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确实要见,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等你见了陛下,怎么解释清楚你不在胶州反而跑去松江这件事!”那日松提醒道:“陛下疑心我们一家很久了,这要是被陛下拿住了把柄,那叔父在朝堂上就更是如履薄冰!” “我没办法解释,我就直接承认擅离职守,这次遇到海难是罪有应得。” 阿木尔实在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把这件事搪塞过去,而且越解释越乱。 还不如让陛下治他个擅离职守的罪,他正好借此机会远离朝堂,安闲自在。 那日松看了眼景知瑜,心里忍不住哀叹:到底是美色误人,这要是让叔父知道阿木尔是为了景知瑜才去的松江,不得把景知瑜生吞活剥了。 “如果说皇帝真要治你罪,对你影响还是很大的吧。”景知瑜有些懊悔道。 景知瑜虽然不知道他们一家在朝中是属于什么样的地位,但这种情况下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阿木尔犯了事,对丞相来说也是致命的打击。 “没关系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如果真要治我罪,我也无话可说。”阿木尔安慰道。 那日松看着他面前的两人你一句我一嘴的客套,心里也是郁闷。合着他坐在这就是个碍事的。 “话说回来。”阿木尔对那日松道:“阿瑜陷入险境还是因为平江有个叫李骨尔的商人走私盐巴。走私这件事朝廷一向抓的严,更何况走私的是盐,等回去之后还得禀告陛下彻查此事。” 听到“李骨尔”这个名字,那日松立刻驳回:“这件事你别上报了,朝廷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阿木尔和景知瑜异口同声,面面相觑都表现的很吃惊。 “我就知道你们很吃惊,但事实如此。”那日松接着道:“不知道你们可记得阿日斯兰。这小子之前托关系进了集贤院,后来帮助陛下破获了一起走私案得到陛下重用。而那个走私案正好是李骨尔走私盐巴,这小子立了大功直接在陛下身边了,风光的很!” “阿日斯兰?” 阿木尔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南下在即,阿日斯兰特地到他府上拜见。 没想到才过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竟能留在御前做事。 那日松点点头,道:“这小子城府极深,憋着一肚子坏水。” “之前只知他是楚雄王庶出的儿子。”阿木尔回想起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阿日斯兰还不是很起眼。他一个舞文弄墨的被安排到前线,估计是王妃暗中安排的。 “人不可貌相!”那日松撇嘴道:“会咬人的狗才不叫。这小子一看就知道平时被欺压惯了,狠起来那叫一个绝。” “话说回来,近来可有铁穆英的消息。”阿木尔对那日松道。 “哎呦最近我不是忙着找你这个祖宗吗,哪有功夫盯着铁穆英。” “那之前呢,不是老早就让你在铁穆英的住处盯着了吗。” 眼看着阿木尔要动怒,那日松只好交代道:“盯是盯了。盯了一段时间见他都闭门不出,我就懒得去了。” “闭门不出,从何时起出现这种情况的?”景知瑜突然问道。 “我想想啊。”那日松算了算时间,随即道:“这要是具体哪天我也说不准,只能说个大概。大概是阿日斯兰去将军府拜访的那前后。反正那小子见到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印象可深刻了。” “又是阿日斯兰。”阿木尔蹙眉道。他们几人聊到现在,正是三句都离不开他。 一会儿景知瑜开口,语出惊人,“我有个大胆的猜测。我怀疑阿日斯兰和铁穆英是一个人。” 阿木尔听后倒没什么反应,那日松反应就大了,“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嘛。他阿日斯兰一个王府出身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去蜀地,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 对于那日松的质疑,景知瑜解释道:“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刚刚只是我的猜想。每次有阿日斯兰在的时候就听不到铁穆英的消息,不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奇怪。但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就是一个人”阿木尔附和道。 景知瑜接着道:“只能说,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阿日斯兰是在布一局很大的棋局,你我皆是局中人。” 在海上漂泊几日后,景知瑜和阿木尔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陆地。 佟阳和小六收到消息,早已在港口等着他们了。 再次见到景知瑜,佟阳是遏制不住的激动。一向成熟稳重的他在见到景知瑜后,竟忍不住流下泪水。 他陪了景知瑜三十多年了,如果景州知瑜真出了意外,恐怕他也不会独活。 “还真是第一次见佟大哥哭呢。”景知瑜抱住佟阳安慰道:“我现在已经平安回来了,不哭了。” 眼前这温情的一幕却被那日松给打断。 他一下子把佟阳拉走,嘴里还小声嘀咕道:“好了别抱了,小心一会有人生气。” 佟阳一脸挑衅地看着阿木尔。景知瑜在他心里是完美无缺的人,真是便宜阿木尔这小子了。 面对佟阳的挑衅,阿木尔也不甘示弱,直接把景知瑜揽在怀里宣誓主权。 被当众揽抱,景知瑜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阿木尔的衣袖:“你先放开我吧。” 阿木尔也很听话,放开景知瑜,但依旧挨着他站。 一直等到小兵牵来马匹,几人才驾马往将军府的方向赶去。 把景知瑜送到将军府后,阿木尔就和那日松掉头去丞相府面见丞相。 