后,文川竟然让人把厨房给锁了,他偷不到鸡吃,只能回去吃草。 可他是狐狸,是要吃鸡的,怎么可以天天吃草,说出去都会被雾鸣山的小妖们笑话的。 好不容易宫宴结束,玉州笑得脸都僵了,听他们说的吉祥话真是大开眼界,一句话有十二种样式,但最重要的是,他收到了很多礼物。 因为君后新立,立后大典还没开办,也不知道玉州生辰几何,所以只能趁着除夕宫宴这个日子,跟他套套近乎。 礼单是小枣在写,玉州只听见太监一直唱礼,并没有看见实物,但那礼单一长串,玉州一直在张望。 宫宴上没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玉州便专心地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了。 他吃得开心,把符心也喂得肚子圆滚滚,文川走的时候语重心长:“兽医说他近来吃得太多又不怎么动弹,长此以往的话会对他的身体造成损伤,所以我才会让他多吃点素,是对他身体好的。” 玉州吐了吐舌头,藏在时延的身后,嘴上说着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宫宴结束之后,玉州本以为他们会回寝殿休息,时延却带着他往宫城的最高处去。 玉州虽然不解,但也跟在他的身后,一步步地朝着最高处行去。 行中和小枣远远地跟在后面。 “今夜是除夕,每年除夕,礼部都会在京郊放焰火,此处是最好的观赏地。”时延帮玉州把身上的披风穿好,在下一瞬,天空上就出现了绚烂的烟火。 似一朵朵莲花盛开,却又转瞬即逝。 玉州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美,他兴奋地拉着时延的手:“时延!这简直太漂亮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 时延笑着:“礼部已经在着手安排大婚时的烟火了,到时候会比这个还好看。” 玉州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挂在时延的身上,和他共赏这样的美景。 时延把他揽在怀里,玉州的个子比他小一些,能被他整个环在胸前,玉州头稍微后仰,头靠在他的胸口。 “朕此生最大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个,现在还有另一个。” “嗯?” “一愿得一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时延笑着说,“那是朕很小时候的愿望。” 那时他一个人住在如同冷宫的长秋宫里,心中念的就是,要是能有人陪着他就好了,后来他去了尚书房,他的兄弟都有伴读,他没有母家,先帝也没想过要给他配伴读,所以他还是一个人。 后来去了北境,得遇两位好友,看到漆麟将军与夫人的相处,便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渐渐的琐事太多,他也就忘了自己年少时的愿望。 所幸他遇到了,从天而降,幸运至极。 “二愿海清河晏,时和岁丰。” 这是他作为君王,对自己的江山社稷的期望,也是对自己的希冀。 玉州抓着他的手:“你是个好皇帝,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在最灿烂的一朵焰火绽开之际,时延的吻落在玉州的唇上,只是浅浅一吻,他便松开了玉州,不打扰他看烟火。 玉州看着灿如白昼的夜空,心里也许下一个愿望,希望时延能够陪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辞旧迎新,春日悄然来临。 因着新年,时延能免朝七日,他总算能够跟玉州一起睡懒觉,玉州还是第一次在时延的怀里醒过来,整个人被抱着,哪里都是暖的,这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他甚至还比时延先醒,感受到时延箍在他腰上的手,他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时延的下巴,没有蓄须,很是清爽干净。 玉州朝他的怀里拱了拱,很轻的动作还是吵醒了时延。 时延把他朝自己怀里按,又亲了亲他的发心:“这么早就醒了?” 玉州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昨晚看了焰火之后,时延就把他按在床上报恩,在他的脑子里也放了很久很久的烟花。 玉州算了算自己的小本本,报恩的次数都多到数不过来了。 “时延,你能休息好几天呢。” 时延点头,虽然说是能休息,但还是有很多要关注的事情,不上朝,但处理公务的时间还是要有一些。 他没想在这个时间里还拘着玉州,于是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玉州眨了眨眼睛:“能回雾鸣山吗?” 时延沉默,回雾鸣山的话,即使再快马加鞭,来回也需要二十来天,休朝只有七天…… “我……” 玉州有点失望,但没让时延看出来:“好吧,今年三月是不是还有春猎?还可以去的。” 他实在很想念自己的故土。 时延顿住,今年本来是有春猎,但因为立后大典,今年的春猎仪典已经取消了,秋猎的话,选的地方也不是雾鸣山。 “那这几天,咱们就只能出宫去玩吗?”玉州问。 “可以去行宫,今日出发的话,能玩好几天。” 京郊行宫,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汤池,玉州最近盖印劳累,可以去放松一下,不能陪他回雾鸣山,但也不能把他拘在宫里,行宫后面也有山,可以让他去山上跑一跑,吸收一下天地灵气。
第41章 京城的阳光并没有照耀到边关的土地上, 京城除夕的闲适安逸在北境也是不存在的,漆麟将军从京城到边关,一为打探消息, 二为边关劳军。 时延是上过战场到过边疆的, 他知道边关将士过得苦, 所以在军费方面从来没有短缺过,尤其是在北方的军营, 还没到冬日,一应的棉服棉靴棉被就已经准备上了。 时延在位的五年, 休养生息,百姓生活富足, 国库也充裕, 边关将士就能过的很好,军力强盛, 自然就能少很多战争。 漆麟在军中很有威望,他来之后原本有些松散的军纪立刻变得十分严肃。 边关开始下雪后, 雪就一直没停过,漆麟点完兵之后回了营帐跟副将说话。 “探子回来了吗?”边关清苦, 没有好茶,漆麟的手边只有一个水囊。 “刚回来, 正想来禀告将军关于九集部落的事情。” 漆麟点头,那探子进了营帐,身上的衣裳已经都结成了冰,他对漆麟说:“将军, 我们打探到, 自从入冬,这一带的雪一直没停过, 咱们有来自京城的供给,日子倒是能过,只是九集部落和他们周围的小部落,听说冻死的人不少。” “他们结盟了?” 探子点头:“是的,九集和其他几个稍小一点的部落结盟后,推举了九集部落的首领阿依鸣为部落之首。” 阿依鸣算是漆麟的老熟人,他们在战场上交锋过无数次,从漆麟籍籍无名,到如今的一国战神。 九集部落生在原野,以放牧为生,将士各个都是彪形大汉,能以一敌五,这样的部族,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他们信仰他们的神,整个部落一切行事,都有神的指引,所以他们传承了很多很多年,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就存在于这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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