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莫名感到紧张,指尖有点发颤。 福连细嗓子急道:“大人的兵马不多时便可直破宫门,那玉玺就藏在御案暗格里,奴才侍奉时,曾亲眼见过,错不了。” 淑妃看着他,静默须臾,随即疾步上前,在御案上摸索了会,果然从暗格里找到了玉玺。 手里捧着天下人趋之若鹜的宝贝,淑妃脸上顿时写满了危险又蓬勃的欲望,静默须臾收敛好神色,阴柔地说:“去将娴妃请来,就说皇上有话同她交代。” 福连听出意思,心知她的打算,领命而去。 厮杀声沸反盈天,内阁正商议着萧崇睿的事,忽听好像有密集的脚步声把内阁重重围住,守门太监的声音在外头说:“大人,内阁重地,请卸刀再......” 话未说完,整个人随着门被踹飞了进去,砸得桌椅倾翻。 满屋的官员皆被吓得一抖,齐齐站起身,仓皇向后退了几步,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一男子率先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禁军服,身后的兵随之涌了进来,整个内阁瞬间陷入刀光闪烁的包围。 内阁皆是些上了年纪的文官,哪里受得住这般威压,下意识仓皇后退,丞相一咬牙,挺胸抬头上前两步,皱眉呵斥:“放肆!这是干什么,竟敢敢如此目无王法!” 为首的男子神色冷峻:“娴妃受内阁教唆,煽动群党,毁谤忠臣,杀君谋逆,禁军身负护驾之责,今日便要拿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话落,带着人直接拔刀砍去,与侍卫司的人打起来,刃口碰撞时擦出火花,瞧得人心惊肉跳,内阁一众老臣惊恐大叫,沈庭珏拽过丞相的后领,随手抄起一方砚台砸过去,将持刀劈来的禁军砸得头破血流。 丞相藏在袖中的手都是汗,腿抖身体也抖,不知是怕还是气,扯着嗓门喊:“我那砚、那砚台贵着啊——” “不打紧。”沈庭珏将他推向暗七:“账记着,回头找皇上能赔个更好的。” 后边的官员撞倒了桌椅,都在踉跄地逃命,汗淌到了眼睛里也不敢眨眼,生怕一不留神就成了刀下亡魂,沈庭珏趁乱踹了谢阁老一脚,将人踢向了刀口。 谢阁老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悚然大惊,邓初玮之前因春闱一事办得不力,失了倚重,今日逮了机会,想也不想就冲上去相救,带着人翻滚几圈,手臂不慎挨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疼得头晕眼花。 一老臣颤抖着嗓音,嘶声指责:“康王!你这是要颠覆纲常乱了套吗?!!” 萧崇睿从禁军手里接过刀,狞笑道:“长安城中禁军只有一万,其中还有本王的人,城外守备军就算要支援,也来不及,诸位若是懂得弃暗投明,前程依旧锦绣。” 沈庭珏轻“啧”一声,甩掉追影剑刃上的血珠,笑了笑,嘲讽之意显露无遗。 萧崇睿被他笑得恼火,眸光一狠,厉声道:“今日谁能杀了沈庭珏,他就是为国除害的大功臣,本王定封万户侯!” 丞相脸一黑,没忍住飙了句粗话。 “我这人呢,从小在刀尖上过日子,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沈庭珏顶着张人畜无害的脸,看着那些蠢蠢欲动想要立功的禁军,挑翘的眼角含着点诱惑,不慌不忙:“因为我命好啊。” 沈庭珏被太子从姑苏带回长安当暗卫一事的几乎人尽皆知,萧崇睿冷笑道:“怪不得你自那次宫宴露面后,便唯独对太子亲密有加,原来早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当狗的命,亏得你还沾沾自喜。” “知足常乐,不比你,狂犬吠日。”