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头搬了根凳子在院儿里烤火,边哼歌边慢慢做衣服,惬意悠闲,脸上还带着幸福憧憬的笑容。 这一切都被谷疏桐默默看在眼里。 他当时的毒计原本是为了害洛小头,让他从此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可不成想石志义明明喜欢的是贺兰山,却还是对洛小头负了责,遂了洛小头的心愿。谷疏桐忙里忙外煞费苦心,结果全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让他如何甘心?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但谷疏桐既然做了第一次,那么做第二次也就更加顺手了。谷疏桐阴恻恻地想着,他们这些人凭什么如此心想事成,凭什么轻轻松松占尽世间一切的风光? 谷疏桐也知道贺兰山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可是做善人也是要有本钱的,他谷疏桐要是也有这么多家财,也能慷慨解囊,解救一个被欺凌的可怜人。他们的善良不过是温饱之后施舍给别人的一点残渣,根本不值一提! 洛小头越来越大的歌声逐渐清晰地传到谷疏桐耳中,刺激得他死死抠住厨房的门框。 洛小头,你别得意得太早,你肚子里究竟有没有你想要的孩子还两说,就算是有了,我也能让你没有! 谷疏桐冷笑一声,出门去了。 而贺兰山默默地在拐角注视着他的一切举动,估摸着谷疏桐走出去了一些距离,贺兰山悄悄跟上。 洛小头在身后问他:“你去哪里啊?” 贺兰山摆摆手,道:“逛逛。” 洛小头本没有在意,可缝了几针之后他还是不放心贺兰山一个人出去,于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迅速赶上贺兰山,道:“我和你一起去。” 贺兰山劝不动他,只得和他结伴同行。 他们眼看着谷疏桐走进一家药铺,不知在里面买了什么药,出来时手上拎着几个药包,看上去很高兴似的。贺兰山本能地想到那是伤害洛小头腹中孩子的药,他的怒火蹭地窜了上来,几步冲到谷疏桐面前,拦住他道:“你买的什么药?!”
第33章 试婚后第158天 谷疏桐被他们两个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茫然道:“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贺兰山不答,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药包,道:“洛小头,押着他,我们去药铺!” 洛小头反拧着谷疏桐的胳膊推着他往前走,大声道:“好!你不要跑!” 贺兰山在前头道:“他跑不了!” 洛小头更大声道:“我说的是你!!” 谷疏桐始终是无辜又不解的状态,好像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贺兰山进了药铺,反手指着谷疏桐直截了当道:“这个人!你们刚刚给了他什么药?!” 他说着把药包解开,道:“大夫,请你看看,这是不是堕胎药?!” 那大夫伸手扒拉两下,道:“这是安胎药。谁告诉你这是堕胎药的?” 贺兰山已经冲到嘴边的怒骂硬生生咽了回去,怒火也无处发泄,他有些哽住了,沉默片刻道:“……安胎药?” 大夫笃定道:“我这医馆传了三代人了,我做大夫也已经二十多年,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是不会弄错的。你要是不放心,大可去镇上所有药铺挨个问,但凡有一个人告诉你这是堕胎药,我马上关门不干了!” 贺兰山回头看了一眼洛小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都傻了。 谷疏桐此时眼泪汪汪道:“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来买堕胎药的?我不过是看洛小头可能有了身孕,这家药铺最近又在削价,所以我特地来买些安胎药,给洛小头备着。” 贺兰山还有些不信邪,又去问了两家药铺,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这就是安胎药,和堕胎药没有半分关系。 这就怪了,谷疏桐再神通广大,也不会串通得了他根本没去过的药铺吧? 谷疏桐已经快碎掉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而是最可怜的受害者似的,他挣脱了洛小头的手,飞奔而去。 “哎,你……”洛小头追了他几步,但谷疏桐跑得太快了,洛小头又担心自己的身体,于是放弃了追他,转头望着贺兰山, “怎么办啊?” 贺兰山这会儿也弄不清这是什么状况了,他摇摇头,回到谷疏桐买药的那家药铺,把药还给了大夫,但没有要回钱。这药他们留着也不会吃,还不如还给药铺,免得浪费。 两人顺道买了些吃食,结伴回家。 贺兰山已经揣了五个月的崽了,肚子不小,他刚刚在气头上不管不顾的,这会儿扶着腰道:“哎哟,走不动了。” 洛小头道:“刚刚说了让你不要跑不要跑!” “腰疼。”贺兰山可怜兮兮道, “刚才太激动了嘛。” 贺兰山对这个孩子一向不太重视,这会儿态度也很随意,可他话音刚落,突然神色一紧,捂着肚子瞪大了眼睛。 洛小头慌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贺兰山拉着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愣愣道:“它,它动了!” 洛小头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突然一声尖叫,道:“天呐!真的在动!!” 贺兰山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心头忽然袭上一丝愧疚,他轻轻摸摸肚子,又抬手擦眼泪,不服气似的嘟囔道:“有什么可动的,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孩会动。” 