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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让他们再多关几日吧，出来了还碍事。 夏灵均将云鹇救走后，才回了皇宫，一路上已经从别人嘴里听说了夏灵韵的事情。 “灵均，这个给你。”夏灵韵就站在东宫院内等着他，手里拿着的是南夏的玉玺。 夏灵均没接，“姐姐，这皇位我不要。”他本来在来的路上还在头疼此事，如今，是夏灵韵先入主叶城，如何处理，就是夏灵韵的事情了。 “姐姐，如今乱世又起，你把这玩意给了我，我迟早不也是要做亡国之君的吗？”夏灵均对自己有自信，一定会把事情搞砸的。 还没到叶城呢，他就已经压不住那些世家的人了，他们已经开始擅作主张谋划如何瓜分成果了。 “也行，既然如何……南夏就已经没了。” “姐姐，皇爷爷在何处？”夏灵均原以为夏衍已经被夏明德杀了，但他们说还活着。 “清竹殿。” 夏灵均又匆匆忙忙地跑去清竹殿，夏灵韵没有苛待一个将死的老人，清竹殿被打扫干净了，也有一群宫人在一旁伺候着。 夏衍时日不多了，进去时，夏衍被宫人扶着坐在偏殿的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副画，一个缺角的白玉松花砚台。 “皇爷爷……”夏灵均推开书房，小声喊道。 夏衍抬头，用已经浑浊的眼睛看向夏灵均，“是灵均回来了呀。” 夏衍身上的所有戾气和帝王的威严仿佛已经被病痛夺去，只剩下了……一个丧子的老人。 夏灵均走到夏衍旁边，画像上是已故的太子夏明昭，是夏明昭少年的画像。 “这是你父亲十四岁时请南夏最好的画师画的，没想到一晃都几十年过去了，咳咳……”夏衍一边摸着画像，一边咳嗽。 夏灵均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茶。 夏衍摆摆手，“不怪你姐姐恨朕，是朕对不起你们父母，也对不你们两个孩子……咳咳……”夏衍也知道，夏灵均和夏灵韵刚被接回宫中那几年过得很不好，但他当时还在怄气，眼看着俩孩子被后宫妃嫔欺辱，却冷眼旁观。 夏灵均那时候刚出生，不记事，但夏灵韵可是后来把欺负过她的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他那时就该看出来，那孩子是真记仇又有本事。 夏衍又看了一眼夏灵均，这一个也是真的生来至纯至善，“灵均……咳咳……日后，有何打算？”夏衍现在也觉得夏灵均不是能担当大任的，经此变动，南夏已经四分五裂，又有不少世家趁机招兵买马，扩大势力，这些人……凭着夏灵均的性子，根本压不住。 夏灵韵说得对，与其将来旁落到世家手中，现在给夏灵韵和重穆，他们俩的子孙里也还流着他夏氏的血。 “皇爷爷，灵均会找个孤僻处隐居，不再参与朝中纷争。” “也好，那可要藏好些……咳咳咳……”夏衍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这一次，竟然还咳出了血。 夏灵均连忙掏出手绢给他擦拭。 夏衍摇了摇头，他被夏明德囚禁在此地三年，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这方砚台，是你父亲送给朕的，朕今日将它转赠于你。” “谢谢皇爷爷。”夏灵均眼眶有些湿润，听着夏衍恍然遗言一般的话，心中酸涩。 “当年公孙家一案，是朕一意孤行过于武断……这……是罪己诏，拿去昭告天下，还公孙将军一个清白吧。”夏衍从一旁拿出了自己的亲笔诏书。 夏灵均一一接过夏衍递给自己的东西。 夏衍累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辈子，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个结局。 他最后一次，用尽全力抬头看了一眼夏灵均，然后就此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本应举国发丧，但这个国，已经不存了，夏衍的灵前，只有夏灵均一人守孝。 夏明德的子女已经全部入狱。 夏明礼的孩子们当年也已经随夏明礼逃出安王府。 南夏自此并入北启版图，双方僵持近五十年，再次统一。 既然都御驾亲征了，重穆带着三十万大军，径直去了东南边的黎州。 李家虽然在云州和叶城败了，但黎州是李家的据点，他们占黎州为王，以为夏明德报仇的名义，向重穆宣战。 重穆说自己要做个明君，还真没有为难南夏的各世家大族，原本在南夏为官的众大臣，能力出众的继续为官，那些酒囊饭袋也赐了金银回乡养老。 夏明德的子女最后也都被放出来了，只是贬为庶人，没有赶尽杀绝。 拥戴夏灵均起兵的那几位将军，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赏赐和地位。 总之，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但……夏灵均本人又逃了，他们还能拥戴谁，大家都知道……夏灵韵对这个亲弟弟是有几分情谊在的，所以顺便用南夏的国库帮夏灵均大力犒赏了三军将士。 重穆这些年，多次带兵远征，期间北启朝中政事，皆是夏灵韵做主。 现在也一样，夏灵韵带着被驯服的南夏群臣去了中都，共同商议之后的各种事宜。 “姐，我们去接云夫人和白叔叔他们，年前一定回到中都，陪你过年。”夏灵均和墨清漓又一路赶着回颍州了，两人没有跟夏灵韵提起曛儿，打算把孩子带到中都再说。 两人一路南下，遇到了返回的清州府军，清州、颍州边上还有涼国虎视眈眈，他们这些人要回家乡。 夏灵均远远地看见了那天坐在树荫下晒太阳的小少年，少年也看见了和他们将军寒暄的小殿下。 