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也不回,一双冷然眸子定定地注视着舒鲤,只在瞬息间反手一弹指。 那节方才还攥在男人手里的枯枝,眨眼睛已经洞穿了这汉子的咽喉。 一击毙命! 日暮西山,残霞一片,大汉的身躯如山一般轰然倒塌。尘土扬起再纷然落下,再无声息。 舒鲤瞪大了眼睛,一瞬间忘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响起。 “见过这个图案么?” “……” “见过……” “是我娘帕子上的绣花。” 【作者有话说】 就是说【对手指】,开了个新文,喜欢的可以动动玉手点个收藏啵,免费的海星更是我要我要我还要,给读者老爷们跪下了。
第2章 你能温柔点么 “父亲舒衡,京州商户,母亲林月,身份不明。” “是他么。” “不确定,我也没见过,得再观察观察。” “我的事办完了,你可以把他带走慢慢观察。” “呵……这可不行……” 舒鲤忽地猛喘粗气,似乎被什么噩梦魇住了,耳畔迷迷糊糊地传来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十分陌生,另外一道声音则是那个半路冒出来的杀手。 舒鲤一动,二人交谈声便停了。 舒鲤眼皮沉地抬不起来,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气似要将人燎伤,此时他烧得头脑发昏,口中发出些无意义的呓语。 “水……水……” 恍惚间,眼前似有人影重重,脚步声愈来愈近,直至来到舒鲤身前才停下,一阵衣料摩挲声后,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掐住舒鲤下颌,强迫地将他脸抬起,下一瞬,一个散发着浓浓药味的碗压在舒鲤嘴边,动作粗暴直接地将药灌了下去。 “唔……唔!!咳……” 药物辛辣泛苦,入口的一瞬间舒鲤整个人都要跳起来,奈何掐着他下巴的那只手重逾千斤似的,把他整个人往下按住,死死挣扎动弹不得! 舒鲤猛地乱挥手,一脸痛苦,而男人却一点怜惜的心思都没有,不少药还灌进了舒鲤鼻腔中。 “诶,你温柔点喂药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逼审呢。” 陌生男人忽然开了口,紧接着舒鲤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啧”声,男人松开了他的下巴。 得了喘息的空,舒鲤登时痛苦伏地,止不住地咳嗽干呕,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甚是狼狈。 咳了半天,舒鲤才勉强睁开眼,自己身处一间柴房里,身下铺着干草,天色已晚,窗户上点了一盏烛火,照地屋内两个男人的影子几乎笼住了整个房间,随着烛火的跳动怪异十足。 一个身着夜行衣,身形高挑,蒙着半张脸的男人接过还剩下一半的药碗,神色和煦地坐在了舒鲤身边,修长的手指捻着光洁汤匙,一下下地搅弄汤药。 “你醒了,还好烧的不高,你命也大,喝点药捂下汗就能好。来,先把药喝了。” 男人自来熟地舀了一汤匙药就要喂给舒鲤,然而药到嘴边,舒鲤却转过头去。 “呵” 抱臂倚在窗边冷眼旁观的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带着十足嘲讽意味。 喂药之人也不尴尬,微微一笑道:“别这么抗拒,这药的确是请了大夫配的,我们是奉上级意思来救你的。你可以暂时不信,但这碗药你得喝了。” 言罢,男人又补充道:“我叫萧关,草木萧萧的萧,关山难越的关。” 萧关伸手一指另外一人,“他叫楚琮,一个王一个宗的那个琮。” 被指着的男人似乎有些无语,随口道:“人给你了,自己处理去吧,别再来烦我了。” 言罢,名唤楚琮的男人转身离去,那扇本就残破漏风的木门被这么一摔,登时如同那行将就木的老人般,在舒鲤与萧关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来回嘎吱嘎吱作响,最终坚强地屹立住了。 “他就这狗脾气,但办事还是靠谱的。别介意。”萧关将汤药送到舒鲤嘴边,舒鲤犹豫了一下,乖乖低头喝了。 萧关面露满意之色,问道:“能自己端着喝不?” 见舒鲤点头,萧关便将药碗给了舒鲤,自己起身去把门关好。 舒鲤端着药碗,靠在斑驳微潮的墙壁上,目光一路跟着萧关,似乎有话要说。 萧关拿着签子将烛火挑亮些许,这才回转至舒鲤身旁,盘腿而坐,一手搁在膝上,指尖将面罩拉下,露出一张刚毅英俊的脸,下巴上还冒着点胡茬,目光专注地打量着舒鲤。 舒鲤头皮发紧,握着汤匙的手不住发颤,瓷碗被撞地叮叮作响,忽听萧关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那两车孩子我已经联络了同门去处理,会送去慈孤院,这点你不用担心。” 舒鲤懵了一会儿,好半晌才缓缓点头,小心地喝了口汤药,缓解一番嗓子眼的灼热干哑。 “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事,你需得认真回答我,半点不能作假,否则我会杀了你。” 萧关语调严肃,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叫舒鲤,生年明光二十四年冬月十二?” 舒鲤眸光微动,颔首应声。 “京州人士?父亲是舒衡,京州四大商户之一,母亲林月,嫁与你爹后同年生的你?” 舒鲤这回动作顿了顿,犹豫后才哑声道:“我不知道,我爹不喜欢我娘,也从未提过这件事。” 萧关点头,左手在衣襟里摸了半晌,随后掏出一张纸来,又不知从何处拿了个手指大小的炭棍,在纸上涂涂写写。 “家中行几?还有其他胞弟胞妹么?” “行三,没有,母亲只生了我一人。” “你母亲卒于何年何月?葬在何处?” “明光三十一年,三月初五,葬于京州三姑山中。” 萧关嗯了一声,继续用那木棍写着什么,随后将纸抖落开,展向舒鲤。 “这个图案,见过么?” 舒鲤将药喝完,看向那张纸。 图案十分简单,一圈圆弧中间是一座阁楼,阁楼下与圆弧两段相接着几簇浪花。 正是之前那个男人给他展示的图案,而现在,萧关又问了他一遍。 似乎这个图案十分重要。 舒鲤沉吟许久,萧关也不催促。 “见过,是我娘亲手帕上的花纹。” 萧关萧关微微一笑,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整个人都松懈了不少,动作轻快的将纸卷起,乐呵呵看了眼舒鲤,说道:“想问什么随便问,我现在心情好,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解决了。” 舒鲤静了静,“这个图案是什么?你和……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救我?你们和我爹娘认识么?” 萧关卷起纸塞进怀中,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答道:“第一个问题,这图案是我们仙人岛的标识。” “如你所见,我和楚琮都是仙人岛上一个名为海阁的组织中的人,不过我还在卖命,楚琮他已经不干了,这次也是岛主特意吩咐楚琮来救你,否则还真没人能使唤地动他。” 舒鲤刚喝了药,神情还有些萎靡,听着萧关的话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萧关忍不住伸手揉小狗似地搓了一把舒鲤的脑袋,笑呵呵道:“别紧张,有楚琮在,没人能伤的了你,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等岛主来接你,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了。” “等等!”舒鲤一个机灵,眼前忽地闪过楚琮漫不经心地反手一指洞穿人咽喉的一幕,霎时喉头发紧。 “我…我能跟你走么?我不想留在这儿……” 眼前的萧关身量与楚琮相差无几,但周身气质尤若山间晨雾,清朗且温和,没有楚琮那股冷漠且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傲。 不知是不是他心里有鬼,舒鲤总觉得楚琮在看人的第一眼,目光总是落在咽喉处,仿佛随时要出手,一招将其毙命。 萧关哂然一笑,“我知道你怕他,但我还有事做,不能带着你。” 舒鲤抿唇不言,孤零零地靠在墙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就像那被扔在路边自生自灭的小狗。努力的靠近每一个人,想要求的一席生路,但总是被人当做累赘一般踢开。 舒鲤回想起自己一路至今,忍不住鼻尖发酸,忽地红了眼眶。 “欸……怎么哭了。”萧关一时有些气馁,双手叉腰站着,一张俊脸上少见地带了几丝无奈,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那……唉,好吧,那我带你走?” 舒鲤吸了吸鼻子,侧身缩起,将自己隐在烛火照不到的角落中,“没事,你走吧,我就是一时冲动,你们救了我,我自然听你们安排。” “算了算了,你跟我走吧,大不了我先带你回海阁,我的事先放放。”萧关似乎妥协了。 “不用了……”舒鲤缩成一团,蜷在角落里,秋夜的晚风清凉,透过柴房破旧的窗洞钻入,丝丝缕缕地拂过舒鲤的侧脸,冰冰凉凉的,不多时,困意席卷而来,舒鲤眼皮愈发沉重,或是药效来了,最终在晚风中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萧关沉吟良久,又在屋子内踱来踱去,似乎十分纠结,片刻后才轻叹了口气,将蒙面巾拉上,转身离开。 房门一开一关,涌入几股凉风,屋内再无声息,舒鲤哽咽几声,努力将自己团紧,融入角落的黑暗。 月上中天,虫鸣啁啾。 舒鲤半梦半醒间醒了,睁眼便是黑黢黢的屋顶,月光洒落进屋,心中愁绪与恐惧迷茫无处宣泄,又枕在干草上哭,何时睡着也不知道。就这么来回反复,一晚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醒了几次,什么时辰。 屋外月明星稀,柴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舒鲤缩在角落里无声抽泣,浑然未觉身后动静,甚至被来人扶着半坐起来喂药时都是无意识地嘤咛哭泣。 “怎么样?”门外站着一道瘦弱矮小的身影,声音放地极轻,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睡了。”男人低声回应,随后将舒鲤放下,收了药碗起身离去,走至门口便伸手去搀那瘦小身影,后者微微点头,被男人搀扶离开。 舒鲤呼吸逐步平稳,最终安然入睡。 一夜无梦。
第3章 开启我的种田生涯 舒鲤是被饿醒的。 人牙子为了赶路,一天只给他们吃一顿饭,而舒鲤这几天生病没有胃口,唯一的冷馒头就分给了其他孩童,如今一夜过去,烧是退了,那股令人发慌的饥饿感便席卷而来。 舒鲤坐起身,望着窗外微光愣了许久,随后才慢慢扶着墙站起,拖着虚浮的步子拉开柴房大门。 既然他选择了寄人篱下,那么便只有暂时“讨好”这个家的主人,给自己留的一席之地,其余的,便等他养好身体之后再行打算。 舒鲤这般想着,便打算找到厨房去看看能不能先做点早饭,免得人家主人起来了还要伺候自己吃饭,却不曾想一拉开门,却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院落中央的水井旁,手上端着一个豁口的大碗,碗里热气腾腾地冒着香气,听到动静后,男人一边夹着碗里的面,一边漠然地看了眼舒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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