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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萧子毅看向身后的仆役：“去，把娄老板的行李拿过来。” “大人？”灰鹰瞳孔震颤，这就让人跟着了？ 萧子毅没理他，看向顾岚之，嘴角微微上扬：“娄老板，请吧。” 萧子毅皮笑肉不笑，看的顾岚之没忍住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第一次有点质疑自已之前做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顾岚之弃了马车，让随行的仆役跟着萧子毅的队伍一同前行。他带的这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没有会武的，萧子毅就算要查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一切早早就安排妥当了，可顾岚之总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个不妥的感觉，应当源自于皓日，皓日算是此行的一个变数了…… 萧子毅也没着急过来问他，让他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他依旧骑着马在前方领路。一直到了天色渐渐暗下来，萧子毅才吩咐下去原地扎营了。 奔波了一日，顾岚之绷着神经也不敢再马车上睡，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了，他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寻了出地方让自家仆役把帐篷搭了，生了火，弄了顿有模有样的饭菜，亲自邀请萧子毅他们来吃。 灰鹰自然不必说，萧子毅也没拒绝，三个人围坐一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娄老板这趟是去岑溪做什么？”萧子毅问。 他必然是会问的，而顾岚之也早早想好了说辞：“前些日子大人见过的那位，叫沈江月的公子，可还记得？” 萧子毅微微点头。 “那人介绍我一单名贵布匹的生意，我就去当地看看，值不值得做。” “亲自去？”萧子毅抬头看。 顾岚之依旧一脸笑意，笑的坦然：“这单若能接下，可是很多银子的。” “我看娄老板也不像是缺银子花的人。” “嗨，生意人，还能嫌银子多不成？”顾岚之笑道，喝了一口茶。 “你与沈江月什么时候认识的？”萧子毅又问。 顾岚之挑眉，心想着，八成自已和沈江月都被他查了个底儿朝天，这又在这装什么不知情呢？面上却依旧没什么破绽：“诶呦，这可有些年头了，细算怎么也有五六年了，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这次出行，怎的不见你带尊夫人？”萧子毅东一句西一句的，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想问什么。 顾岚之摇头：“她要看顾家里看顾孩子，做个生意，哪能拖家带口的。” “娄老板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啊？那孩子看起来年岁不算小。”灰鹰也忍不住捂了嘴。 顾岚之装做害羞的挠挠头：“嗨，年轻气盛的时候有的。” “本事不小啊。”灰鹰调侃了一句，顾岚之头埋的更低了。 “对了，萧大人此次去岑溪是有什么案子要处理吗？”顾岚之试探的问。 萧子毅放下筷子，喝了口茶：“一个失踪案子。” “失踪？失踪案怎的还劳动您亲自跑一趟啊？当地官府不作为吗？” 说到这，灰鹰忍不住吐槽：“嗨，是岑溪的府尹向京里求助，本也不必大人亲自前去，是大理寺卿看不惯我们大人，才把我们分配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方文睿？”顾岚之一语道破。 “可不是，岑溪那个地方没什么油水可以捞，也就我们大人乐意去。” 萧子毅斜睨了灰鹰一眼：“多嘴。”灰鹰连忙把嘴闭上。 “大人也是不容易啊。”方文睿与萧子毅关系不合的原因，顾岚之自然心知肚明，只不过那人是个有坏心没贼胆的，倒也不用特别在意。 吃过聊过，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就各自回了各自的帐篷歇下了。 一夜无梦。 宫中，御书房内，顾景纯看着手中的折子，鲜少露出了新奇的表情，旁的老太监看见了，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嘴：“陛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柳博文要给自家儿子求一门亲事。”顾景纯倒也没遮遮掩掩，成日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就身边这几个内侍。 柳博文是尚药局的典御，官职不高，理当说没资格让圣人为他家的子嗣赐婚。可他那个儿子也是个出息的，年纪轻轻就考了状元，前途不可限量，冒着被圣人怪罪的风险也要上折子为儿子求个好姻缘，看得出他十分看重这个儿子了。 “柳典御家里，好像就一个苗子，这可宝贝的紧。”内侍给顾景纯续上了热茶，笑着打趣。 “可不是，都求到朕的头上来了。” “陛下，可有心仪的人选？” “嗯……”顾景纯沉思片刻，看向内侍：“他那个儿子，叫柳……” “柳浮生，陛下。”内侍回答。 “对，柳浮生，今年多大了？” 内侍对于宫里这些人家里的信息，兴许比当事人都要清楚许多，他想也没想就回答：“今年当是二十有六了。” “这年岁也不算小了……”顾景纯又问：“可有纳妾？” “并未。” “看来是个痴情种啊。”顾景纯笑道：“都有谁家女儿适龄的？” 内侍站直了身体，像背书一样娓娓道来：“与柳典御家门当户对的门家有挺多的，内常侍王大人家的嫡长女，殿中丞左大人家的次女，著左郎齐大人家的嫡长女……” “人家都求到朕这来了，怎的还能随便对付了？”顾景纯打断了内侍的话。 “这……若是门第高的，怕也看不上柳家的公子呀。”内侍犹豫。 “嗯……”思索片刻后，顾景纯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霍风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叫霍尺玉是吧？” “这……”内侍苦笑：“陛下英明。”
