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透过披散在肩上的发丝层层渗入肌肤,莫风紧咬着唇,刚想挣脱,却听秦渊明的声音响起。 “花贵人可知道莫风。” 莫风想要挣扎开秦渊明的手忽的滞住,“他是谁……”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 “他长的和你很像。”秦渊明伸出手抚过莫风的眉眼。“不管是眼睛,鼻子,还是唇。”大手顺着眉眼轻轻的擦过莫风的唇瓣,将那刻意染红的唇油擦去,露出娇嫩的粉红,视若珍宝的轻轻的抚摸着。 “皇上为什么和奴家说这些。” “朕伤害了他,朕对不起他。”秦渊明圈着莫风腰肢的手,又紧了几分。 “皇上如此讨厌他,为何现在又来说这些。”莫风的语气越来越淡漠,伤害了自己,又来装好人,当他莫风是什么?三岁孩子? “讨厌?”秦渊明似是明白了什么,他抬眸,对上莫风那双漆黑的有些冰冷的眼眸,“不,朕不讨厌他,朕……喜欢他。” 对上那双满是柔软的眼睛,莫风稍楞片刻,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皇上如此喜欢他,那又为何要伤害他。” “因为朕蠢,朕蠢得一塌糊涂,到死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捧着莫风的脸颊,深邃的看着他,可在莫风的眼眸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和隐隐夹杂的讥讽。 “皇上不该和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说这些。” 秦渊明身子一顿,却忽得俯下身稳住莫风那对柔软的唇瓣,莫风紧闭着眼眸,他知道接下来要发什么什么,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蓝花月,而那蓝花月是秦渊明的花贵人。 这一吻轻柔的落下,片刻后,又不舍的离开,秦渊明看着这个紧闭着眼睛的男人,眼中一抹忧伤一闪而逝。 “朕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环绕在莫风腰肢上的大掌松开,莫风逃也似的起身,擦拭着嘴角秦渊明留下的气息,虽然脸上毫无一丝波动,可莫风的心中却激起层层波涛,他居然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说这些。 莫名生出的醋意莫风自己都未曾察觉,他只知道现在这些话都是秦渊明和蓝花月说的,而自己只是秦渊明为了哄骗蓝花月的谈资。 多么可笑…… “皇上,奴家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也不管秦渊明是否答应,莫风便气冲冲的出了安和宫。 秦渊明看着那一抹背影的远去,手轻轻的抚上唇瓣。“你果然还是你,一点没变。” 却在这时,一道黑影跃下,跪在安和宫内。“皇上。” 秦渊明脸上表情忽的冷却下来,“说。”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是否要……” 秦渊明摇头。 黑衣人思索片刻又道:“可要将这些告诉方将军。” “不需要,你退下吧。”秦渊明扶着额头。 黑衣人闪身退下,秦渊明抬眸看向窗外,眼里闪过一丝黯然,“若是非要如此,那朕便随了你的愿。”他秦渊明做出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后悔,不管是之前的棋局,还是现在的赌局。 …… 莫风出了安和宫,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的锦绣宫,看着阴沉的天,回想起那一日,那日的天与今日一样的阴沉,压抑的喘不过气。 莫风身上背负的太多,他不知道他对秦渊明的感情是什么,唯有那恨刻骨铭心,可现在,这涌入心中酸涩的疼痛究竟又是为什么? “喜欢?”莫风喃喃着,却只觉一把锥子落入心口,“他说喜欢我?”苦涩笑容在脸上逐渐扩散,最后愈发的肆意。 “哈哈哈……”莫风放声大笑,只将身后的宫女太监吓得面面相觑,花贵人,这是怎么了? “笑话,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莫风抬眸看着阴沉的天,冰冷的雨水落在的脸颊上,一滴接着一滴,随后越来越大。 多么可笑的事情,当初那样对自己,现在却如此深情的抱着‘另外一个男人'说喜欢自己,而更加可笑的是,这个男人还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 他现在是蓝花月啊,秦渊明所说的话也是蓝花月说的,而非自己。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让莫风冷静了些许,那颗因为秦渊明那句‘喜欢他'而疼痛不已的心,也渐渐麻木下来。 雨水将他脸上的妆容洗去,远处一个身着太监服饰的男子静静的看着,一时间,顿住脚步。 “莫风……是你吗?”
