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又怎会知道他在想什么,谢昭思如今不知身处何处,他只担心谢昭思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危险,“王爷说把谢侍卫转移了,那妾身能否看他一眼,也好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 “人都死了,怎么让你看啊?”宫陌尘歪着头,邪笑着。 苏锦如此心急的找那侍卫,怕是已经从哪里知道了侍卫已经不在府中,而他自己也不知那人身在何处,既然如此,他就非要激怒他,他倒是要看看为了那侍卫他能做到何种地步! 苏锦身子一怔,凤眸中闪过痛苦的神色,谢昭思的那张脸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着。 他死了…… 因为自己,他唯一的朋友也离开了人世…… “那你也去陪他吧。”苏锦望着宫陌尘,轻声说道,声音毫无波澜,似往日里对待他一般,谁能想到他心里已经怒意滔天。 疾步上前,朝着宫陌尘脆弱的脖颈抓去,速度迅猛,宫陌尘是何许人也,对他的招数根本不放在眼里,伸出手轻松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往自己面前一拽,力道极大,苏锦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拽过去,宫陌尘顺势压住他的肩膀,曲腿用膝盖狠狠地撞击他的腹部。 苏锦闷哼一声,痛苦的弯下了腰,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撞的一震,这还没完,趁着苏锦还没反应过来,宫陌尘把他一下推倒在了牢房的门前,一脚又一脚的踹向苏锦,毫不留情。 身后是铁栏,身前是宫陌尘,毫无退路,苏锦只能双手护住头,身上的痛意如同雨点一般密集的砸下来,眼前阵阵发黑。 宫陌尘看着地上无力反击的人儿只觉得心中畅快不已,狠声骂着,“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本王也看你这副皮囊不错哄着你玩几天罢了,竟然还敢蹬鼻子上脸!与府中侍卫暗中勾结,你当你苏锦算什么!?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翩翩公子不成!?自打你入府为妾的那日起你就已经是整个京城的笑柄!” “你……你果然……没有失忆……”苏锦断断续续的说道,区区几个字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当从宫陌尘的口中亲自说出来时,心中的震惊丝毫不减。 宫陌尘狠戾一笑,他现在也管不得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他只想看着苏锦痛苦,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出气,心中才会舒服,“是啊,本王就是装来骗你的!本以为好好对你几日,你就还能像从前一样跟条狗似的,随叫随到,继续对着本王摇尾巴,也只有这样的你羞辱起来才爽!只是没想到你这条狗竟然有了异心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别人,你还真是下贱啊!” 句句诛心,身体上的痛又怎会比得上心中的痛…… 宫陌尘又打了半天,忽然察觉苏锦不再挣扎,没了动静,他停下了踹向他的动作,有些疑惑的俯下身查看,他将苏锦护住头的手拿下来,只见苏锦双目紧闭,似乎被打出了内伤,血顺着嘴角流出,气息微弱。 在一旁跟这苏锦的守卫上前,询问道,“王爷,用不用请大夫……” “免了,这不是还有口气吗?他命硬,死不了。”宫陌尘满不在乎的说道,看着地上的苏锦,此时眼中已经没了温柔和宠溺,只有和曾经一样的狠戾。 他终究还是那个他,从未变过…… 宫陌尘对着那守卫说道,“把他给本王扔出府去,放出消息,京城任何人家都不许收留他,若有违背就是与本王作对!丞相府也一样。” 那守卫看了一眼地上的苏锦,终究是没敢再说什么,应了一声,“是。” 他蹲下身,将苏锦的身体扶起来,这一扶,苏锦又不受控制的吐了一大口血,染红了衣襟,宫陌尘站在他面前,冷漠的看着他,没有一点疼惜。 “派人一直跟着他,不许他出京城,本王要他跪在王府外跟本王道歉求饶!否则就让他一直流浪街头!” 话音落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牢,似乎再看一眼都怕脏了眼睛。 那守卫看着苏锦,摇了摇头。 怕是王爷看不到他活着求饶了…… 就照王爷刚才的打法,也不知道有没有踩断肋骨,就算没有,脏腑必然也被伤的严重,照这个样子,撑过今晚都是勉强…… 这都是他心中想的,哪敢说出来,只好小心翼翼的扶着苏锦,将他放在了王府外,关上王府大门时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的关上了大门,彻底隔绝了他。 天空阴沉沉的,不一会就降下了蒙蒙细雨,冰冷的雨滴砸在地上。 苏锦趴在那里,周围一群人打着油纸伞对为他指指点点,无一人上去为他遮雨,他们的眼中有同情,有好奇,有讥讽。 “真丢人,竟然被扔出来了。” “要是我啊,直接抹脖子不活了,哪还有脸待在这世上。” “亏我家闺女当年还心悦过他呢。” “得了,娘,你别说了,谁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啊,多恶心。” “……” 苏锦半睁着眼,一言不发。 其实雨水砸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没有力气站起身,只能在这里听着他们的冷言冷语。 多熟悉的场景。 都是在这摄政王府外,上次是他穿着喜服,站在门外等着那人的迎娶,这次是被打的一身伤扔出来。 开始与结局都是如此……