第59章 行刺 圣人的赐婚批下去的时候，萧子毅与灰鹰已经在路上了，所以并不知道霍尺玉接下来要面临些什么。而远在邕州的霍尺玉接到圣旨也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顾岚之与萧子毅他们行进了数日，一直平安无事，萧子毅也不会主动招惹顾岚之，顾岚之怕暴露太多，这几日也十分安生，安生到萧子毅以为一直到岑溪，都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时候，他们出事了。 萧子毅一早就发现了有一队人马远远坠在后面，心里猜测兴许对方是想要趁着夜色他们防卫松懈的时候再下手。他也没有打草惊蛇，暗中与灰鹰比了手势，灰鹰授意，两人警惕着来人的动向，而其余并未发现的众人亦如往常那般赶路。 他们选的路是最快到达岑溪的，路途中会经过的村镇就比较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野地扎营露宿，也没人提什么意见，毕竟身为首领的萧子毅都没叫过苦，他们又怎敢有什么不满的。 顾岚之身子弱，连日颠簸，面色明显不好，面白如纸，每日里就是昏昏沉沉的在马车里睡，醒过来就喝口水吃点东西，几日的功夫又瘦了一圈。 这晚扎营时，见顾岚之摇摇晃晃从马车里下来，险些没摔倒，萧子毅难得上前关心了一句：“娄老板，还好吗？” 顾岚之抬眼看了一眼完全无事的萧子毅，勉强抬了抬嘴角，虚弱道：“多谢大人关心，还好。”正说着就要一头往前栽。 他晕的厉害，下了马车后站在那里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也翻江倒海的，感觉马上就要吐出来了。 看他要倒，萧子毅伸手扶了一把：“娄老板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是不是我的马车坐的不太舒服？” “哪有哪有，舒服的紧，我就是……”顾岚之勉强咽了咽口水，往下压了压心中的憋闷：“我就是有点晕……”话还没说完，顾岚之一别脸，扶着马车就吐了起来。 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些酸水，萧子毅皱着眉头扶着顾岚之，脸上虽然嫌弃，手里的力道却没松懈半分，生怕一松手，这人就要跪在自已刚刚吐出来的腌臜物里。 吐完了，萧子毅叫仆役端了碗清水和帕子，给顾岚之净口。顾岚之也没客气，好生吐过以后，胸口总算舒坦些。 “往日里娄老板出门，也是这般？” 顾岚之苦笑两声却没答话。往日里出门，也不像他这样一路赶过去啊，一般人谁受得住？ 见他虚弱成这样，怕一会刺客袭击的时候，顾岚之会有什么不妥，萧子毅突然揽过顾岚之的腰，让人贴近了自已几分。顾岚之没预料到萧子毅这一手，脸上表情有些惊愕，他刚回头想问萧子毅这是作甚，萧子毅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还伴随着一阵热气。 “我们被人跟踪了，来者不善，恐一会会有生变。我待会让灰鹰带你远离此地，你注意保护好自已。”听到萧子毅这么说，方才那点旖旎之感立刻烟消云散，顾岚之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萧子毅装模作样的把顾岚之扶到他的帐子跟前，让他坐下。见他还是什么都吃不下，萧子毅吩咐了自已的人，给顾岚之熬了一碗山楂雪梨汤，汤里带着股清甜和酸味，顾岚之勉强喝了点，也算舒服。 萧子毅莫名想调侃：“娄老板着身子，怎么跟有孕的夫人似的，还喜酸。” 顾岚之正喝着汤，听闻差点没呛着，他咳了两声，苍白的面色染了红，他捂着嘴看着萧子毅：“大人真会玩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说到这，顾岚之又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笑弯了眼，一双眼眸似是要把谁的魂勾了去，他看着萧子毅，萧子毅顿觉不妙，想要堵住他的嘴时，已经晚了：“再说了，这一路我都是跟着萧大人的，若真要怀上了，萧大人可得对小人负责。” 旁人听着憋着不敢笑，一个个把头拧了九十度，生怕被萧子毅瞧见迁怒了。萧子毅面色青一阵黑一阵，最后怒斥了一声“浪荡”，站起身就走了，顾岚之也没留他，一边喝着汤，一边警惕周围的动静。 暗中跟着的君悦白估计也感觉到了这波人，只不过没他的指令，不会轻举妄动。也不知道来的是谁家的势力，胆子够大的，萧子毅怎说也是朝廷命官，居然想下杀手，也不怕圣人追查。 饭后，大家准备休憩，知道消息的三人也装模作样的回了帐子躺着，却没一个敢睡的。夜里有人守着，灰鹰提前知会了守夜的人与其余侍卫，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折损，众人都绷着一根神经，默默的等着袭击到来。 果然，夜半三更的时候，一群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摸进了他们的帐子周围，顾岚之听见了草丛里异动的声音，依旧没起身，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守夜的侍卫早就厉兵秣马，就等来人冲出来的一瞬。 月光照下，不知是谁的武器折射出一道银光，守夜侍卫立刻起身，踢了一脚警示众人的锣子，锣声刺耳，立刻惊动了已经睡下的所有人。蒙面人知道自已暴露，可如今骑虎难下，又怎甘心什么都不做就落荒而逃。听见锣声也顾不得许多，冲出来就与守夜的侍从们扭打在一起，武器撞击发出刺耳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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