第78章 奴家受宠若惊推荐票加更 大雨盆泼而下,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莫风的脸上,和那夜一样刺骨。 他闭上眼睛,任由雨水滴落,雨忽然停止滴落,莫风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把油纸伞,转眸看去,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莫风,是你吗?” “小圆子?”此刻,举着伞立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小圆子还能是谁。 他还是和半年前一样,身上着一件太监服,刚毅的脸颊,和那双看起来无比憨厚却暗藏波澜的眼睛。 “你还活着!”小圆子举着伞的手,微微颤抖。 莫风苦笑着点头,他知道小圆子不是一个真正的太监,留在宫中也有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可他还是信任他,就为了半年前他不顾生死救下自己的那份恩情。 “既然活着,为何还要回来。”小圆子一把抓住莫风的肩膀。“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外面自由自在,何必在这里……”说道最后,他眼里闪过一抹黯然。 “谢谢你。”莫风苦笑一声,他何尝想留在这里,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来,成大事者……必有牺牲。 莫风进了房门,小圆子看着莫风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若是需要帮我你离开这里,我定会帮你。” 耳边除了雨声并无莫风的回答,小圆子举着雨伞走了,莫风透过窗户看着那一抹高大的背影。 小圆子究竟是谁的人?他之前以为小圆子是丞相安排在宫中的细作,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阻隔在他二人前的不止这道门,更多的是层层看不透的迷雾,小圆子扑朔迷离的身份与目的,让莫风越来越看不透他。 莫风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笑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们虽然是朋友,却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和身份,各取所需,各谋所利。 门外的大雨跃下越大,似是这天就要坍塌下来一般,压抑的让人窒息,还有三日…… 祭天大典后,闵玉国会易君,秦渊明必须要死,这是他与李怀奉约定好的,也是给彼此定下的承诺。 轰隆一声雷鸣,一道闪电霹雳,如一把利刃劈开了天地。 雨从中午开始,到了夜晚也不曾停下,闵玉国的雨季漫长而又阴郁,这一夜却格外的漫长。 秦渊明看了一夜的奏折,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莫风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雨,却还是不知道那颗心究竟为何而痛。 漆黑的夜幕中,除了时不时划破天际的闪电与雷鸣还有那盆泼而下的雨,便再无其他。 淮安城空旷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疾驰,将这垂落的雨打碎,轮子带起水花溅开,不多时,马夫拉住缰绳,马儿一声嘶鸣在一座宅院前停下。 “阁主,到了。” 一只素白的手,掀开帘子,一对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他撑起油纸伞,踩着马夫准备的马车凳,也不管地面泥泞的水泊会将他洁白的鞋面弄脏,顺着满是水洼的地面朝前走去。 “咚咚咚。”他轻叩朱红大门,不多时,有侍从将门打开。 “这位大人是?”侍从疑惑问道。 “风月阁阁主求见。” 侍从疑惑的进去禀报,不多时,一个年过五十的男子急忙走了过来。 “原来是李大人,有失远迎。”说着,将李怀奉迎了进去。 收起油纸伞,李怀奉从容的将伞面的雨滴甩落,放在门口的木抬上。进入屋内,男子恭敬的将李怀奉迎到太师椅上坐下,侍从端着刚煮好的茶奉上。 “李大人此次来所谓何事?”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气定神闲。 “王大人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可还记得恩师当年的恩情。”一句话,让男子喝茶的动作滞住。 “李大人这话是何意?” 李怀奉垂眸看着茶水中的沉浮的茶叶,“我已经不是李大人了,王大人对我,不必如此拘谨。” 被称作为王大人的男子松了口气,他端起茶杯喝一口,压下心头慌乱,暗自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又听李怀奉开口。 “不知道王大人私自扣押南陵城粮草倒卖,隐瞒南陵城灾情的事情,皇上是否知道。” “噗。”王大人一口茶水尽数喷出,他转眸怒目看向李怀奉。 “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眯着眼睛,眼里满腹杀气,若是他敢用这件事威胁自己,他绝对不会让李怀奉活着出这座宅子。 李怀奉端起茶杯,掀开茶盖轻轻拂过漂浮的茶叶,“王大人不用如此紧张,李某人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不过……” 说到这里,他抬眸看向王大人,“听说,王大人养了一个美娇娘,还为王大人诞下唯一的儿子,恭喜王大人老来得子。”说着,将个红色的锦盒递了过去。“小小意思,还望笑纳。” 王大人松了口气,收起眼中杀气,哈哈大笑的。“早说嘛,何必弄得大家都如此紧张。” 说着,他打开锦盒,可当看到锦盒中的那他亲手在玉福斋定下的玉佩时,却是一个踉跄。 “宝儿!” 李怀奉放下茶杯,气定神闲,“王大人好不容易能诞下子嗣,不想他这么早就夭折吧。”这口气,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王大人怒目看向李怀奉,这是威胁,他在用他的宝儿威胁他,他气得牙齿打颤,却不得不咬牙开口。 “你想做什么……” 李怀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眼底的那枚泪痣也愈发的妖娆,他转身,眼里满是冰冷的寒芒。 “三日后祭台大殿,我希望李大人的兵马能装聋作哑……” 王大人脸色煞白,“你是想,谋反!”他算是明白了,李怀奉此番来的用意。 李怀奉并不回答,只淡淡的看着王大人,只一眼,便让人心惊,李怀奉手中攥着他的把柄,现在还劫了他的宝儿,他无路可选,只得重重的点头。 “王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李某人告辞。”说着,李怀奉起身,却忽然顿住脚步。“我定然会好好照顾令子的,王大人尽可放心。” 说着,李怀奉走出大堂,拾起放在木台上的油纸伞,撑着伞出了院子,踏上马车。 “去下一家。” “是。”马夫一扬马鞭,马车扬长而去,渐行渐远的消失在大雨的夜色当中。 …… 安静的雨幕下,是蠢蠢欲动的人心,谁都不知道这一夜,被李怀奉或是威胁,或是利诱的人的那些人有多么纠结,可贼船已上,以李怀奉的手段,想下来,所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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