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安看向魏元景,思及第一次与他见面动手,便输给了他,那若拿了武器呢? 程也安忽然来了兴致,将长矛递了过去,“过来!我们切磋一下!” 魏元景不解,但还是马上接过了长矛:“这是?” 程也安又抽出一杆长矛,“哪有那么多疑问,到底打不打?” 魏元景不再犹豫,脚步前后站开,双手握紧了长矛,眼神陡然变得冷峻与决然。 “那就请郡主赐教。” 程也安不应话,抬起长矛就往前砍,真是来势凶猛。 魏元景不急不躁,接招得游刃有余,后手一伸一缩,攻击得又十分凶悍,如虎如狼,勇猛精进,分毫间就能辨别出程也安的下一步招式,程也安有些难以应对,二十招后,魏元景矛头往程也安膝盖处刺去,程也安躲避不及,魏元景矛头一转,又及时将长矛收了回来。 程也安因躲闪差点摔倒,魏元景一把抓住程也安的胳膊,待人站稳,又立马松了手,说了句“抱歉”。 程也安气呼呼地扬着下巴,“你道什么歉,是我技不如人!” 一旁的邓珏观了全局,腿抖得不行了,还非要发表意见:“安姐儿,我就说嘛,我元景哥比你厉害!” 本来输了就心情不爽,邓珏还火上浇油,程也安气得脸都要绿了,转身就要走。 魏元景忙上前拦了一步,“你别急。你不过是因为实战经验少,所以应变能力不足,但这可以提升,至于其他,郡主并无问题。” 程也安蹙眉,有点不相信,“真的?” 魏元景道:“真的,我不会骗你。” 程也安道:“那好,日后我便来找你实战,你帮我指点一二。” 程也安这话说的像个山匪大爷,而魏元景只是他手里一个小喽啰,必须听他安排。 这霸道不讲理的作风……魏元景忍不住沉默了一下。 程也安道:“你不愿意?” 见程也安这个质问且带着威胁的表情,不想惹事的魏元景只能道:“自然愿意。” 程也安道:“我也不占你便宜。明日沧海楼我请客,就当我给你的谢礼。”程也安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管魏元景到底有没有时间。 果然是个随心所欲、说一不二的主儿啊。
第12章 是打人比较有趣吗? 第二日,沧海楼。 魏元景到时,程也安已经点好了菜,满满一桌珍馐美食,连酒也是京都出名的羊羔酒,一壶百两起步。 沧海楼本就是出了名的贵,是世家大族和商贾一掷千金,招待客人或聚会饮酒的地方。程也安这一桌,也的确是价值不菲。 魏元景忍不住道:“这点太多了,吃不完还会浪费,不如退了吧。” 程也安一听这话立即蹙了眉头,“既然点了菜哪还有退的道理?还是说你觉得我掏不起这顿饭钱?” 魏元景道:“自然不是。因为北境冬季长,粮食短缺,我们行军打仗常常饿肚子,一点吃的都宝贝似的藏着。我喝过马血,吃过野草昆虫,经历过这些,所以对粮食格外珍惜,十年了,这个习惯已经改不了了。” 程也安沉默了一下,才道:“可这是在京都,京都什么都不缺,你无需再过得紧巴巴。” 魏元景也跟着沉默了。 良久,程也安问道:“魏元景,你是不是还想回北境?” 魏元景抬眸看着程也安,有些惊讶,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太多。 程也安笑了笑,“京都繁华,什么都有,却也像个牢笼,把人困在里面,使人耽于享乐,在声色酒水里沉溺至死。北境虽荒凉,可广阔自由,不会把人困住,我想,你在北境更开心。对吗?” 魏元景也跟着笑了,“的确。北境天地广阔,山脉连绵,有雪山草原,有雄鹰野鹿,有触手可及的星空,有四季不休的山风。你可以策马奔腾,无拘无束,不用步步小心,时刻提醒自己要谨慎。” 魏元景说这些时,神情是放松的,他的心一直在北境,从未离开过。 程也安支着脑袋叹道:“真向往啊。” 程也安出了神,魏元景看出程也安满眼都是落寞与藏不住的向往。程也安是个自由的人,魏元景猜到,程也安已经厌烦这京都了,可他和自己不一样,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可以随时放下一切离开。可程也安不一样,他的家人和朋友都在京都,他逃不了,走不掉。 魏元景竟有些可怜程也安了。 “来日方长,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北境,我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带你见识北境的风采。” 程也安举杯饮下,笑道:“希望有这一日。” 突然,外面哄闹一片。 “月儿!发生什么了?” 月儿推门而进,怒道:“是那个许家三公子,他又醉酒,正欺辱一个卖唱的姑娘。” 程也安脸色一变:“看来是上回的教训不够深啊!把他给我带过来!” 月儿应了一声,抽出腰间软鞭就下楼了。 不亏是程也安的侍女,不到一分钟,人已经被带了上来。 那许家是京都有名的布商,家产在京都也算数一数二,但这许家三公子许颉生性放浪,动不动就买舞姬或青楼女子,纳了十几个小妾还不满足,还经常调戏已经出嫁的妇家女,总以为用钱可以买到一切,摆平一切祸事。 上一回许颉抢了一妇家女,被程也安正好碰上,程也安狠狠将许颉教训了一顿,并警告他下次再犯,又让自己碰上,定断了他一只手。 果然,人的本性难改。 此时的许颉靠在墙边,一身酒气,外面的衣服破了几个洞,显然是被月儿的鞭子抽的,他嘴上骂骂咧咧,一见对面是程也安,吓得酒醒了一半,瞬间闭上了嘴巴。 程也安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笑吟吟地握住许颉的手腕,“又不听话了,那不好意思,你的手归本郡主我了。” 