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烨瞧着自家暗卫眼含热泪一通输出,打心里肃然起敬。 很好。 有舌战群儒的本事。 若非环境不允许,孤真想为你鼓个响亮的掌声。 “说话便说话,跪着作甚?”承桓帝最吃沈庭珏那套可怜卖惨,虽然心里清楚有八成得是装的,但那副模样看着就是让人怜惜,赶忙示意内侍去将他扶起来,视线扫视过底下一脸复杂的众大臣,沉声道: “如此说来,这桩刺杀案,实则是冲朕来的?今日敢杀朕最宠爱的外甥,明日就敢杀朕,诸卿觉得呢?” 百官当即跪了一地,很是惶恐。 纪章朝一文官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出列而跪:“启奏皇上,老臣以为此案尚未查清,不可轻下定论,况且于街上公然下手,这般潦草行事,倒更像是私人仇怨。” 丞相吹了吹胡子,刚要张口回怼,却听见自家儿子咳嗽两声。 丞相居然瞬间就读懂他的意思——让我来。 沈庭珏微微侧眸,看着跪在殿中的官员:“大人此言也有理,我就一性情中人,素来都是有话直言,又心怀百姓,碍了谁的眼惹上仇怨倒也不作为奇。” 沈庭珏摸摸下巴:“我想想啊……嗯……兴许是我为学子修建书院一事,惹了许多人不快吧?” 话落,沈庭珏将视线投向了谢阁老。 其他人见状,也随之看去。 一时间,谢阁老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谢阁老脸色微沉,浑浊的眼珠直盯沈庭珏:“小侯爷所言,莫非是在怀疑老夫买凶杀人?” 沈庭珏声音温和:“清者自清,阁老不必急着动怒,就算是你干的,我也不会怪罪,有什么话咱们说开就好,闹起来也是给皇上徒增烦恼,没必要。” 谢阁老抬首,稳声答道:“老夫廉洁奉公,从不屑干买凶杀人的勾当,怕只怕有心人想要借着书院一事挑拨是非,小侯爷聪慧,想必定能明辨。” 沈庭珏托腮:“哦。” 这时,位于武官一侧的纪章忽而开口:“听说昨晚多亏小侯爷英勇善战,父子二人才得以安然无恙,小侯爷能有如此厉害的身手,以前的身份……应当非比寻常吧?” 沈庭珏下意识瞄了眼萧寒烨,毫无意外地跟他对上视线。 “咳咳……”沈庭珏裹紧身上的狐裘,虚弱咳嗽。 不,他很柔弱,很没有战斗力。 他就是一朵需要被人保护的小白花。
第51章 要天天给我写情书 “武功好未必身份就非比寻常,这天底下身手厉害的多了去了,那些流浪天涯的江湖剑客,哪一个不是武功卓绝,况且如今的人大多都会练些武艺防身,说不定我以前是个练武奇才,一不小心就练成了高手,可惜,唉,如今受过重创,已大不如前,咳咳......” 沈庭珏一手捂着脑袋,好似触及到了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神色忽然哀伤起来,眉头紧皱,渐渐变得有些痛苦,像是随时要抱着脑袋喊头疼然后晕过去一样。 承桓帝见状忙道:“过去的事就别想了,现在好好的就行。” 沈庭珏突然说:“其实,我已经想起了一些事。” 萧寒烨额角一跳,侧目看过去,企图与他眼神交流。 沈庭珏半个眼神也没对接过去,虚弱又可怜,开始发挥自已的文采编故事: “我只是跟着狼群长大的一孤儿,无父无母,无亲无眷,只能与狼相依为命,好身手都是自已在山林间摸爬打滚练出来的,哦,还曾遇见个世外高人,因命不久矣,便将一身内力绝学悉数传授于我,饱腹都是靠山间野果,还有与狼一起打猎,日子虽过得凄苦,但胜在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萧寒烨:“......。” 这妥妥是话本看多了。 百官面色复杂,一听就觉离谱至极。 干脆说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得了,英勇无敌,天生神力。 承桓帝半信半疑:“当真?” 沈庭珏点头:“嗯嗯。” 谁信谁傻子。 沈庭珏扫视一圈,友好地说:“诸位大人要是不信我,就尽管去查,不过我猜,肯定早有大人去调查我,你们如果查到些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哦,说不定我还能再想起些什么来。” 百官静默。 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承桓帝不动声色地扬起嘴角,就是喜欢听沈庭珏说话,比看戏班子唱戏还有趣。 当然了,他那份伶牙俐齿的本事别发挥在自已身上就行。 萧寒烨清了清嗓子,拱手道:“父皇,昨晚那帮刺客定是有人暗中培养,依儿臣之见,应对各地户籍挨个严厉清查,彻查未报户籍的流民,以及各大世家权贵私养的家奴和脔宠,皆要一一要详细登记在册,凡来历不明者或身份伪造者,一律收押看管。” 户籍以人口为征收对象,非常重要,掌握户籍数量,可保障税收和兵役,稳定政权,现在谁都知道新任户部尚书是太子的人,眼下观望局势,若是突然间大规模清查户籍,无疑又会翻出什么风浪。 当即有官员出声:“户部每年都会稽查各地户口,殿下尽可放心,况且,微臣以为,这桩刺杀案跟户籍并无多大关系。” 萧寒烨嗤笑一声:“杀手跑的跑,死的死,你要怎么查?随便抓几个替罪羔羊陷害立功吗?” 那官员双腿一软,惶恐跪地:“殿下明察,这等欺君瞒上之事,微臣是万万不敢啊。” 一直不怎么开口的丞相忽然说:“皇上,往年的稽查户口都是由王中贵管理,难保没有出纰漏的地方,着实有必要重新稽查一遍,年关将至,也好整改下各地征收赋税,调派徭役的制度。” 