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鲤刚把衣服放好,转身就看见楚琮要走,忙大喊道:“欸!带我吗?” “自己跟上。” 楚琮下了楼,声音远远传来。 舒鲤欢呼一声,像个撒欢的野兔般冲了出去,紧紧缀在楚琮身后,生怕自己走慢了就要被人给当成累赘一般甩开。 楚琮手长腿长,在舒鲤看来生来就是骑高头大马的,因此当他看见楚琮干净利落翻身上马之时,自己忍不住在心底小小地嫉妒了一下。 平心而论,楚琮其实长得十分英俊,剑眉星目,气质亦十分出众,此时逆光骑在马上更将人身姿衬地高大威猛,带有一股天然的压迫感。 舒鲤眨了眨眼,望向楚琮攥着缰绳的手,楚琮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其实不太会骑马。” 不是不太会,是完全不会! 以往在家中,他连出门都不怎么被允许,更别提骑马了。只是他不知为何,不愿意在楚琮面前露怯,便强撑着解释道。 “以前在家里……我不怎么骑马的。” 楚琮轻笑两声,不等舒鲤把话说完,顺着弯腰一揽,直接一手提着舒鲤的腰带就这么将人给提溜了上来。 舒鲤不受控制地“啊啊”大叫出声,瞬间引得不远处的路人围观。 “再叫高一些,最好把其他人都叫过来看看。”楚琮毫不留情地出言相讽,旋即冷冷扫过那些好奇的人群,人群顿时散开,也无人再凑近来看了。 舒鲤一张脸红到了耳后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楚琮却不管他如何想,双手执起缰绳一抖,一夹马腹。舒鲤整个人都被楚琮圈在怀里,如同鹌鹑一般瑟缩着不敢乱动,更不敢向后去靠在楚琮身上。 明明那股坚实又温暖的身躯就在他身后。 楚琮眸光微敛,看向自己怀中安分守己的少年,薄唇抿起,嘴角亦弯起弧度,慢悠悠地驱马前行。 马蹄达达敲在石板上,舒鲤心情逐渐平复,忍不住又开始有些雀跃。 这还是他第二次骑马!第一次是他年幼时,一家人出去踏青,他娘那会儿还没有和自己爹闹得那么僵,也分到了一匹马,她就这么抱着自己,缓缓地走在草场上。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日倒是显得分外温馨。 不过舒鲤倒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因此只在心中感慨了一番便抛之脑后,主动放松身子再次享受起这来之不易的骑马体验。 不过他虽不在意,却有人看在眼中。 楚琮自方才起便一直注意着怀中之人的动静,自然也没有落下舒鲤那片刻的失落。 楚琮眸色微深,状似不经意间问了句:“在想什么。” 舒鲤毫无城府,闻言笑了笑道:“在想我娘,我上一次骑马,还是她带着我骑的。” “嗯。”楚琮应声,复又问道:“你娘会武功?” “应当是会的吧……你不是说她和你们那个什么岛有关系吗?”舒鲤摸了摸脑袋。 “我不知道。”楚琮语气和缓,待马匹行至镇外官道上,这才轻喝一声催马小跑,顺口回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我早已脱离了仙人岛。” “那萧关呢?”舒鲤想起这个离开已久的男人,忽然有些思念他,“在你离开后,萧关也经常和你来往吗?” “并不熟。”楚琮语气平淡,“往日里就和他不熟,我离开后他若是遇到什么价钱高又难杀的目标就会来找我一起,届时与我平分酬金。” “啊……”舒鲤张了张口,听楚琮这么一说,他忽然对萧关这个人的武功水平有些存疑了。 “那他不来找你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来吗?”舒鲤叹了口气,身子微微放松下来,不过仍旧不敢向后倚靠在楚琮身上,只绷着上身继续说道:“好歹也是共事了那么久,你功夫这么好,想必在那边位份也不低吧,隐退后竟然也没几个熟人来找你。” "不需要。"楚琮神色如常,语调亦十分平淡。 “你难道不寂寞吗?一个人的时候。”舒鲤脑袋后仰,直直的望向楚琮的……下巴。 姿势好不舒服……都怪楚琮太高了。 楚琮目光落在舒鲤那苍白细弱的脖颈上,一颗莹红的小痣点缀在脖颈一旁,埋在黑发之中,平常难以看见,然而这种姿势下却令楚琮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么细弱的脖颈,若是自己轻轻一掐恐怕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但舒鲤竟就这么大咧咧的将最为脆弱的要害展露在他面前,展露在一个杀手刺客的面前。 楚琮喉结滚动,没有答话。 随后猛地一甩缰绳,口中喝道“驾!”霎时间,马匹受惊一般猛地向前冲去! 舒鲤被吓得吱哇乱叫,下意识地抱住了楚琮的手臂,整个人都向后倒去,猛地撞入那具温热且宽厚的胸膛,一瞬间,属于楚琮的气息都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了起来。 楚琮控马极稳,根本不受影响,甚至还有闲工夫低头瞧一眼缩成一团挤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的少年。 原本有些阴翳的心不知为何忽地舒缓开来。 楚琮嘴角噙着一抹笑,在舒鲤悲愤的呼喊求救声中又是一夹马腹,再催快几分。 马儿驮着两人,足下生风朝着村落跑去。