程也安作势要去刺许颉的手腕。 许颉吓得脸都青了,扯着嗓子叫喊道:“郡主郡主我错了我错了!我给你钱,都给你!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程也安却没有停下,似乎真要下手。 见形势不对,魏元景忙上前拦住程也安,“你真要砍他的手?” 程也安满不在意地说道:“不然呢?他手不老实,留着干嘛?” 魏元景实在不赞同这样粗暴血腥的办法,以暴制暴的确不是良策,但对于程也安的话魏元景也无法反驳,“你若真这么办了,许家一定会记恨你,都在京都,免不了闹争执。总会有其他办法,你别冲动。” 经魏元景一提醒,程也安也觉得有点不妥,真要砍了许颉的手,许颉就成了残疾之体,日后就无法参加科举,这样就断了他们商贾家的仕途路了。许家要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报复自己的话,他自己无所谓,但不能给身边的人带来祸患。 但如果就这样放了许颉,程也安也不甘心。 程也安拿着匕首划过许颉的脖子,又慢慢往下走。 许颉吓得身体一动不敢动,低声哀求着:“别,别……” 剑锋往下,程也安忽然抬手,一剑往许颉两腿间刺去。 许颉吓得痛吼一声,后知后觉才发现下面不疼,他颤悠悠地往下一看,匕首插进了墙体,离他的宝贝物件就半寸之隔。 许颉吓得魂都没了,一脸恍惚地看向程也安。 程也安恶狠狠地拔出匕首道:“许颉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胡乱使用你下面这贱东西,我就把它砍了,让你当个太监,一辈子不得极乐!我程也安说到做到!” 许颉吓得吞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嗓子干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魏元景也下意识地觉得胯下一疼,不禁再次对程也安刷新了认知。 果然够泼辣狠毒,这哪是个寻常女子能干出来的事情?魏元景想起林裘生的话——他是个蛇蝎美人,谁以后娶了他,简直倒了大霉。 魏元景不敢说倒霉,但那个娶程也安的男子,他日后的生活绝不会一帆风顺。 程也安潇洒地收起匕首,往凳上一坐,“今日的事情还没完!” 程也安眼睛示意了一下月儿:“把他衣服扒了!” 月儿立马动手,而许颉就像待栽的羔羊一样,不敢反抗,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程也安不开心,她又来砍自己的手。他知道程也安干得出来。 对于程也安的这个要求,魏元景疑惑且好奇,等许颉衣服被扒得就剩了条裤子,程也安依然脸不红心不跳地直视着许颉,魏元景再再次刷新了认知。 程也安真的不愧是女中豪杰啊!这要是传出去,对女子名声极不好,但程也安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更没有羞涩之意。 “你现在就去祥云街走上一遍,一边走一边大喊,我许颉发誓日后不再行酒色之事,老天有眼,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月儿你亲自监督!” 许颉“啊”了一声,“我,我……” 程也安反问道:“怎么,不想要手了?” 许颉“诶呦”一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不甘心地说道,“我喊还不行吗?” 程也安抬手一指道:“那还不快去!” 许颉就这样光着膀子出去了。 程也安立马趴在窗户上看,就见大街上,许颉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走一边喊,声音一低,月儿就拿鞭子吓他。 许颉身体一直忍不住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虽是正午,但深秋天寒,没穿衣服的确会冻着。正好,让他长长记性。 祥云街上不断有人围过来,不少人都被他欺压过,捡起手边的菜和水果,就往许颉身上砸。 见许颉狼狈不堪,程也安乐得看热闹,嘴角一勾,笑得开心。 魏元景见程也安这幅表情,有点无奈,但不得不说,程也安这一招也挺厉害的,京都人皆重誓,许颉这誓一发,京都的人都看着呢,他自己绝不敢再违誓。且让他赤身游街,杀杀他的威风,也可以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这是只有程也安能想出来的土匪招数吧。 魏元景笑了笑。 程也安心有感应似的回头道:“你笑什么?” 魏元景说了心声:“我忽然发现你是个有趣的人。” 程也安笑了,露出森森白牙,“是打人比较有趣吗?” 一见这个表情,魏元景瞬间无语凝噎。 之后的日子,邓珏日日早早去成王府报道,程也安也偶尔过来与魏元景切磋。 一日,邓珏提前来了成王府,按照惯例他自己先在练武场扎马步。 正专注呢,邓珏抬头看见一青色道袍束玉冠的身影从竹林前走过,身形纤长挺拔,如雾中松雨中竹,让人看不真切,却又被一下子吸了魂魄,接着那人抬脚走上连廊,邓珏看见这人的面貌,眉眼如墨般淡雅,清清冷冷的气质,却又自带通透的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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