第六十二章 天降惊雷 人群中也混着当初在宫陌尘身边为妾为妻的人,他们带着面纱,任谁也没认出来,他们看着苏锦被扔出来,有人感慨,有人得意。 终究那个男人还是孤身一人,把所有人都赶走了,谁也没能留他的身边。 直到天空响起了沉闷的雷声众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苏锦翻了个身,有些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体里的疼痛有些扛不住,他扶着墙,从锦囊里翻出了之前谢昭思给他的药,也不管几颗,胡乱的一股气塞进嘴里,呛得自己止不住的咳嗽,吐了好口血。 他垂着头,看着地上的血迹被雨水扩大冲散,最后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站在那里一会,直至眼前不再发黑他才迈开步子扶着墙往前走。 没走几步他就感受到了身后有几股气息在跟着他,想必是宫陌尘的人吧。 本还想去吉祥茶楼,看来是不行了,只好扶着墙,吃力的往皇宫走。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皇宫外,一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 他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看清了那人的面貌,正是那年过半百的大内总管,他缓缓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低声问道,“我如今的样子,皇上……可还满意?” 大内总管微微一笑,看着他这狼狈不堪的模样笑着说道,“满意,自然满意,这是皇上让奴才转交给你的。”说着拿出了一个带着血的银色手环递给苏锦。 苏锦接过,问道,“只有一个手环?” “只有一个手环。”大内总管笑的像朵菊花。 苏锦咬牙切齿的吼道,“不是说只要我离开了,他就放昭思一条生路!?如今这又是何意!” 大内总管用小指谈了掏耳朵,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放谁一条生路?这手环是皇上无意之间捡的?苏公子怎么说话莫名其妙的?” “你们耍我?” “谁让您上钩了呢。” 苏锦攥紧了拳头,一副要杀人的架势,那大内总管毫不惧怕,说道,“就以您现在这身子骨,还有这力气吗?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活下去吧。” 话音一落,立刻出来两个侍卫护在大内总管身前,防备的看着苏锦。 他苦笑,有些颤抖的将手环带在自己手腕上,如同一条丧家犬一般转身离开,身后那些人的表情他不看都能想到。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 漫无目的走了好久,这边的街景忽然觉得有些熟悉,在往前走了几步,看见那熟悉的宅子,丞相府三个大字是那么醒目。 苏锦就站在附近,看向那里,门外的守卫一看门外的人是他,二人立刻将手中的长矛交叉着放在门口那里堵住,生怕苏锦过过去一样。 苏锦不屑一笑,丞相府这么防备他啊。 他出了事,他这位爹爹第一个想跟他分清关系呢,他也已经习惯了,他本就没想要回丞相府。 他摸了摸头上的银簪子,想着,这玩意也能值两个子,够他吃口饭的了,他看见附近有一个典当行,他又吃力的往那里挪动,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到了门口,柜台里的掌柜听见门外有动静,立刻扬着笑脸过去,待看清来人是苏锦,又一下撂下了笑脸,一把将门关上,把苏锦挡在门外。 苏锦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失落的看向对面一家客栈,只见那家小二也跟见了瘟神一样,急忙关上了门,挡住了苏锦的视线。 这两家的动静让其他商铺也起了疑心,出门看了一眼后也纷纷将自己铺子的大门“嘭”的一关。 苏锦傻笑的看着手中那摸了半天才找出来了的几文钱,心中止不住的凄凉,一甩手将他们全都扔了出去。 宫陌尘还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啊。 已是深秋,雨水落在身上格外的冷,雨势也渐渐的变大,先不说他现在还受着伤,就是普通人这样也必然会染上风寒,而苏锦体质特殊,若是染了风寒必然高烧不退,丢半条命。 京城这么大,竟然没有一处能收留他,有家不能回,有钱无处花。 他走在街上,往着偏僻的地方走,穿过了好几条胡同终于找到了一处已经被废弃的茅草屋,他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这屋子已经快要塌了,但勉强也能挡风遮雨,他不顾地上的灰尘,一撩袍子坐在那里,盯着手腕上的手环发呆。 刚才一直在雨水中,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冲洗干净了,上面有划痕,也不知是那小傻子无意中磨得,还是与人发生了争执。 他如今这身子,能活到哪天都不一定,当铺客栈都不对他开门,那么药铺必然也是如此,他浑身衣服湿透,他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困意,身子发冷,想必是发烧了,却也只能在这茅草屋中硬撑着,若是能挺过去,死里逃生,若是挺不过去…… 他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乎,只是为谢昭思感到愧疚,到头来,他还是没能救出昭思,甚至不知他身在何处,是否还活着,只拿到这一个手环。 他似乎撑不住了,趴在地上,以手臂为枕,沉沉睡去。 摄政王府。 宫陌尘手中拿着奏折,许久都不曾翻过一页,他听着窗台淅淅沥沥的雨声,有些出神,过了半晌才转过头,看着那守着苏锦的侍卫,问道,“你说今日皇上与夫人在凉亭中谈话,你可知他们谈了什么?” 那侍卫羞愧的摇摇头,“属下不知,皇上和夫人都不许属下在一旁侯着,所以属下就站在远处盯着,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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