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了不起了还?谁还没死对象了还? “天命是整个世界的原数,原数正了,你的轨才可能正。” 任玄呵上一声,仍是不屑:“呵,他个废物自己BE了,关我什么事。” 全然不曾接触过的词汇脱口而出,任玄自己也是一愣。 眼前的鬼使已是一言难尽:“看过天命轨,您就记住这些个没有用的东西吗?” 那鬼使也不多讲这些又大又空的道理,只简明扼要道:“天命轨你也看过了,按目前的世界线走下去,你这一身的咒,大概也就要在这乱葬岗长几百年的草吧。” 妈的!狗皇帝! 心里这么骂的,被击中核心诉求的任将军、面上仍旧是顶的能屈能伸:“要怎么做。” 眼前的鬼使讳莫如深的望他一眼:“该怎么做,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 这是任玄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一片混沌之中,视野中的一切尽数归于黑暗。 再睁眼,是在一处昏暗的书房。 空气中充斥着的铁锈气息令任玄一阵胃酸翻涌,任玄低下头,他的手中,泛着寒光的刀正淌着血。 血迹沿着刀刃缓缓滴落到木板上,沉闷的滴答声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却是异常清晰。 他的眼前,晋亲王秦淮璋倒在血中。 书籍与卷宗散落一地。 那晋王爷靠坐在桌案旁呼吸渐微,原本捂着伤口的手也终是无力的垂落下来,猩红的液体再不受控的汩汩涌出。 晋王爷素来清明的眸子里,此刻汇聚凝结的、却尽数皆是是冰冷的戒备与杀意。 任玄开始怀疑人生了。 重开就算了,好歹给个机会吧?! 这晋亲王死了,狗皇帝又要在黑化的路上开始狂飙了。 这晋亲王爷不死,捅都捅了、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
第2章 致命读档 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任玄选择滑跪。 哐的一声把手里的凶器一丢,任玄快步上前,直接就跪到了晋王爷的身侧。 撤下段干净的绸布,任玄手忙脚乱地处理起伤口。 对于任玄突然的反复,晋王爷明显是怔了一下。 疑惑与警惕很快被痛苦所替代,秦淮璋咬紧牙关,并未去阻止任玄的动作。 任将军这厢先弱弱找补起,开口就把锅甩的老远:“朝中有一场针对襄王殿下的巨大阴谋,要让那帮正统派的清流信我,我只能先假戏真做。” 如今的皇三子,就是未来的狗皇帝,成天和皇后娘娘宝贝的侄儿混在一块,不出预料的混成了朝中正朔派清流党们的团建对象。 当今朝堂,二圣称制,皇后陆行霜权倾朝野,而上赶着攀附皇后娘娘的襄王殿下,在朝上那帮清流正统们眼里,那就是一活脱脱的外戚的狗腿子。 以晋王爷对侄子的维护,这句话足以让秦淮璋想上一会儿。政治博弈讲究制衡,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是有效的破局之策。 至于剩下的锅具体该怎么甩,任玄目前的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 想不出来就不想,何况以秦淮璋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有心力去听什么阴谋阳煤。 为官多年,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任玄还是清楚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什么阴谋阳煤,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场——他得先表忠心。 任玄毫无负担的信誓旦旦:“王爷,我是襄王殿下的人,我不会害你,您信我一回。” 没有答复,眼前的上司只微闭上眼,显得很是疲累,大量失血的晋王爷已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没有态度是好事,任玄深吸一口气,三两步破门而出。 贼喊捉贼起来,也是没有半点压力:“刺客!快来人!” 府卫医馆鱼贯而入,房间内陷入乱糟糟的一团。 晋王爷会放过他吗?任玄无法确定。 但这都属于远虑了,眼下有更为紧迫的近忧。 挑这么个时间把他送回来……啧,是真的搞人心态。 任玄拾起刀,收刀回鞘,疾步而出。 西苑猎场————狗皇帝马上就要拉爆先帝的雷区了。 ··· 大乾以武立国,每年一度的春狩冬猎是国之大事。 猎场是祖传的地界,四围栅栏围着,春猎秋围年年薅着同一块地界,想也知道不剩什么了。 故而每回围猎前,都会有专门的官员先将预备的猎物系上红绳放进去。 听上去是很闲没错,但情况就是这样个情况。 西苑猎场。 皇家林苑之中的少年王侯信手摘下‘碍事’的外袍,将金线绣边的黑狐皮大氅甩给随行的亲卫。 “你那只虎?”秦疏眉头微挑,语气透着几分讶异:“给父皇放到猎场了?” 马上赭红锦袍的皇子生的面相清俊,一双点漆如墨的眸子却是锐利如刀,举手投足间皆有股久居上位的凌厉气势,正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襄王秦疏。 