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赫现在很怕收到漠南王的来信,他怕有一天,漠南王会让他对楚玹霖下手。 若是先前他愿意,现在…… 拆开信件,里面还有一个布袋,苏赫放在桌上,先把信看了。 这份信是半月前送出的,漠南王说要在大年夜偷袭大同,只要大同一破,辽东三省便唾手可得。 这次不需要苏赫给他传递什么信息,因为如今已经不再需要。 但漠南王要让苏赫做一件事情,那便是信件中那个布袋里所装的东西,让苏赫每天给楚玹霖参在饭菜里让他服下。 苏赫带着疑惑继续往下看。 漠南王解释说,这东西没有毒性,却可以让楚玹霖对他产生一特殊的依赖性,非他不可。 后面是这东西的具体用法,可以食用,也可以当做香薰用,只要长期使用,楚玹霖便会慢慢依赖上他。 想要让漠北彻底脱离大楚,那就要完全控制楚玹霖,听闻小侄入宫近一年却始终不得大楚皇帝赐予封号,这东西可助小侄登上高位。 那时,叔伯再与小侄来个里应外合,区区漠北站起来算什么,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当然,最终决定权在苏赫手上,要不要用,让他自己决定。 …… 半响后,苏赫放下信件,将那个布袋拿起来看了一会才打开。 里面有个小布袋,打开闻了闻,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苏赫倒出来瘫在手心,蚂蚁大小的颗粒近百颗。 他知道这东西叫什么,颤声娇,和大楚的得春丹是一回事。 不过颤声娇只有他们漠北漠南才有,提取的药材也比较特殊,身体不好的人甚至能要半条命。后来因为这药被人拿来拐骗良家妇女,漠北王认为这种行为乃和强盗一样,所以漠北直接禁了。 没想到,漠南居然还在用这些东西。 ----
第24章 他并不想楚玹霖死 苏赫将那些颗粒装回去,握在手心忐忑不安。 这药没毒他知道,可是……有依赖性,若是长期服用,会导致人精神恍惚,从而出现一些幻觉。 漠南王要偷袭大同,但他的军队虎视眈眈盯着的地方却是辽东其它地方。也就是说,就在今晚,漠南王将会声东击西,给楚军一个很大的惊喜。 打仗的事情苏赫不想参合,虽他与漠南王有约定,却不会管他如何打,具体打哪里,他只负责传递信息给他。 但是现在漠南王一片好心帮自己,让他得到楚玹霖的更多恩宠,这样一来,是不是自己不用费尽心机就可以让漠北脱离大楚? 若是在不伤害楚玹霖的根本下,自己又可以如愿以偿,既能得到楚玹霖的爱护,又能帮助漠北。 那么……漠南王给他的这个办法,是可取的。 ** 晚膳过后,楚玹霖忙完带着苏赫一同出宫去游玩了。 今年年夜饭是与苏赫一同吃的,但少年惦记着宫外的热闹,只吃了一点便目光炯炯望着他。 那两双黑漆漆的眼神仿佛在说“霖哥哥,我们快去宫外吃吧?很多好吃的哟,都是漠北没有的!” 楚玹霖心里好笑,却不拆穿他,放下筷子便陪他出来了。 帝都的繁华是苏赫不论见多少次都会惊叹不已的。 在漠北过年,每家每户都要宰牛羊,街上最多的也是平日里常在王都见过的。 但是帝都不一样。 这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有各种他没见过的吃喝玩乐,还有奢侈糜烂的生活让他陶醉其中。 “霖哥哥,快看糖葫芦!” 苏赫一身藏青色常服高马尾,腰间系着楚玹霖送他的新腰带,衣物也是量身定做,前面还有两颗玉扣点缀,仿佛黑暗中的玄龙一般。 瞧见前面又大又红的糖葫芦,口水已经在流了,反正出宫也没人认识楚玹霖,于是便拉着他往前跑。 站在身后的赵福和青松正要跟上去,楚玹霖摆摆手没让他们跟来。 已经许久不见这般热闹,今天又是年三十,好不容易陪他出宫一趟,楚玹霖不想破坏苏赫的心情。 对于这个孩子,他其实没什么敌意,也愿意宠着苏赫。 顾洵问过他一个问题,后宫有男有女,目前他只宠幸了苏赫这位外族世子。 而其她几位嫔妃,均无采摘,可是想好了以后也不碰女人? 楚玹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目前他尝过欢爱滋味的只同苏赫一起。 虽说弱冠之后先帝就给他赏了暖房丫头,但自己一直没碰过。而今,对其余嫔妃也并无兴趣。 所以他想,自己应该是喜爱这孩子多一些。 至于日后是否会娶一位男皇后,还是女皇后,楚玹霖没想过,若是可以,他想要像父亲那般的人助他。 他很羡慕父皇与父亲的感情,一个身为帝王,一个身为帝后,但他们过得日子却无比寻常幸福。 哪怕是父皇再忙,每一顿饭都要陪着父亲一起吃,再忙,也会陪着父亲抽查他们的功课。 老太傅说,像先帝先后这样的人间眷侣,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这个问题楚玹霖小时候理解不到,长大以后才懂得其中道理。 不是每一位皇帝都无欲无求,怀着一颗普通的心。先帝本就是为了生存才登上皇位,所以他才不会在意江山如何。 而自己,是有欲望的,这一点楚玹霖不得不承认。 “霖哥哥,你知道漠北的糖葫芦是什么味吗?”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苏赫一直牵着楚玹霖的手,另一只手里举着一个糖葫芦,已经吃掉了一半。 