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珏拉盖被子,只露出一双眼,就这么瞧着萧寒烨,长长“哦”了一声。 萧寒烨摸了下他微湿的鬓角:“梦见什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沈庭珏顺势贴过脸颊,蹭着他的掌心,好似在撒娇:“也没什么,就梦见自已中箭掉崖了。” 萧寒烨微怔,张了张口,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庭珏撑臂坐了起来,朝他身边凑过去,萧寒烨下意识虚揽住他,成了一个半抱的姿态,两人顿时挨得极近,呼吸几乎要交缠在了一起。 沈庭珏一个劲地往萧寒烨怀里蹭,仰起头,轻而易举地亲到了他的下巴,手指随之摸进衣襟里,碰着那健硕的胸膛,面上却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懵懂:“我做噩梦了。” 萧寒烨放任他手指的动作,半眯了眸:“所以呢?” 沈庭珏眼底带着点蛊惑,指腹顺着胸膛往下:“得做点什么,让我忘了它。” 萧寒烨呼吸克制,终于攥住他的手腕:“咱俩可还没好呢。” “嗯?谁?我跟你怎么了?”沈庭珏用小腿蹭着他,眼角挑了点含情脉脉的笑:“要跟你断绝来往的那人叫沈庭珏,不是我,殿下刚才不也说了,你来看的是林昭,我就是呀。”
第25章 诗会 萧寒烨被人贴得热,出了些汗,视线落在沈庭珏微敞的领口,发现前两天咬出的牙印已经不见踪影,又恢复成了原本的雪白。 欲望即枷锁。 他一直以来克制自律,摒弃男女色,决不让自已生出半点受制于人的欲望,对于情爱,素来嗤之以鼻,更瞧不起那些耽于欢愉的男男女女。 可如今,他好像也变成了凡夫俗子。 萧寒烨有片刻的出神,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万般感觉咂摸不出一个味道,只能把手脚不安分的沈庭珏压在被褥间,将他彻底笼罩在自已的阴影下,像是寻着了机会报复一般,弄得他呼吸不能,咬起来也半点没留情。 进入时,沈庭珏被捂住了嘴,萧寒烨好心提醒:“冯管家在外头守着呢,你要是叫出来,会把人吵醒的。” 沈庭珏抓开他的手,呼吸微乱:“那你快去给他一手刀,劈晕了扔远点。” 萧寒烨:“……。” 是个狠人。 萧寒烨说:“孤进来时点他了睡穴。” 所以其实没那么容易被吵醒。 沈庭珏攀着他的肩,腰眼发麻的空隙里,还有力气调笑:“早有预谋啊……” 萧寒烨“啧”了声,把他翻过去,在惊涛骇浪的碰撞间十指紧扣,将自已的味道浇透了他。 天边透出了薄弱的晨光,萧寒烨起身离去,沈庭珏在睡梦中伸出手,只追逐到一角衣袍。 萧寒烨把衣角拽出来,换成了一块暖玉塞入他手里,拉好幔帐,翻窗离开,回东宫草草沐浴了下,换了身蟒袍赶去上朝。 等他离开,吴德全立马把屋顶上的暗卫叫了下来,问:“殿下半夜去了何处?” 暗三搓搓手:“这是能说的吗?” 吴德全环顾一圈,凑过去:“小声说,你知我知就没事。” 暗三压低声音:“去了相府。” 吴德全心道一声“果然”,又问:“为何去了那么久?” 来的时候还要沐浴,这就很不对劲。 暗三露出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又是夜半人静时,不可能只盖被子聊天吧?” 都是成年人了,懂的都懂。 “……。” 吴德全缓缓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半晌后,颤巍巍地按住胸口,暗三扶快了一步,才不至于让他一头栽下台阶。 —————— 沁春园是长安最大最有名气的园林,文人墨客皆有赏雪的风雅,每年的初雪一临,国子监就会办一场诗会,带着监生们到沁春园烹茶煮酒,赏雪吟诗。 丞相担心沈庭珏在家孤单寂寞,自已又没什么时间能好好陪陪儿子,便想让他去沁春园参加诗会,多交交朋友。 国子监是正经的求学之所,办的诗会自然是正经的诗会,不可能请那些助兴的舞姬和伶人,酒是精心挑选了不醉人的果酒,茶也是特意备了上等的碧螺春,瓜果点心一应俱全。 众监生统一穿着蓝白广袖和头戴书生帽,皆聚在曲风院里,围着假山流水而坐,文人书生意气风发,兴致勃勃,而对于那些文采平平的纨绔子弟来说,真是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甚至还有点紧张,生怕司业让自已当场吟诗作赋。 真搞不懂赏雪作诗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去勾栏里红袖添香来得快活。 文人,没意思。 薄光透过蒙蒙的细雪,恰好落在金线绣制的云锦纹上,照得沈庭珏这个富家公子愈发雪白矜贵。 众人目光纷纷往他身上飘,兴致瞬间没了一半,头疼地想,要命,他咋来了?这要是不小心被一阵妖风给吹晕了,算谁的? 萧崇睿现在一见沈庭珏就脑壳疼,恨不得退避三舍,那天从相府回去后,就被自家母妃给叫了过去,询问自已是不是说了什么气他的话,絮絮叨叨叫自已要先忍耐,不可莽撞胡来,又被自家父皇叫去御书房敲打教育了一番,搞得他简直有冤无处诉。 这还没完,第二天狗太子突然来堵他,说自已讲了他坏话,毫不客气地指使暗卫给他塞了一嘴辣椒,又狠又绝,半点兄弟情分都不讲,弄得他嘴巴到现在还是肿的。 可恶! 等自已练成绝世高手天下无敌后,一定给狗太子塞两斤朝天椒! 