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棠了解净华和任天朗的武功高低,对净华有这个信心。他暂时没打算取任天朗的命,毕竟任天朗是白茶的徒弟,他只想困住任天朗。 净华来到练功房后便将周围的人都打晕点穴扔到了一旁,这些人没有一个时辰断不会醒来。 任天朗二十出头的年纪,明明是一教之主,但身上并没有那种杀伐的血腥气和压迫性,倒是透着几分憨气,见到净华拦在他前面,也只是想绕过去,直到净华再次拦住他,他才歪了头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净华正要回答,他又摆手道:“算了,不重要。你为什么要挡我的路?” 净华道:“我是来找你切磋的。” 任天朗眼神亮了起来:“好啊,来打架,我一定把你打趴。” 他退一步,与净华拉开距离,伸手道:“来,来,你先出手。” 净华纹丝不动:“你先。” 任天朗道:“我武功很好,先动手占你便宜,你先。” 净华本来也不是非动手不可,反正任天朗还在这儿,于是依旧不出手。任天朗急了,天绝教里没有愿意跟他打架的,他刚练完功出来,又迫不及待想试试自己身手,见净华不为所动,只好一拳击出道:“看招!” 任天朗一拳打向净华脸庞,毫不留力。他一旦动手便是认认真真、全心全意,断没有什么点到为止、意思意思的说法,于是经常把人打死。教中也传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坏处是人人都怕他,好处是他这个教主当得多少有了些威慑力。 净华闪身躲过,不消片刻,两人已交手上百招。 任天朗退出战圈,推手示意暂停,他看着净华,眼神亮晶晶的:“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净华说了名姓。 任天朗重复了一遍,激动道:“净华,好,你挺厉害的。你等一下,我要去拿我的刀跟你打。”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房间,很快又拿了一把刀出来:“现在我要用刀了,你用什么兵器?” 净华褪下腕见念珠一甩,那念珠便成了一根坚硬的棍子:“用它。” “有趣!” 任天朗挥刀砍来。 庆典厅内,孟鹏正要叫乐师舞女再奏,却被一人高声打断了——教中长老楚或。 楚或是天绝教首席长老,虽然不具体负责教中大小事务,但也是教中的老资格了,地位很高,他一喊停便没人再敢吹拉弹唱,一时间整个大堂都安静了下来。楚或一开口便是一个下马威,对沈頔道:“既然教主不在,那此事便由老夫来决断了。沈堂主,听说你包庇了杀害金明的凶手,可有此事?” 此事不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吗?众人一时不明所以,也都等着沈頔的回答。 沈頔不慌不忙道:“楚长老何出此言,那名凶手是一个女子,承受不住刑罚自己死了,尸体大家也都见过。” 江子棠点头确认,李云峰却站起来道:“长老,我等确实见过沈堂主交出的尸体,但尸体容颜尽毁,我等也不知是不是那名凶手。” 沈頔依旧坐在那把太师椅上,随意转弄着手上的金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李云峰道:“李堂主此言何意,莫不是在暗示我李代桃僵,包庇了她?” 李云峰道:“沈堂主承认便好。” “无凭无据,无稽之谈。” 江子棠也反问道:“无法看出那具尸体是桃樱,同样也无法看出那不是桃樱,李堂主就下这样的决断是否有失偏颇?” 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两边看起来底气都很足,一时间也不知道谁真谁假。楚或道:“云峰,你不是说有证据要当场拿出来吗?现在就拿出来吧。” 李云峰拍拍手:“好。” 立时便有两名教徒带着一个蒙着脸的女子进来,李云峰上前掀开那女子的面纱,面纱下的脸赫然就是桃樱。 沈頔挺直了脊背,身体前倾,转弄金镯的手落在了椅把手上发出“啪”的声响;江子棠蓦地转头看向九绝,目光森然;九绝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嘴唇翕动,声音小得让人听不到,但从口型中可以判断出她在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将她关好了。” 趁今日沈頔、九绝来参加庆典,审问堂戒备松懈,李云峰安插在审问堂的人便悄悄带走了桃樱。 桃樱被人一路挟持着来到此处,瞬间明白了场上情形和李云峰的用意,只是她被点了穴道,只得用眼神示意江子棠。 李云峰目光逐一从这几人脸上扫过,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他朗声道:“诸位,桃樱便在此 处,沈頔交出来的就是假的!”