洛小头看着他笑,道:“可是,你只有这么一个会动的小孩啊。” 贺兰山彻底绷不住了,站在街边就抱着洛小头嚎啕大哭。 怀孕的人情绪都不稳定,但贺兰山表现得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可其实他经常在深夜里莫名其妙地哭,身边却没有能把他抱在怀里哄的人。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想把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拿来擦地。 巧了,这个罪魁祸首此时正在默默地看着他,并且差一点就忍不住走过来了。 闻于野原本是打算直接去贺兰山家中找他的,他来之前就计划好了,以归还郡公棺椁的名义见面,贺兰山应该就不会抵触他。但刚到他家门外,闻于野就看见谷疏桐从里面出来。 这个生面孔让闻于野顿住脚步,转头问章高旻这是谁,章高旻摇头道:“没见过。” 后面紧接着跟出了贺兰山和洛小头两个人,全都狗狗祟祟的,把“跟踪”两个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章高旻道:“嚯!他肚子都这么大了。” 闻于野的目光在贺兰山的脸和肚子上来回转移,一时都不知道该先看哪个才好了。贺兰山跑得还快,拖着肚子蹭蹭就窜出去了,眼看着随时就要摔得人仰马翻,闻于野哪能不担心,赶紧带着章高旻跟上。 贺兰山和谷疏桐的所有冲突,闻于野都看在眼里。根本连一秒钟都不用考虑,闻于野就坚信问题一定出在谷疏桐身上,贺兰山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闻于野对章高旻道:“查清楚那个人是谁。” 贺兰山终于哭够了,边抽抽边让洛小头帮他擦脸。脸是擦干净了,但人还是这么一路抽抽着回家。石志义和胖娃看他这样,也就没多问,反正有洛小头安慰着,问题不大。 真正的问题是两人一进门就直奔卧室待着说悄悄话,谷疏桐也一直没回来,晚饭没人做,就剩下石志义和胖娃两人谁也指望不上谁。没办法,最后还是石志义扛起了所有,进厨房竭尽全力置办了两道菜,其中一道还有点糊了。 胖娃饿了,跟进来觅食,一见锅边的两道菜就直摇头。他把袖子一挽,做了一大碗他的拿手好菜——鸡蛋羹。 鸡蛋羹出锅,石志义把菜端了出来,硬着头皮去敲贺兰山的门,道:“出来吃饭吧,我们做好了。” 洛小头先出来,正要去厨房拿碗筷,结果路过饭桌时无意中扫了一眼,脚步一顿,倒回来解下石志义腰间的围裙,道:“等着。” 洛小头很快做好了一桌能吃的菜,四个人坐下,胖娃指着身旁的空椅子道:“疏桐还没回来呢!他去哪里了?” 贺兰山不吭声,洛小头给胖娃夹了块排骨,道:“你吃你的。” 胖娃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担心谷疏桐的安全,说着就要出去找人。 贺兰山一把拉住他,道:“不要去找了,他回他自己家了。” 胖娃急得直跺脚,道:“这里就是他的家啊!” 贺兰山直勾勾地看着胖娃,沉默。 胖娃得不到他的回应,又转头向洛小头和石志义求助。 “你们说是不是?” “……”石志义埋头吃饭,洛小头仔仔细细吹着碗里的汤。 胖娃管不了那么多了,扭头就往外冲,他那么大的力气谁也拉不住。三个人跟在他身后火急火燎地赶出来,刚追到门口,之前来吃过喜酒的一个邻居跑了过来,急匆匆道:“快点!你们家谷疏桐跳河了!” “什么?!”胖娃一嗓子吼出来,咚咚咚地跟着邻居飞奔而去。 贺兰山和洛小头停在门口,石志义追出去几米也退了回来,三人默契地回去继续吃饭。 胖娃很快抱着湿漉漉的谷疏桐回来了,他一慌起来就更不知所措了,在门口可怜巴巴地望着饭桌边的三个人。 谷疏桐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直往下淌,人昏迷着,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贺兰山他们可以对谷疏桐无动于衷,却不能对胖娃不管不顾。 贺兰山起身道:“把他交给我们来照顾,你坐下吃饭,石大哥要跟你聊聊。” 石志义把谷疏桐做过的事全都对胖娃说了,胖娃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他反复只说一句话:“可是我不能不管他呀!” 石志义和他没法谈下去,只得去找贺兰山求助。 贺兰山打定了主意,既然现在已经撕破了脸,那干脆破罐破摔吧,等谷疏桐醒了以后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赶走。这是他们对他最后的仁慈了。 谷疏桐醒后哭哭啼啼装可怜,一会儿又是不想活了,一会儿又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贺兰山不为所动,冷漠道:“我早就怀疑你了。当时的事情全都那么凑巧,除了你之外,我根本想不出还能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之前我没有证据,也还残存一丝不确定,怕冤枉了你,所以一直隐忍不言。” 谷疏桐的哭泣声小了一些。 贺兰山继续道:“可是今天下午,你在厨房盯着洛小头时的眼神,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么怨恨,那么恶毒!虽然我不知道你买的药为什么只是安胎药,但这并不能证明你是无辜的,也许你还有别的打算。” “总之,我希望你离开我们家,但凡你还有半点良心,你也不应该再报复我们。但要是没有,我们也不怕你,并且如果再有下次,我们绝不会对你心慈手软。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就算我让石大哥哪天悄悄杀了你,凭我肚子里这个摄政王的孩子,也不会有人敢追究我们!” 哭声彻底没了,谷疏桐擦掉眼泪,缓缓抬眼看向贺兰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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