沈庭珏一眼就瞄到了萧崇睿红肿未消的嘴巴,挑眉:“呦,这是被哪个女子咬的?玩得还挺辣啊。” 萧崇睿脸色一绿,不想跟他说话,但大庭广众的,又得维护下自已的名声:“瞎说,本王洁身自好得很,这是被辣椒辣的!辣的!” 沈庭珏啧啧:“辣成那样,得吃很多吧,你是有多想不开?” 萧崇睿哑住。 虽然自已很想将太子的罪行公之于众,好让别人知道他对自家亲弟有多心狠手辣,但背后说储君坏话,这罪名可不小,两相权衡之下,萧崇睿只能忍气吞声,捏着鼻子认了。 哦对了,狗太子怎么知道自已说他坏话? 难道是沈庭珏告的状? 萧崇睿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瞪大了眼盯着沈庭珏,一副遭人背叛的愤懑憋屈样。 人心果然险恶啊。 真是白瞎了那副长得人畜无害的小白脸样! 沈庭珏昨天刚被自家皇帝舅舅赐了一个正经的爵位,封号还是太后给想的,永乐侯,寓意望他永远快乐无忧,如今走到哪,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小侯爷。 那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勋贵子弟简直嫉妒得眼红。 他们到现在连世子的身份都还没能请封下来,而对方却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侯爷,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沈庭珏挑了个最佳的位置,自带的小厮手脚麻利,给他烹茶剥橘子,又架起了一个小土炭炉,上面铺了铁网,现烤起番薯玉米和肉片。 沈庭珏摩拳擦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吃了。 张祭酒看着他。 陶司业和几个博土看着他。 众监生也看着他。 沈庭珏搓着花生,莫名其妙:“都看我干嘛?没见过烤肉啊?” 众人:“……。” 论享受,还是你会享受。
第26章 命案 细雪落在眼前,像柳絮轻飘,陶司业指着人起来作诗,越是缩着脑袋躲躲闪闪的人,陶文之越要叫他起来吟诗一首,若作不了诗,回去便要抄书。 沈庭珏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诗句,专心地吃着烤番薯和烤肉,一副与世隔绝的局外人姿态。 张祭酒怕他觉得自已遭到无视,心里会不快,于是等念诗的监生作完了七言绝句,便笑着说:“小侯爷要不也来吟诗一首?让我等瞻仰下您的风采。” 沈庭珏:“……。” 呵。 想看我出丑就直说。 沈庭珏咬了口红薯,鼓着腮帮子,理直气壮:“不会,不懂,作不来。” “……。”张祭酒以为,丞相让他过来,肯定会作一两首诗教给他,好让他在诗会上显摆显摆,自已都把气氛弄到了这儿了,结果对方居然拒绝得那么干脆。 张祭酒闻言顿觉一片好意错付,干笑:“小侯爷过谦。” 沈庭珏点头:“嗯嗯,居然被你看出来了。” 众人:“……。” 要点脸成吗? 苏砚本想上去跟沈庭珏打个招呼,挣扎半晌,还是作罢。 身旁的桑汶见他一直朝沈庭珏的方向看,最后却又泄气地坐了回来,不由凑过去,小声说:“你是想去跟小侯爷打个招呼?” 苏砚抿了抿唇,摇摇头:“尊卑有别,还是罢了,免得有人取笑我高攀。” 桑汶顿了顿,摇头轻笑,替他沏了杯茶:“人言虽可畏,但只要自已无愧于心便好,何必去在意别人说三道四,你啊,就是太古板老实了,以后真做官进了朝堂,想要站位脚跟,不懂攀附权贵,是要吃大亏的。” 苏砚侧目看他:“桑兄会吗?” “攀附权贵吗?”桑汶眸光微垂,笑了笑:“会啊。” 苏砚皱了皱眉。 桑汶抬头看了他一眼,缓声说:“君子气节,在官场是没用的,欲守必有失,一昧守节,保不准最后,却落得个死于污名。” 苏砚正想喝口茶,闻言手一顿,停在杯沿,张了下嘴,却一时词穷。 君子气节,死于污名。 确实残忍。 苏砚隐约觉得桑汶眼底藏满了故事,想要询问一二,却见他把头转了回去,出神地望着层叠起伏的檐角,显然是不想再继续交谈这个话题。 诗会过后,监生们便三三两两约着去逛园林,沈庭珏身边本来围了一群想攀炎附势的人,但见他时不时掩唇咳嗽,弱不禁风极了,一副随时有可能晕过去的架势,那些人当即一哄而散,撒丫子跑得飞快,生怕被对方碰瓷。 惹不起惹不起。 小厮挠挠头:“公子,相爷不是让您来交朋友的吗?” 怎么都把人给吓跑了呀。 “不需要朋友。” 沈庭珏单手托腮,孤独寂寞又空虚地想,要是太子殿下在这里就好了,可以陪他一起赏雪吃烤肉,还可以调情,这样那样的……嘿嘿。 暗七跪坐在旁边奉茶,突然见他笑得春风骀荡,犹豫半晌,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生怕自家首领是中邪了。 东西都吃完后,沈庭珏便想打道回府了,刚走出曲风院,穿过长廊,就听见不远处喧闹嘈杂,湖边围了一群人。 沈庭珏走过去,被前边的人挡得看不见什么,踮起脚尖:“都堵这干嘛呢?” 前面的人向两旁散开条道,露出了躺在地上的男子,脸部朝下,一动不动,看不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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