第26章 火药
第27章 疯子 练功房内,火势熊熊,一人从那火光之中飞身而出,靴子和裤脚上还带着没避开的火焰,净华落地后挥手扑灭了身上的火,靴子和裤脚处的布料已经被烧烂了,连带着腿脚也已经被火焰烧伤。 这场爆炸实在是在净华的预料之外。 在他和任天朗战况焦灼之时,数十只火箭从外飞来,直射入练功房之内,房间的木材经不住火烧,一时间烈火燃起,熊烟滚滚。 净华预感不妙,停手往外而去,但任天朗却高喊着他视若珍宝的武功秘籍,反而往房间里冲了过去。 下一刻,轰地一声,炸药炸毁了整个练功房。 火还在烧,噼里啪啦带着房屋倒塌的声音,任天朗却一直没有出来。 净华伫立在外,片刻后取下一颗念珠扔进了火海。 这火箭来得蹊跷,周围的人都被他点了穴,如今都还整齐地躺在外头,这些火箭是谁射出来的? 净华环视四周,锐利的双眸往那晃动的树枝处看去,只能看见一人飞快离开的背影。他连忙跟上,但他腿脚烧伤速度受限,而那人速度也不慢并且十分熟悉天绝教的地势情况,借助地势最后摆脱了净华的追踪。 失去那人身影后净华停下来查看自己身处的位置,此处已是山顶,有一温泉,许是为了避人也为了环境优雅,那温泉四周还造有假山、栽植了几十株高大树木,瞧来也是个供人玩耍享乐的地方。 如今事态变化已经超出他们预期,练功房既然埋有炸药,那庆典厅很大可能也会有其他埋伏,净华不再逗留转身往庆典厅赶去。 庆典厅内,江子棠脸上血色尽褪,他一把拽住李云峰衣领,毫不犹豫就给了李云峰一巴掌。 李云峰吐出一口血沫,张嘴时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配上他那阴恻恻又疯狂的眼神,仿佛是什么刚吸食完鲜血的怪物。 “任天朗已经被炸死了,不听话就炸死你们。” 江子棠却仿佛听不懂话似的,甩甩手,又是一巴掌,打得李云峰眼泛金星。 李云峰晃过神忍不住骂江子棠是个疯子,江子棠脸色很白,眼睛却通红,他掐住李云峰的脖子问道:“那你什么要惹一个疯子呢?”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你偏要不知好歹。” 仿佛死亡镰刀搁在李云峰的脖颈处,他此刻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疯子,也不怀疑江子棠真的会杀了他。他狠了心,袖口处滑出一支火折子落在他掌心,另一只手一把攥住江子棠的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按住江子棠的肩膀,沈頔低声道:“冷静,相信他不会有事。” 江子棠闭上眼睛。 等他睁开眼时,脸上扭曲的表情消失,面容平静了许多,他松了手站起身来拍打了两下袖子,对李云峰道:“炸药在哪儿?” 担心李云峰做手脚,江子棠早已叫人来庆典厅检查过,并无异常,李云峰的炸药能藏在哪儿。 “身上。”李云峰随意抓过一名携芳阁舞女,道,“在她们身上。” 李云峰扯下舞女身上那件深色舞衣,腰间绑扎的正是炸药。 旁人看了倒吸一口凉气。 无怪乎庆典一开始李云峰便借楚或之口喊停了携芳阁的舞蹈,开始借机生事。携芳阁的舞女在天绝教一向是任人拿捏的玩物,旁人对她们也起不了什么警惕心,她们只要在入场时稍微用点手段就很容易带点什么进来。 如今携芳阁的舞女有二十余人,人人身上都绑有炸药,一旦爆炸,且不说离得近的人肯定没命,一旦这块石面被炸断,整个庆典厅都会落入这千丈深渊。 当初老教主颇有几分英雄豪气,他要在此高山断崖边上,俯瞰这辽阔之景。对月对海,举酒畅饮,何等快活。 可惜他没想到几百年后他的徒孙,用炸掉这里当筹码。 “我给她们下了毒,如果不依照我说的做她们便会肠穿肚烂而死。江子棠,这么多人的性命和一个教主之位,你怎么选?” 桃樱睁大了一双眼,眼睛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看着李云峰,似乎恨不得生啖其肉。这些人都曾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哪怕意见不合也从未想过她们会被如此对待。 她们这一生,真就不配被善待吗? 半生都被当做商品、奴隶,如今还要被当成武器,生死皆不由己。 桃樱认得,被李云峰抓在手中的女子名唤暮烟,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是一个胆子很小又很容易满足的姑娘,经常说自己过一天就要开心一天,绝不让坏心情留在明天,她总是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心大。 暮烟旁边的叫云紫,和暮烟的个性孑然不同,是个多愁善感认为自己身似浮萍从无选择的姑娘。 不管她们平常性格如同,对未来有没有期愿,如今都命悬一线。 桃樱将嘴唇都咬出了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子棠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单是知道炸药所在还不够,他们没有水,炸药依旧有着巨大的威胁。付平、熊辉等人也都有火折子,单独制住李云峰也无事无补,而携芳阁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选择用炸药逼他就范。 李云峰求权求利,只要让李云峰认为他有筹码,没有生命危险,他就不会贸然点燃炸药,玉石俱焚。如今只有先顺着李云峰,再见机行事。 李云峰掏出一个小绿瓶,道:“这药会让你们暂时乏力。你们喝了它下山,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九绝立马问道:“你趁机痛下杀手怎么办?” 沈頔也道:“我们之间恐怕还没有这种信任。” 双方可以说是毫无信任,李云峰转而问楚或道:“长老,你给个意见吧。” 楚或方才谁也没有帮,对他而言这两人都是叛教者,于是干脆看他们狗咬狗,没成想李云峰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他了。他也不想一起死在这儿,于是道:“稳妥起见,大家都喝了这药,就谁也没办法再动手了。” 付平第一个赞成道:“可以,大家谁也别想动手!” 付平跟随李云峰原是想当右护法的,他也想见好就收,不想被这该死的炸药一起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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