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大奚还有一线生机,我都不会放弃的。只不过自从我来蓉城之后,发生太多意料之外的事了。你是意外,灭门案也是意外。我一时也不知道后面的路该如何走了……” 阿木尔看着景知瑜落寞的神情,便放缓语气安慰道:“不知道怎么走,就走一步是一步,路总归是要继续走下去的。而且现在的重点是灭门案的幕后凶手是谁,他处心积虑地策划,究竟是要干什么!” 景知瑜点点头,他也赞同阿木尔的这番话。若说他代表朝廷,阿木尔代表北凌,无论是明争暗斗都是双方的斗争。这下半路杀出个灭门案,也就说明这场斗争中还有第三方的势力介入。 在对方身份成谜的情况下,打探清楚对方的身份才能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那今晚的拍卖会,我同你一起去。”景知瑜面对着阿木尔真诚道。 尽管蓉城那三起灭门案传得是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之下,醉人厢依旧是热闹非凡,丝毫不受诡异案情的影响。 醉人厢的正门正对着的是蓉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后门却是连接乱坟岗的小道。 趁着日中,两个龟公抬着个裹了人的草席,火急火燎的往乱坟岗赶去。 原本这处理死人都是大晚上偷偷摸摸地丢乱坟岗。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灭门案闹得人尽皆知,他们也不敢大晚上出门,只能趁着中午人还算少的时候,悄悄将人给解决了。 刚穿入一个无人的小巷,本就清冷凄清的小巷里,忽然传来一呻吟声,倒把那两个龟公吓得不轻。 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想要赶紧离开这渗人的小巷的时候,站在后面的龟公忽然喊道:“这月桂姑娘好像还没死,刚刚那呻吟是她发出来的!” 前头的那个龟公听罢,招呼着同伴将草席放下。掀开草席,一探鼻息,这才发现人确实还没死透。 “大哥,这月桂姑娘不愧是老板娘亲自教导出来的,就算是半死不活的,也好看啊!” “你这一说,还真是呢!” 随后那个龟公蹲下身子,将月桂脸上的血给擦拭掉,这一看,确实摄人心魄。 “反正还有口气,要不咱俩玩玩再弄死?”那个龟公抬头对着同伴道。 “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月桂姑娘原先是天上的仙女,但现在却是连我们都不如的活死人,这不玩白不玩了!” “……那……那要玩你玩,我给你放风。” “也好,那等有人来的时候,记得提醒我!” “嗯!” 就在那个龟公想要对月桂动手的时候,突然从巷口飞来一个飞镖,直接击中了那个欲要动手的龟公。 见到同伴倒下,另一个龟公顿时慌了,拔腿就跑,可惜最后还是倒在飞镖之下。 解决了那两个龟公后,藏在暗处的人才缓缓走出,走到月桂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月桂此时也是清醒了,看清来者,月桂嗤笑道:“您是来看我笑话的,还是来解决我的?” 崔衡随后蹲下身子,盯着月桂道:“一早就让你加入万盛茶楼,你也少受罪。” “自从被老板娘收留,月桂死也是醉人厢的人!”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崔衡说罢便将月桂打晕,打横抱了起来。 “唉,谁让你跟我已故的妹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呢。当初我妹妹被北凌人糟蹋而死,我却无能为力。这下我说什么也得把你救出火海。” 夜幕降临,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一架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宽阔无人的街道上。 马车一路驶向郊外,最后在蓉城近郊的一处庭院前停了下来。 庭院的主人无人知晓,众人只知,这庭院是专门为蜀地商界一些有头有脸的商贾们聚会、交流之地,再者就是拍卖家族产业以及稀世珍宝。 阿木尔停下马车,率先跳了下来,贴心地将马车帘布给拉开,好让景知瑜下车。 景知瑜跳下马车后,便跟着阿木尔往庭院走去。刚到门口,两人便被庭院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两位老板,想要进去得证明你们的身份。” 两人相视一愣,紧接着就见其他客人给守卫塞了一把交子。 守卫看到面额不小的钱,挥一挥手便放那些客人进去了。 看到这两人算是明白了,想要进这别院,首先得证明你是非富即贵之人。奈何两人也不懂这些规则,出来也没带多少钱。 阿木尔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那守卫,解释道:“这是我的令牌。我是丞相府的少主,这个身份够进去了吧!” 守卫看了眼令牌,“这个令牌真伪我们也不清楚,须得给我们主人看过之后才能放两位进去。还请两位在外面稍等片刻。”