沈庭珏停顿了下:“知道什么意思吧?” 萧崇睿听他说话就肝疼,后退两步,朝左右的禁军喝道:“都愣着做什么,杀了他!” 夕阳横斜,沈庭珏在这光影交错间,眯起了眸:“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他话里有话,萧崇睿在思忖间隐约听到了狼叫声,偏头看向门口,两道雪白的身影凶神恶煞走了进来,其中一只嘴里还叼了个东西,湿哒哒地往下滴着红色液体,血肉模糊,轮廓瞧着像是人的手臂。
第225章 你是真会作死 众人悚然色变,齐齐后退,几欲跌倒,感觉那两只狼下一刻叼着的就是他们的脑袋,萧崇睿伸手往袖里一摸,钢刀飞掷而出,眨眼就要逼到白虎面前,却在中途受阻,被断刃挑飞出去,斜钉在了地上。 短刃凶猛地带出强风,直冲萧崇睿的脑门,他仓促间避闪不及,只能挥刀挡住,碰撞间发出“嗡”的一声,震得手臂都麻了,整个人踉跄后退,刀也脱手掉落。 萧寒烨在周遭震惊的目光里现了身,风从外头适时溜了进来,虽然没有带着令人胆寒的咆哮,也没有刮得那一身黑袍猎猎作响,但所带来的恐惧,如雨夜之后疯狂攀爬的藤蔓,胜过杀人狂魔千万倍。 满堂死寂,一干老臣自已把自已吓得紧绷过度,呼吸困难。 萧崇睿骤觉一股寒意席卷而上,浑身的血霎时凉了一半,如坠冰窟,宽袖下的手臂隐隐迸出青筋,双眼死死盯着门口那人,惊疑不定:“你、你怎么可能——” 萧寒烨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 两只狼颠颠跑到沈庭珏身边,呜呜咽咽地叫着,像是受够委屈后终于等来了可以告状的人。 沈庭珏看着它们沾了一嘴血,生怕白衣被弄到了,很是嫌弃地退后,斜挑眼角睨着萧寒烨。 “干嘛?”萧寒烨对视回去,冷静道:“孤可没欺负它们。” 白龙和白虎身上那些金玉珠宝来之前都被萧寒烨取走了,没了暴发户的气质,还脏兮兮狼狈得很,好似听懂了萧寒烨的话,顿时嚎得更大声,刺得众人耳朵疼。 沈庭珏勉为其难地撸了两下狼头,安抚它们安静下来,随即在萧寒烨脸上擦了擦手。 “……。”萧寒烨维持着冷酷的表情,用手背蹭掉了颊面的血迹,逐渐露出极其危险的笑容,目光像是刀般锋利,压得众人硬是没敢大喘气。 连涑像是见到了定海神针,心跳得很快,面上逐渐浮上狂喜,猛地抱膝跪下行礼,高呼“太子千岁”。 他一跪,侍卫司那群人也跟着跪下去,恭敬中又带敬畏之心,仿佛萧寒烨就是生来该受人跪拜的贵胄。 姚印清跟在萧寒烨身侧,扬声呵斥:“太子殿下御前佩刀者,是为大不敬,还不都放下兵器!” 那些个禁军面面相觑,似是拿不定主意。 萧寒烨打量屋内,缓缓笑了笑:“孤不过几日没出现,怎么就个个想着改天换地了?活腻的话,直说一声便是,何必如此费周章。” 他退后两步,平静道:“都杀了。” 长剑“铮”地出鞘,戴着鬼面的暗卫迅速从他身后袭上,快如鬼魅,在挥砍间带起数道爆溅的鲜血,那些个禁军根本无法与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卫相比,头颅都飞上了天。 心理素质差的老臣已经捂着胃,死命干呕起来。 人头滚落在萧崇睿脚边,他在刀光剑影里剧烈喘息,看着萧寒烨步步逼近,垂在身侧的手指因不甘而剧烈颤抖着。 只要等他母妃拿了玉玺赶过来,局势说不定还有回旋余地。 