刚一到门口,两个丫鬟就立刻迎了上去。 “早就听说几位贵客要来,已经提前收拾好了院子,等几位入住呢。” 景知瑜让佟阳带着小六先跟着小环去院子,他则让丫鬟小虞带路去见谈嫣。 一路上,景知瑜一直盯着小虞看。虽然小虞没开口解释,但在听到她们两姐妹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阿木尔的安排。 原来他还记得那对姐妹。 景知瑜有些后悔,当时他真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才会相信铁穆英的话。 “景公子,那位太后就住在这。”小虞乖巧地退到一边,手伸向前做出“请”的动作。 “有劳了。”景知瑜道了声谢后,径直走到院子门口,一把推开了院门。 院子不大但却很干净。两边围墙处种满了花草,中间是石板路,两侧还有几条引去花园的石子路。 花园的深处有个躺椅,一个中年妇女正躺在椅子上,手中的书搭在身上,眼睛微闭,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景知瑜悄无声息地走近。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雍容华贵的一国太后,现在竟苍老到如同老妪:两鬓斑白,脸上也满是岁月的痕迹。 她才四五十岁的年纪,现在看起来像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景知瑜心里有些难受。那个时候表姐身为中宫皇后,表面风光,但背地里不受谈家的支持。 只因为她是谈家的庶女,即便进宫后贵为皇后,也改变不了谈家人对她身份的歧视。 那时候她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母族,因而他对景知瑜也是很好,经常接他进宫来小住。 景知瑜对待谈嫣也是如同亲姐姐般尊敬。 后来谈家人的态度转变还是在谈嫣当上太后独掌大权的时候。 也就在那时,他与谈嫣的相处逐渐变成了君臣。 “姐姐。”景知瑜轻唤了一声。 他没想过谈嫣会突然醒来。 被直勾勾地盯着,景知瑜难免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会在这?”谈嫣从躺椅上坐起,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阿木尔带我来的。早就听说姐姐没事,可我现在才来看姐姐,真是罪该万死。”景知瑜鼻头一酸,说话还带着哭腔。 “什么罪该万死,你我之间不是君臣,是姐弟。”谈嫣连忙起身,安慰起了景知瑜。 在她眼里,景知瑜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弟弟。 紧接着谈嫣拉着景知瑜进屋,问了他好多事。 景知瑜也是把她被掳走后大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谈嫣。也表示大奚自临安沦陷后就已经灭亡,陆盈和幼帝的苦苦支撑,也很难从战后的疮痍中走出来。 这些都是他后来想明白的。 有分裂就会有战争,若是真能天下一统,避免了战争,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不论怎样,你我还能再见面,那就是天大的缘分。”谈嫣一直紧紧攥着景知瑜的手,生怕她一放开,景知瑜就会和梦里的那样消失不见。 “姐姐放心,这次我打算在京城久住下来。” “怎么好好的想定居在京城了?” “姐姐有所不知,景府早就被人买走。”景知瑜哭笑道。 其实情况比买走还要糟糕。 他也是从那日松口中得知,李骨尔走私一案,他所居住的景府被搜查了个遍,早就被那些官兵毁的不成样了。 不忍心告诉谈嫣实情,只好跟她说景府被卖了,也不算他说谎。 再加上佟阳提起城郊有处被遗弃的茶苑,他倒是能接手下来。一来能养活他们,二来离京城也近。 “那太可惜了。”谈嫣有些失望。 “没事的姐姐,有家人在的地方才叫做家。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在哪安家不都行?”景知瑜笑着安抚谈嫣,让她别放在心上。 “你说得对。”谈嫣也表示同意,“反正我这一生坎坷,老了也没什么追求,只要能过上安稳平淡的日子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说了那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呢。”谈嫣突然岔开话题道:“是不是阿木尔跟你说的。” “是。” “你们之间,关系好像很不错。”谈嫣试探性地问道。 景知瑜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他们的关系,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你别说了。”谈嫣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接着道:“我明白了。” “姐姐我……” “阿木尔确实是个好孩子。他知道我在丞相府的时候情绪不稳定,特地把我送到这里来,以贵宾之礼待我,告诉我并不是他们的俘虏,只是住在这的贵夫人。这件事我就能看出,这孩子不错,他对你也一定会忠诚无二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店开业遭袭击 在将军府小住了几日后,景知瑜还是决定搬出去自力更生。 这次阿木尔也没有多加阻拦。 他因为海难的事而被皇帝免官,将军府是住不了,他只能回丞相府。 如果景知瑜能在外面找到住所,他也没有异议。毕竟他现在还没和额尔德说起过这事,他想等时机成熟,再旁叫侧击地告诉义父。 景知瑜也是有些手段,轻而易举地以最低价格买下了城郊那座荒废的茶苑,重新开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这座茶苑可谓是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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