第九章 人心 庭院是建在近郊,占地面积极大,里面特地修了一座琉璃瓦舍,是专门供宾客讲生意的地方。一条条溪水从山间温泉引入庭院中的湖泊,与周边的竹林花苑、亭台水榭相互映衬,高大宏伟的房屋便依着温泉所建。温泉常年雾气缭绕,整个庭院尽被包裹其中,让人如临仙境一般。 水榭内,一个身披玄色斗篷的男子借着月光把玩着方才守卫递呈上来的令牌。 “你说,手持这令牌的人自称为丞相府的少主?”男子缓缓开口道。 “是的主上。主上,要不要小的们现在就将他们赶出去?” “赶?为何要赶出去?” “主上,那令牌的主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汉人,怎么可能是韩丞相的儿子呢!” “哈哈哈!”男子将令牌扔给守卫,用他那慵懒冗乏的语气道:“还有一位丞相府的少主,是北凌丞相额尔德的养子,这块令牌是阿木尔的。让他进来吧!” “那主上,他身边还跟了个汉人,是不是……” “汉人?”男子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道:“阿木尔平时少与人交往,现在居然跟个汉人走那么近,有点意思了。那就一起请进来吧!” 两人进入庭院后,便有侍女迎上,将两人带入琉璃瓦舍。 刚一进门,景知瑜便发现,这琉璃瓦舍从地砖到大厅中央的高台,皆由玉石铺造,许是掺杂了黄金的缘故,高台从远处看是熠熠生辉。 除此之外,两侧通往二楼雅室的楼梯以及整座瓦舍的框架皆由上好的黄花梨建造,坐具、座椅则是金丝楠木打造,又以琉璃瓦封顶,整座瓦舍内部更是极尽豪奢。 楼下大厅是拍卖之地,来的宾客由两侧楼梯上楼,进入二楼的雅舍。这雅舍直对大厅高台,台下可谓是一览无余。 “您二位的雅室在听雨轩。”侍女说着将听雨轩的门推开,做出“请”的姿势。 阿木尔率先进入雅室,随后便皱着眉道:“怎么在这拐角?” 侍女随即答道:“雅室的位置是打乱分配的,还请二位多担待了。” 景知瑜紧接着打圆场道:“拐角也没什么不好的,既来之则安之吧。” 在景知瑜的劝说下,阿木尔这才将惊慌失措的侍女放走。 阿木尔和景知瑜继而来到雅室向外延伸出的长廊处,长廊配有金丝楠木的桌椅,每间雅室的长廊皆有雕花镂空的木板隔断,倒是可以勉强看清自己隔壁的宾客。 由于处在拐角,一侧是墙,另一侧是隔壁扫风堂。 待阿木尔定睛一看,好巧不巧,隔壁扫风堂里坐着的正是蓉城的知府吴彬。 来的不只吴彬这么一个熟悉面孔,万盛茶楼的崔衡、醉人厢的云姬……除此之外,富豪商贾没少来,不少江湖门派也加入其中,都想要分一杯羹。 毕竟资源是有限的,现成的茶园、盐井和钱庄对他们来说极具诱惑,关键是这些只需要花钱就能买来,谁又想放弃这块肥肉? 听到隔壁有动静,吴彬自然也察觉到了,下意识地一个扭头,刚好和景知瑜对上了。 景知瑜礼貌了一句,吴彬也客气地起身同他们二人打招呼。 隔着雕花木栏,阿木尔开口问道:“吴大人怎么也来了?” 吴彬叹了口气,无奈道:“下官想着那盐巴是老百姓生活必备的,原本盐井就掌握在那些臣服于北凌的富商手中,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若是有机会能让官府掌控盐井,能让盐价降下来,吴某倒是愿意为此散尽家财。” 景知瑜听了吴彬这番话,脸色瞬间就黯淡下去了。他从商多年,从未见到过把别人的产业当成物品一般随意买卖。这放在大奚都是上交官府或者是朝廷,是绝对不允许有民间私自交易的情况。 阿木尔最后冷哼一句:“不过看今天这个阵势,恐怕悬咯!灭门案的凶手极有可能对这些产业势在必得,最后花落谁家还说不定呢!” “原来二位是来这找线索的,下官怎么就没想到凶手或许是冲着他们的产业来的呢!”阿木尔的话让吴彬醍醐灌顶,自愧不如他们头脑聪明。 “吴大人,这些还都是我们的猜测,希望今晚能查到些蛛丝马迹。”景知瑜苦笑道。若是他们猜错了,那就让吴大人白高兴一场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戌时已到,守卫回到水榭,对庭院的主人道:“主上,已经戌时了。” “人都来齐了吗?” “嗯,侍女说雅室都坐满了。” “正好,游戏开始了。” 守卫得到关门的命令后,门外的守卫便“碰”的一声将大门关上。紧接着便从暗处走来一个脸戴云纹面具的男子,站在高台之上,命人将今晚要拍卖的“物品”一个接一个地呈到了高台的长桌上。 由于担心自家产业的地契会被仇家或盗匪惦记上,基本上他们都会将地契、房契存到庭院。一来是庭院有专门的陨铁匣封存,更有高手看守,可保无恙;二来庭院也可用来谈生意,有时候直接当作筹码就直接抵出去。 这下三家蒙受灾难,他们的地契、房契自然而然地就被放上了拍卖桌。 “诸位。”台下的面具男敲了敲身边的铜锣,示意楼上的宾客安静,“戌时已到,拍卖开始,还请诸位少安毋躁。” 一听拍卖开始,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虎视眈眈地盯着高台上的那些地契。宛若一头头饿狼,盯着仅有的那块肥肉,可想而知,待会的竞争自然是十分的激烈。 “我看到来的宾客中,有不少都是新面孔,在开始之前,还是得容我介绍一下此次拍卖的规矩。” 面具男刚一说完,龙虎帮的帮主便不满道:“我说这拍卖不就是有钱者得之吗,哪来那么多破规矩,还不快开始!” 龙虎帮的众人包括帮主都是江洋大盗出身,言语粗鄙,若不是要遵守庭院的规矩,他早就带着一帮弟兄下去抢了。 “龙帮主稍安勿躁,这规矩还是要守的。如若不然……”面具男原本笑盈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如若不然,我们就只能让人把你们请出去了。日后若是再想踏入庭院,便是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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