第32章 舒鲤扶着树干呕,几乎把整个胃里的午饭都吐了出来。 始作俑者正在一旁用一种分外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舒鲤,满眼都是“你到底行不行” 舒鲤吐完脚步虚浮地走到楚琮身边,虚弱地扯起楚琮的手臂,低头擦了擦嘴。 楚琮额头青筋直跳,忍了又忍才没将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少年给丢出去。 “擦够了么。”楚琮冷声。 舒鲤深吸一口气,虚弱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一起骑马了。” “永远?”楚琮哼哼两声,好整以暇地望着舒鲤。 “永远永远。”舒鲤沉痛点头。 楚琮不置可否,转身去将马系在木桩子上,随后负手往一户农家走去,口中道:“那你等会儿回去自己走回去吧。” 舒鲤一愣,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夸下了海口,但话都说出去了,自己更是不可能再这个时候对楚琮低头,当即硬着头皮道:“走就走!” 楚琮笑着看他能嘴硬道几时,因此也不急着戳破舒鲤,随口说了句“跟上”,自己就朝着村长家走去。 村长正好在家,舒鲤对他也有些印象,是个十分和善且做事慢吞吞的老人。 村长看到来人是楚琮后当即动作一顿,赶忙喊来自家儿子搀扶自己出门去迎。 楚琮快步上前,朝着村长微微颔首。 “回来啦?我听说你家的事了……哎,马上都快要过年了,你瞧这……哎。” 村长一把年纪了,此时握着楚琮的手臂不住地长吁短叹,一会儿问问柳姨情况,一会儿又问问那火是怎么回事,半天都扯不到正题上。 舒鲤本以为楚琮会不耐烦,未曾想他倒是事无巨细地回应了,直到村长自己反应过来,摸着胡须道:“你这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琮道:“实不相瞒,我打算重新在村里买一套屋子,比我前头那个稍微大点的,三个人住。” “哦……这个啊。”村长点点头,拧着眉毛细细思索片刻,仿佛是在脑海中搜寻是否有人家要出手。 舒鲤趁此机会悄悄打量了一番那村长的儿子,汉子亦是一身精实的肌肉,皮肤有些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浓眉大眼瞧着为人十分正派。 能养出品行端正的孩子,想必村长平日里为人也不会太差。 舒鲤心中定了定神,生怕有人趁火打劫再坑上自己一笔,浑然忘了楚琮这尊黑面神村里也没人敢随便惹他。 “爹。”眼见村长半晌都想不出个人家来,一旁的村长儿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前些日子三婶子家不是有一个亲戚要卖么?不如去看看?” 村长闻言捋了一把胡须,像是才想起来这么一回事,对着楚琮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户人家我了解,要卖房子也是因为两口子跟着孩子去镇上过日子了,就索性把屋子卖了。” “房子有多大?”楚琮问道。 “三个屋子,外加一个柴房一个厨房,院子也比较大比起你们之前的屋子要更好一些。”村长儿子抢先一步解答,眼见自家老爹没有制止,便继续说道:“你如果要种地的话,田租给你就要贵一些,共有三亩地,如果不要地了,那就给你们便宜些,地再重新租给其他人去。” 舒鲤和楚琮自然是不会去种地的,闻言二人对视一番,楚琮这才回道:“那就去看看吧。” “好。”村长儿子主动道,“我带你们去,离这儿不远,走几步就到了,以后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事来找我爹也方便。” 村长儿子边说边将老爹往屋子里扶,村长简单叮嘱几句之后楚琮与舒鲤二人便随那汉子一道走向村中去。 一路上也有人主动上来打招呼,有几位婶子还特意关心地来问舒鲤那日火灾之事,舒鲤不擅长和婶子打交道,只好含含糊糊地说着没事,是意外之类的话,好不容易摆脱婶子,几人也来到了一座干净敞亮的农家宅子前。 楚琮跟着村长儿子进去看房间,舒鲤就站在外面发呆,闲着没事在路边踢石子玩,隐隐约约地能听见楚琮在屋内和村长儿子在交谈,似乎是在杀价。 舒鲤踢了一会儿石头,忽地看见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驾着牛车缓缓行来。 舒鲤眼前一亮,来人不正是林山吗! “林大哥?你打算去哪儿呀。” 林山远远地就看见了舒鲤,闻言笑着回道:“准备去地里看看,你怎么回来了。” 舒鲤伸手指了指屋子里的楚琮,“楚大哥准备重新买个屋子,好将柳姨接回来住。” “这可要花不少钱呢。”林山回道,“若是缺什么东西,可以先来我家借。” “这怎么成。”舒鲤婉言谢绝,“怎么能总是麻烦你呢。” 林山笑了笑,抬脚架在车辕上,摆出一副闲适的姿态,对舒鲤道:“你这几日都住在镇子上?” “是啊,柳姨身子不好,只能在客栈里歇着。” 林山闻言面露迟疑之色,似是在犹豫什么,舒鲤见状直言不讳道:“林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林山望了一眼屋内与村长儿子交谈的楚琮,恍神间似乎楚琮也发现了他。 “镇中似乎最近不怎么太平。”林山斟酌着词句道:“我听见有人说……镇子里近日新添了几起失踪案,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可千万要小心些。” 舒鲤听罢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是楚琮做的么? 不过很快他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想,楚琮这几日都在奔波寻找大夫,哪有什么时间去杀人,况且冤有头债有主,想要他们性命的人已经被楚琮处理了,他没必要再去伤害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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