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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光风霁月

时间:2023-08-17 12:00:09  状态:完结  作者:baicaitang

  章璎寡不敌众,到底在连续不断的攻击中渐渐落了下风。

  荻青还在不远处喊,“如果能取到刺客项上人头,各赏十万金。”

  章璎虽曾在辽人访汉的使节团中留过一段日子,却与荻青并不熟悉,他艰难背着李宴步步后退,胳臂两侧皆是鲜红血口,李宴已经昏昏沉沉,额头发热发烫,汗珠成串滴坠,章璎得空喊一声小宴,确定他是否还有脆弱的呼吸。

  他对着杀不完的辽兵抹了一把血红的眼睛,挥出手中的尖刀。

  燕平二年的一个深夜,章璎用自己的命在辽宫中拼杀出一条血路。

  骨左还在大将军府急得团团转,他想不明白章璎能去什么地方,直到萧山跑过来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问,“他去哪里了?”

  骨左看了一眼萧山,忽而升起一个诡异的猜测,他试探着问,“小主子是否知道汉国小皇子的下落?”

  萧山歪着头,不明白骨左为何这样问,他太小了,对很多事懵懂无知。

  “我在宫里见着小宴了,他过的很不好,我告诉了章璎。”

  骨左急得剁脚,终于明白章璎见他时候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在与他诀别。

  这个人,是铁了心要带李宴走了。

  但他若贸然入宫,虽不知功夫恢复几何,宫里被荻青那个老头看得铁桶一般,哪里那么容易讨的了好?小皇帝打完仗回来一瞧,章璎没了,二皇子也没了,哪个能讨好果子吃?骨左点了点萧山的头无奈叹息,“您可闯下大祸了。”

  教训萧山的事得留给萧烈,眼下他需得进宫中去看看情况,好歹要从荻青手里把章璎的命保下来再说后话。

  骨左还没入宫,便远远看着宫门禁严,深夜灯火通明,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待火急火燎行至关押小皇子的废院,那里已经遍地尸首,荻青正指挥着手下人清理,他们抬着一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从骨左旁边经过,骨左不小心瞄了眼,只看到那尸体有肉的地方都被剐成碎块粘连在白森森的骨头上,他捂着鼻子,扶住墙壁呕吐。

  旁边有认出他的士兵过来递纸给他,“骨左大人,别说您了,我从军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尸体,那刺客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对他们下这样的毒手。”

  骨左醒过神追问,“所有的尸体都是如此?”

  士兵摇头,“只有这两具是这样。”

  他心惊肉跳。

  这群人对李宴做了什么,逼的章璎这么一个人下此毒手?

  但知道的人都死了。

  他走到荻青身边行礼,“我听说宫里来了刺客,过来看能否帮得上忙。”

  荻青眯了眯眼睛,“也是,陛下把你放到一个阉人身边确实浪费了。”

  骨左不敢提半个字章璎,小心试探,“那二皇子有没有救下来?”

  荻青看向宫门,“刺客放了烟雾弹,人背着二皇子跑了。”

  骨左见地面确实有硝烟弥漫的痕迹,这才微微放了心,请命道,“给我一批人马,我与他们一起去追。”

  荻青摸了摸胡子,他对少帝身边这两个侍卫倒是信任,也没有想到别处,嘱咐道,“那刺客受了重伤,又带着孩子,跑不远,你细细搜捕,小的要活的,大的不论死活。”

  骨左点头领命离开。

  荻青清点伤亡人数,心事重重。

  丢了二皇子的事不能外传,找回来更好,找不回来,也不能让浮玉坊的残部知道。

  陆奉等人此刻正与少帝一同上了战场与自己的同胞厮杀,后头却出了这样的事,眼看一手好牌就要烂在手里,荻青愁得胡子都要掉光。但他若是知道他口口声声不齿的阉人差点死在自己手中,少帝将来会因此寻他不是,只怕连头发也要掉光了。


第134章

  骨左率一众人马守在西侧城门,却刻意疏忽职守。

  或许是上苍眷顾,章璎正从西侧出来,借着换班的空档逃了出去。

  有士兵说,“好像有什么动静。”

  骨左懒洋洋地回答,“可能是一只猫。”

  士兵面面相觑,不再多言。

  骨左注视着远去的影子,他盼着那是章璎,又盼着不是。

  他本应该向着自己人,但胳膊肘在最后的关头往外拐了拐。

  因他相信,若是当下把章璎拦住,章璎一定活不了,到时候拿什么给少帝交代?

  章璎将那二人尸体砍得血肉模糊,只怕二皇子受了不少折磨,活不了多久,二皇子左右保不住了,章璎带着一具尸体回了汉国又有什么用处?

  已经没了一个,另一个怎么也要保下来,等少帝回来再说。

  冲天的火把照亮他冷淡的脸,月光被捂进云层里,辽兵列阵过来,那刺客却好似人间蒸发。荻青冷着脸挨个城门问过去,始终没有动静,对众吩咐下去,“出搜查令!绝不能让这两个人出了大央城!”