萧崇睿心中焦急,拿定主意打感情牌拖延时间,面上装出知晓大势已去,以忏悔的方式摔在地上,跪着身哀求道:“皇兄,大皇兄,臣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此等悖逆之事,臣弟知错了,念在咱们亲兄弟的份上……” 话未说完,已有拳头袭着面门而来,萧崇睿始料不及,硬生生接了那一拳,顿觉鼻梁都要断掉了,那重力砸得他头晕眼花,双耳嗡鸣,一度出现短暂的失聪。 萧寒烨高大的身形遮蔽了脚下的血污,冷漠地说:“晚了。” 萧崇睿吐出被砸掉的牙,眼睑垂下遮住染血的眸底,几个深呼吸间,掉在地上的刀“铮”地亮起白刃,寒光直闪,凶猛地砍了过去,却只是虚晃一招,刀刃掉头袭向沈庭珏,企图在这绝境之中将他挟持,为自已换来一条生路。 沈庭珏站着没动,有恃无恐。 萧寒烨抬脚踹去,力道之狠,几乎要击碎了他的膝盖骨,萧崇睿重重扑跪在地,刀脱手飞出,手臂被狼咬了一口,疼得脸都白了。 他死死瞪着萧寒烨,声音似滴血一般从喉咙里出来,嘶声道:“岐山军已包围皇宫,洛阳兵马也即将进城,你就算杀了本王,也唔……” 萧寒烨踩住他的脑袋,狠狠按着,冷冷道:“你是真会作死,也是真的蠢,孤既然没死出现在这,就说明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你狗急跳墙罢了。” 周遭传出铿锵的脚步声,东南侧的官道涌出无数伏兵,禁军在前打头阵,纪章环顾一圈,发觉自已已陷入了禁军的包围。 海东青破开云层旋飞而来,朱雀宫门涌进了无数铁骑,领头的是明明不该出现在这的萧承凛。 纪章目眦欲裂,立刻明白自已中了计。 怪不得能一路畅通无阻杀进来,原来对方早就将真正的战场安排在了皇宫。 “纪大人,闻某可等你多时了。”闻惊崆扶着刀鞘,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冷笑道:“你当真以为皇上迟迟未处置你,当真是顾念兄弟情谊么?实话告诉你,那只不过是为摸清你的底细,引蛇出洞,才好一网打尽而已。” 纪章霎时面目狰狞。 闻惊崆迈出去,顺着长阶向下走,手持东宫令牌:“如今的你,不过是困兽犹斗,本将现奉太子诏令,清除逆贼,若立刻缴械投降者,尚可网开一面,否则一律按诛九族之罪论处!” 双方上万人对峙,杀起来不仅耗时,还必定血流成河。 眼前的突变昭示着太子安然无恙,跟随纪章的土兵一听到“太子”和“诛九族”这几个字眼,禁不住就生了降心,加之萧承凛的亲兵都上过战场,个个身着沉重铁甲,威势绝非一般。 闻惊崆隔了些距离,瞧着纪章:“淑妃那边你就别想等了,她来不了的。” 养心殿灯火通明,宫女太监都退在殿门外,齐齐跪着,承桓帝拢着龙袍,漠然瞧着瘫坐在地的淑妃,逐字逐句地说:“朕本想着,你我夫妻一场,只要不掺杂前朝事,还可留你一命,但你太让朕失望了。” 淑妃面上血色早已褪了个干净,惊惶地摇着头:“皇上,臣妾错了,臣妾这都是被我兄长给逼的.....跟臣妾没关系啊…….” 娴妃踢开她要去拽龙袍的手,终于逮住了机会,不遗余力地煽风点火,面上对于淑妃的行为感到气愤又痛心疾首,内心狂笑,巴不得承桓帝立即处死这贱人。 竟还想着往自已扣上弑君的大帽子,此等毒妇,拖下去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玄虎卫数千精兵阵列在大殿之前,萧寒烨立在前头,始终带着威风凛凛的气势。 纪章神经质地大笑着,用拇指磨蹭着胡茬,纪章眼底满是愤怒与不甘,架起长矛,阴声道:“萧寒烨向来心狠手辣,尔等今日就是降,他也断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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