少年朝着夏灵均挥了挥手，他伸手去摸怀里的那半块舍不得吃的蜜糖，心里也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他怀里不仅揣着蜜糖，还揣着上面赏下来的钱，他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家都喜欢的，温柔又好看的小殿下没有当上皇帝。 但他现在心里美滋滋的，有了钱就可以去找花婆婆买酒喝了，还能给家里的阿爹阿娘买些布做新衣裳，再给小妹置办些嫁妆，他也是有功勋在身的人了，以后家里可就能仗他的势在醉巷横着走了。 他只是个因为家贫所以参军混口饭吃的小百姓，谁当皇帝重要吗？ 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能吃饱饭，能回家团聚，要是酒足饭饱以后还能买根糖葫芦在醉巷的街上瞎窜，那就是好日子了。 虽然大家都说，他十七岁了，已经过了吃糖葫芦的年纪，但是……长大了也应该有吃糖葫芦的自由！他怀里有钱！要回去一口气买十根！让虎子他们都馋得流口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宝贝，别假装少年老成了 夏灵均计划在年前到中都。 重穆也赶着在年前回家，李氏这些年积攒的家底都在这一仗败光了，他们有心抵挡，但奈何实力悬殊过大，还没有挡一个月就求和了。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 重穆答应了自己不会对李家进行清算，李家子孙还可在北启做官，在黎州的地位也不会改变，一切照旧。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争的呢，他们也没办法独大。 更何况，他们家族源远流长，向来懂得如何跟强者相处。 重穆坐在黎州州府内，看着李家送来的美人儿，翻了个白眼。 李国公心中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个杀了自己儿子的年轻帝王，面上也只得赔笑讨好。 “陛下，这些都是老朽族中的好孩子，仰慕陛下英明，想伺候陛下，陛下可有看中哪个？” “李大人，朕的皇后醋性大很，您也看到了，她师承颍州白氏，武艺高超，您这些个孙女，到了天垂宫，恐怕活不过三日，朕的皇后记仇又手握重兵，你觉得日子过不下去想死朕不拦着，但别连累朕呀。”重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黎州。 自此，天底下便都知道，重穆这个征伐无数的杀神居然怕自己的皇后。 将黎州事务交与随行的官员后，带着三十万大军继续南夏，直接收复了刚复国没到两年的南魏。 南魏新任君主韩煜跪在重穆脚下，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服。 “这里叫……魏州是吧？韩煜，你自己找个靠谱的人当州令，你跟朕去中都挂个闲职吧。” “你不杀我？”韩煜听到重穆的话，忍不住诧异抬头。 “朕说过，朕想要个宅心仁厚的好名声。既然有本事将你们收回来，自然不怕你们搞小动作。” 南魏的东边和北边，还有南齐，南越，南伍三个弹丸小国，重穆想要完全将源江以西的领土收复回来，所以带着没怎么损耗的大军直接平推过去。 以前一直有南魏当着南夏的大军，剩下三国在后面看戏，三个小国的国君原本开开心心地在家中坐山观虎斗，谋划着借机扩大领土。 没想到，重穆的动作如此之快，还没反应过来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还能怎么办，投降呗，打不过啊，他们三国领土加起来还没有北启一个州大，人口更是少，哪里来的兵打得过重穆韬光养晦十年练出来的精锐大军。 外面的世界打得热火朝天，药灵谷一如既往的寂静安宁。 “白叔叔，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云鹇在叶城中处理烂摊子，托夏灵均和墨清漓帮忙将妻儿接回叶城。 白梓皓随几人到山下的云府中住了半月。 夏灵均跟夏灵韵说要在年前赶到中都，如今距离过年只剩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该启程离开了，不然就赶不上了。 只是，白梓皓并不愿离开奚阳。 白梓皓看了一眼竹林深处的后方，那是云泱埋骨处。“我走了，他该孤单了。” 听到白梓皓的话后，大家不敢再劝。“白叔叔，那我去给云相上柱香再走吧。” 众人一齐到了云泱墓旁。 白梓皓这几年虽然住在药灵谷，但每个月都会下山一次，来陪着云泱。 云泱的墓前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墓旁种着几株瑞香。 瑞香是冬季盛开的花，淡紫色的小花聚成一簇，花香辛辣温暖，寒冬不绝，有凌霜傲雪之姿。 “拜完了就走吧，我不送你们了。”白梓皓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亭子里，手中转着一坛酒壶。 “白叔叔，我和清漓得空了就回来陪你。”夏灵均觉着，白梓皓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寂寥。 “谁要你们陪了？快走吧，趁着天气好，路好走。”白梓皓摆手赶人。 “爷爷，你少喝些酒，白韶叔叔说了，喝酒伤身。”云岚这一年又长高了许多，已经跟夏灵均一般高了。 “白韶这小子，我还轮不到他教我做事。”白梓皓听到这话后，气得捧起酒坛子喝了一大口。 夏灵均这才突然想起，白韶也在这里，白梓皓不算是孤身一人。 几人啰啰嗦嗦不放心，被白梓皓不耐心地赶走了，“我还没老到生活不能自理呢，一个个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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