楚玹霖今日一身黑色常服,金丝线绣制的龙盘旋两侧,若是不仔细看,倒是和苏赫穿得有些相似。 俩人披着大氅在街道漫步走着,路人时而将视线放在俩人身上,出宫时俩人做了装扮,不然以楚玹霖的长相,定要引起一番轰动。 闻言他微微侧头,嘴角挂着微笑看向他:“糖葫芦难道不都是酸甜味?” “不是的,漠北的糖葫芦很小,而且很酸很涩,即使裹上一层糖浆,也不如帝都的甜。” 楚玹霖低笑一声:“因为漠北地势大多是草原,而山楂树一般需要土壤层深厚,疏松且排水性强的微酸性砂壤土里生长。这东西虽可以耐严寒酷热,但漠北的土地并不适合种植山楂。” 苏赫仰着脑袋疑惑:“一颗树还有这么多学问?” “自然。”俩人并肩往前走,楚玹霖继续说,“这世间万物均有他的学问,哪怕是一粒沙,也是如此。” 苏赫笑道:“霖哥哥好有学问,赫儿自愧不如。” 楚玹霖笑了起来。 苏赫近日来在流云殿学大楚的书法,每天废寝忘食,听他这般说话,大概四书五经也没少读。 想到这里,楚玹霖便想考考他。 “赫儿可知漠南与漠北的区别在何处?” 苏赫没有很快回答,而是低着头思考一会后,他才道:“区别在于一个听话,一个不听话。” “……” 楚玹霖以为苏赫会说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没想却是如此简单的几个字来概括。 “赫儿可愿意讲来听听?” “……” 苏赫心说这有什么好讲的,不过既然楚玹霖问了,定然是在探他的口风,若是不说,那就有嫌疑了。 其实楚玹霖还真没这层意思,也就是知道他最近在读大楚的书籍,所以想听听他都学了些什么知识。 “漠北就像一头披着狼皮的羊,外表凶猛,实际上不堪一击,而漠南恰恰相反,他是一头人面兽心的猛兽。” “那你怕吗?”楚玹霖轻声问他。 苏赫停下,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他侧身仰头看着楚玹霖,俩人手一直牵在一起,掌心的温度在这寒冷的冬夜显得格外温暖。 楚玹霖在这人山人海中,依旧是那么醒目,不仅仅是因为长得好看,还有一般人无法拥有的气质。 他几乎没有见过楚玹霖发火,所以在他的印象里,楚玹霖总是保持着君子之度,一举一动都是高贵优雅。 可就是他这样的一个人,坐在名堂之上,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丝毫怠慢。 在漠北,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也从没见过哪个男人一笑会让人迷失方向。 楚玹霖问他害怕吗?是怕漠南王?还是其他的? “霖哥哥是问我怕什么?”苏赫不等他回答,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若是漠南王,赫儿不怕,但若是霖哥哥,赫儿怕。” 楚玹霖勾唇一笑:“怕朕作甚?朕有漠南王凶悍?” “都不是,总之我谁都不怕,若是霖哥哥非要知道我怕什么,那便是怕霖哥哥不要苏赫儿啦!” 话题就此结束,楚玹霖摇摇头也没再追问,苏赫也不再回答。 最后一句话苏赫没有说谎,他什么都不怕,现在唯一怕的,就是失去楚玹霖,怕他们之间这样美好的时光会很短暂。 然而他并不知道,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楚玹霖眼里,这位霖哥哥,一直在给他机会。 这晚俩人玩到了深夜才回宫里,今日楚玹霖也开心,于是默许他买了半车东西带回宫。 回宫后,苏赫自然留宿在了延福殿,按理说大年夜要守岁,于是俩人颠鸾倒凤数次后,这才歇下。 ----
第25章 段笑天……死无全尸 哪怕快要深夜,帝都的热闹也未减豪分,张灯结彩,所有人都陷入了新年的喜悦中。 然而在这个与家人团聚的大年夜,辽东却遭遇到了漠南王的猛烈进攻。 他们连一口热乎乎的饺子都不曾吃到,便拿起武器应对来势汹汹的敌人。 正如漠南王给苏赫信上所说,他在这个团圆的夜晚偷袭了辽东北营,声东击西,将大半个辽东都包围在了圈中。 辽东一带即使不下雪也非常寒冷,尤其入夜后,大雾四起,两米之外完全看不清。 漠南王特意挑在这个时候袭击北营,目地就是利用大雾迷惑段笑天。 因此,段笑天带着一队兵马追赶袭击北营的漠南军时,在半路却被狼群突然包围。 在此前对战的时候,漠南便利用狼群攻击陆地军,马群,扰乱战场布阵,导致未打先死的惨烈。 辽东铁骑兵不论人或马全部戴着盔甲,战马甚至做了合适的蹄套,陆地军全部穿护腿铁甲来抵抗狼群。 但这晚因为大雾干扰,一行人依旧耗费了大量时间才转回北营,然而段笑天却发现已经迟了。 “什么?大同失守了?!” 段笑天刚下马,闻言身形一晃差点倒过去。 他的脸上血渍未干,盔甲上沾满了血,不知到底是他的多还是狼群的多。 “老将军!” “老将军!” 围在身边的将士们连忙扶住他,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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