萧寒烨挑眉。 丞相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高冷的“哼”。 老夫可不是站在你这边,只不过意见恰好相同罢了。 承桓帝沉吟少顷,说:“准了,便由余尚书着手此事,调派官员去各地稽查,户籍至关重要,谨记要细心慎重,不得出纰漏。” 余皋出列而跪:“臣遵旨。” 说完丞相大人遇刺一事,萧寒烨便提起了南四郡匪寇一事,表示骁骑营迟迟剿灭不了,自已要亲自前往,也好借此机会代天子巡察民情。 太子一出京,准没干好事,不希望他去的官员当即叽叽歪歪一大堆“殿下身份尊贵,不宜离京,离京了就会遇险”之类的言论。 而希望他离京的官员则是鼎力支持。 代天子巡民情,甚好甚好,他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不用天天夹紧尾巴、被太子殿下当做不会累的骡子无情压榨。 太子是个有自已想法的孩子,承桓帝知道管不住他,只得嘱咐他多加小心,要经常给自已传信报平安,勿乐不思蜀,忘了还有个父皇在家等着他回来。 萧寒烨面无表情:“哦。” 笑死。 您老不过是要压榨我干活而已。 下朝后,沈庭珏亦步亦趋跟在萧寒烨身后,虎视眈眈。 萧寒烨走了一段路,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你跟着干嘛?” 沈庭珏说:“你心里清楚。” 萧寒烨:“?” 太子殿下迅速回忆了下最近的所作所为,清清白白,根本没有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干嘛一副质问负心汉的语气? 莫名其妙。 萧寒烨转过身,懒得理他。 沈庭珏扯住他袖子:“我也要去。” 萧寒烨被扯得有点踉跄,看了他一会,说:“不行。” 沈庭珏眨眼:“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萧寒烨把袖子扯回来:“你想跟孤去南四郡。” 沈庭珏嘻嘻笑:“嗯嗯嗯。” 萧寒烨戳他脑袋:“不行。” 沈庭珏笑容瞬间没了,不高兴:“为什么?” 萧寒烨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看完从表弟那里要来的《教子经》,觉得自已已能领悟贯通,学以致用。 孩子这种生物,乖的时候就像只小白兔,不乖的时候就像前世来的讨债鬼,刚开始谈话时,要温柔且耐心。 萧寒烨给沈庭珏拢紧狐裘,眼神很温柔,但也没温柔到哪里去,反而看着有些怪异瘆人,不怀好意: “柔弱不能自理,就该好好窝在房里盖金丝被喝燕窝,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南四郡匪寇穷凶极恶,一个眼神就能把你吓晕,况且舟车劳顿,若再加上水土不服,你搞不好会一路上吐下泻,还是乖乖待在府里,等孤回来,孤给你带一车土特产。” 沈庭珏沉默。 萧寒烨道:“两车。” 沈庭珏眨了下眼,还是沉默。 萧寒烨只好继续加码:“三车,不能再多了。” “……好吧。”沈庭珏勉为其难,撇撇嘴,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那你得早点回来,要天天给我写情书,托鸿雁寄信。” 萧寒烨爽快答应:“好。” 事情谈妥,太子殿下心情很好。 托鸿雁寄情书,那是酸唧唧的才子才会干的事,他是不可能干的,反正到时候他出了京,小暗卫要算账也拿自已没办法,大不了回来时,再给他加一车土特产,没有什么是吃食哄不了的。 沈庭珏心情也很好。 等着,不让我光明正大地跟,我就要偷偷摸摸地跟。 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土特产算什么,小爷只要有钱,想吃异国的特产那都不是个事。
第52章 红尘作伴,夫唱夫随 卢裘昆到纪府时,纪章正坐书房喝茶。 卢裘昆抱拳行礼:“大人。” 纪章用手指缓缓拨正了茶盖:“昨晚与沈庭珏交手,如何?” 卢裘昆便是昨晚与沈庭珏交手的魁梧壮汉,此刻卸了人皮面具,总感觉脸上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挠:“招式路数跟当年的黑衣人几乎无差,出手皆是致命杀招,一般得是那种经过专业训练的死土或者暗卫。” 纪章看着他走路有些瘸,问:“伤着了?” 卢裘昆不仅腿受伤,身上也被划了几道伤口,很是羞愧:“末将……技不如人。” 纪章指尖扣在茶盖上,心思百转:“他到底会是谁……” 卢裘昆道:“他身边还有暗卫,不过,沈怀文是人人称道的贤良,又是个文人,应当不会豢养暗卫才对。” 纪章嗤笑:“贤良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清流派那些官员,哪有个个真如表面清流,无非是在观望局势罢了。” 卢裘昆欲言又止:“康王他……” 纪章抬首睨了他一眼,知他心底所想,缓声说:“康王文武逊色,脾气又暴躁,遇事无见地,不及景王那般会拉拢人心,非是帝王之才。” 纪章喝着茶,不紧不慢:“但那又有何妨,只要将他推上位,江山社稷,自有我这做舅舅的来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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