与他并辔而行的蓝袍青年一勒马缰,义愤之情溢于言表:“堂堂皇帝,说话不算!以后我再信姑父他的话,我这个陆字倒过来写!” 一道不安分的目光就这么投了过来,秦疏背后一凉。 对方果不其然有了下文:“搜物符借我一张?” 秦疏侧过头,本能的做出挣扎:“要那东西干嘛?这里可是武禁区,需要御气的匠器用不了的。” 皇家猎场是高规格武禁区,不论是是何方神圣、几品高手,进了武禁区的范围,统统老老实实返璞归真。 对方却是有备而来:“你上次不是说造出了个能够破武逆禁的装置。” 马上的皇三子一怔,一下子就更犹豫了:“这……不好吧……?” 奈何对方更为强势:“你想小白被围猎的射死吗?” 好家伙,这高度给他上的,秦疏觉着,但凡自己现在敢点头,话题马上就要发展到割袍断交了。 幽幽一叹,秦疏正待认命应下这‘过分’要求,却见一人一骑朝着二人的方向飞奔而来。 纵马而来的任玄奋力一拽缰绳,勉强在距二人咫尺的地方停下马。 任玄在秦疏手下当差,但主要管的还是晋王府的相关事宜,秦疏主动打马迎上任玄。 “将军何事如此仓皇?” 任玄一时间五味杂陈,这还没有长歪的小皇帝,温良恭俭让,样样都占,一时还真让人不好适应。 什么要事?任玄心下嘀咕,帮您把深恩负尽、死生师友的结局给掰回来…… 面上,任将军却是卑不亢的抱拳一礼:“王府进了刺客,卑职奉命来保护殿下安全。” “刺客?!”马上的皇子变了神色,秦疏从怀中取出约掌心大小的一枚铜盒,径直抛与身侧青年: “我去皇叔府上一趟。这东西最多维持半刻钟,和上回那匠器用法一样。你找到小白,立刻收。” 那是一枚古铜方盒,方盒的四周镌刻着云龙纹饰,细密的纹饰之下,隐约可现的暗光似水流动。 任玄直接目瞪口呆,不是,上辈子你是真不冤啊,这东西您就信手丢吗? 大乾兴武尚武,百载以降,顶峰高手层出不穷。 一种名为阵师的行当应运而生——测风水,察阴阳,合天地之气,导山水之势,望气改气,以铸武禁之地。 相应的,破武逆禁就成了一门成本很高的学问。 这成本,一方面是技术上的,武禁之地通过改易地脉而成,欲要破武逆禁,首先要逆推阵师们的五行之礼、阴阳之数,这在没有原阵图的情况下,几乎难逾登天。 至于另一方面的成本就更麻烦了,破武逆禁在国法律令中————是明令禁止的。 这能干碎无数阵师饭碗、顺带把秦疏自己饭碗都干的稀碎的技术代差————诞生在一名金尊玉贵的天潢贵胄手里,正是秦疏现在信手丢出去的古铜方盒。 超品匠器‘逆尘’,能轻易回溯武禁之地的原有地气。 毫不夸张的说,这东西完全可以放进皇室宝库,往下传的。 任玄幽幽眯起眼,心下暗叹,不愧是天命,狗皇帝年纪轻轻摸到的门槛,就别人辛辛苦苦一世人都达不到的境界。 匠师————上限顶到天上,下线踩进土里的一门行当。 秦疏是前者,《天工开物》毕竟是镇国五册之一,皇室典籍的底在那里给秦疏兜着,比起在‘铸师’一级蹉跎半生的大多数匠师,能够造出‘逆尘’的狗皇帝,起码已经在三品以上的水平。 至于秦疏究竟在个什么水平,任玄估计只有秦疏自个儿清楚。 狗皇帝是有切开黑的潜质的,扮猪吃虎这种事做的无比娴熟。在任玄前世的的记忆里,现阶段的秦疏干的最多的事————是造花盆、造笼子。 比低级铸师还像低级铸师,毕竟稍微高级点的铸师都会锻个剑、铸个刀什么的。 事实证明,比天赋更重要的是情商。 秦疏轻轻松松造个笼子,就搭上了满朝上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的——西王的线。 任玄上下大量起秦疏身侧的锦衣青年。 西府世子——陆溪云。 非但是世子,还是独苗,有一个把他当儿子养的姑母,是如今总摄后宫的孝德皇后。 有一个妻管严的姑父,是当今皇上。 进个宫,一众皇子都要提前报备,陆溪云跟回自个儿家一样。 顶配开局,奈何有人巅峰躺平。比起波谲云诡的朝堂纷争,陆世子显是对花花草草、猫猫狗狗更感兴趣些。 朝堂之上,大量投其所好的官员趋之若鹜,结果就是皇帝爷御赐的偌大府邸,被一堆的奇珍异兽堆得像动物园似的。 送礼是门学问,你得送到点上。纵使是任玄也不得不认,狗皇帝这投其所好的能力还是一流的。 任玄还是记得最初他是怎么跟着秦疏天天碰钉子的。 ‘世子这株梅花好看的紧,就是花盆不太应景。这样,我做一个,改日给世子送到府上。’ ‘不必麻烦。’ 至于现在……只能说陆溪云对于秦疏这‘低阶’匠师的能力,已经使的不能再顺手了。 ‘老秦,缺个笼子。’ ‘好。’ 这陆世子变化的态度背后,变的是帝后二人对于秦疏的态度。 从血色政变到现在短短几年,秦疏这个‘趋炎附势’的势利王爷,已然深得皇后娘娘的青眼。 大乾立储,是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在里头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要与三王之一相交相联,进而绑定利益。 帝后如今默认、甚至推动陆溪云与秦疏相交,其本质上默认的是秦疏太子的身份。 若不是之后的一系列变故,此刻秦疏手上的,确确实实是一手好牌。 任玄在心里暗叹了一声世事无常,好好一手牌,硬生生被逼到地狱开局,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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