  士兵浩浩汤汤领命而去。

  章璎背着李宴于重重血路中冲将出来。

  头发上是血,袍子上是血,刀尖上是血,像个披头散发的疯子。

  他带着李宴上了劫掠来的马,感受到那孩子的四肢渐渐冰冷,心脏就要跃出胸腔,除了不断地喊小宴这两个字,什么都做不了。

  李宴昏昏沉沉,偶有在颠簸的马背醒来。

  他环着章璎的脖子,唇瓣发青,脸色越来越白,“章明礼,我好像要死啦。”

  章璎疼到麻木,睁着眼睛淌着泪,一摸竟沁了红。

  “我们还没有去阿里图,那里是禁地,辽人不敢来。有我在,你不会死。”

  “他们说我是个傻子,但你看,傻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我知道。小宴才不是傻子呢。”

  “嗯,小宴才不是傻子。”

  世人眼盲心瞎。

  章璎纵马狂奔,听他在背上又一次沉沉睡过去。

  举目四顾,茫茫戈壁,哪里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大央城有一位年轻俊美的神医。

  神医从不轻易看诊,即便是央都的陛下亲自前来,也要看给不给得出他要的诊金。

  他要的诊金千奇百怪。

  有时候是寻常百姓腿上的一块肉,有时候是姑娘头上带着香气的发簪,也有时候是王孙贵族府邸收藏的珍本。

  但凡他看过的病人都痊愈了。

  神医的名字叫祝泠子,约莫二十余,漆眉白发,唇似丹朱,额心生一尾青痣。身边跟着个捣药小童。

  这一天外头甲胄包抄,兵戈不绝,祝泠子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嘱咐药童正是多事之秋,需得早些打烊。

  药童在外应声,却没有关上门闩,祝泠子正欲出去踹他一脚,却看到医馆里来了位不速之客。对方是一名受了重伤的青年,背上背着个孩子,腰尖的刀还在滴着血。

  小药童讪讪道,“我本准备关门,他忽然进来,我看他可怜,也没有声张。”

  祝泠子挑起眉头,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打量了一圈,“你是来问诊,还是来杀人?”

  他听到对方哑着嗓子,身形已经支撑不起来,却还护着背上的孩子,一字一句地说,“问诊如何,杀人如何?”

  祝泠子拍手笑了,“问诊,就得留下我要的东西,杀人,你得看杀不杀得了我。“对方闭了闭眼,”问诊。你想要什么?”

  祝泠子眨了眨眼,“我看你行举落魄,现在要的东西你或许没有,也可以先欠着,等我想要了再给。”

  青年点头,“好。”

  祝泠子又扫了他一圈,“救你还是救他?”

  “救他。”

  祝泠子一身白袍。也不嫌弃这两个人一身脏污,伸手将青年背上的孩子抱起来放在榻上,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祝泠子,在撩解开那孩子的衣裳时候也不免倒抽了口冷气,旁边的小药童见那一身可怖的伤痕直接尖叫哭泣起来。

  祝泠子听到那青年破铜锣似的从嗓子缝中重复了两个字,“救他!”

  祝泠子想,他不能保证能不能把人救活。

  但他看着对方漆黑绝望的眼睛,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第135章

  药童瞥了眼角落里的黑衣青年。

  他抖的像筛糠。

  沙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来话,脚下淌一片血洼,看不出来伤到哪处,只一双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师父,全身透露着沉默的痛苦。

  药童上前想查看他的伤势,却被对方摇头推开。

  龟裂的唇瓣,爬满伤痕的手臂,与泥土汇聚一堂的冷汗。

  这个人要是得不到救治,或许会死在他背来的小孩前头。

  祝泠子放下帷帘,伸手把脉,神情从惋惜到归于平静。

  他是医者,已经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西木,去拿些纱布。”

  药童听到祝泠子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犹豫去往药房,带着纱布回来的时候却看到祝泠子的银针原封未动。

  西木大惊,扑上去质问,“您为什么不救?”

  祝泠子雪白的头发披散在脸颊上,声音似从幽冥地狱来,“我能救的了活人,却救不了死人。”

  西木震惊地看着病榻上与他年岁相当的孩童,原来他进这扇门的时候,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转头向角落蜷缩的青年看过去,见他似乎在缓慢地用自己的头脑消化事实,握刀的手泛起可怖的青筋。

  祝泠子走到他面前,接过西木手里的纱布,发出一声叹息,“他死啦,既然没办法救他,就只能救你了。”

  祝泠子耳边传来一声困兽般的悲鸣,闻之且断肝肠,尚不知发出这声音的人此刻又作何心境?

  “小宴没有死,你这庸医!”

  黑衣青年从喉咙缝隙中挤出来破碎的一排字,刀架在祝泠子的脖颈上,他拿着凶器,却用着几乎跪下来恳求的语气,“你救救他,你救救他!”从他进来这间医馆说的最多的便是救他这两个字,但他终究不能如意了。

  祝泠子摇头,他是医者,最擅长说实话。

  “你来的再早半刻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你来的晚了,你背着一具尸体踏进医馆的门,怎么能指望大夫来把死人救活?”

  救活人是大夫的事。

  救死人却是阎王爷的事。

  祝泠子看着那双漆黑的眼中光明骤灭。

  他在每一个失去病人的家眷身上都看到过,盛开的希望如昙花般凋零,,剩一片死寂的灰。

  于是他说出了对每一个家属都会说的两个字,“节哀。”

  但这两个字显然无法安抚眼前的青年。

  祝泠子能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推断出二人应是逃亡而来,今夜街面戒严,兴许便与这二人有关,再加上这孩子身上的伤势,少不得是宫中的人作孽,他只能猜度到这里,明白再多便保不住命了。

  青年面白如雪,神情执拗,他推开挡在面前拿着纱布的祝泠子,并不领会对方的好意,而是将病榻上的孩子抱起来,亲了亲他冰冷的脸,“小宴,我带你走,我们还有最后要去的地方,你乖乖睡着,到了那里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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