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镇,你没有证据!休要胡言!” “还需要证据?朝野上下,人人皆知,周续冬与本王是何关系。若想动他,除了你有这个胆子,谁敢凑到本王面前来找死?” 恒王打死不认,“不是本王做的。本王觉得,府衙应该赶紧加派人手去找人。晚了,可能人就真的没命了。当然,此事上巡防营如此失职,统领怕是该换一换。” 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恒王上前一步,虽是低声耳语,却嚣张至极。 “你不知道,拔指甲的时候,周小公子硬是一声不吭,还放狠话,别让他找到寻死的机会。他宁死,也绝不拖累你。祁镇,你有个好兄弟。所以你得想快点,慢了,你这兄弟自尽了,可就难办了。” 祁镇转眸,眼神如刀。 恒王不怕,回以一个笑容,“祁镇,选一个吧。” 巡防营还是周续冬的命。 天边阴沉的云脚越压越低。 朝堂之上,氛围凝重,无人敢出声。 这案子看似没有头绪,找不到任何线索,也救不出人。实际上,朝臣心里门清儿。不然周尚书也不会一大清早,早朝都等不了,就闯宫要见祁镇。 祁镇若不让步,周续冬必死。 就看祁镇是舍不得周续冬的命,还是更舍不得巡防营。 朝臣们死死盯着正在耳语的两人,不知道他们会达成什么样的交易。 谁知祁镇忽然给了恒王一掌。 那一掌,掌风凌厉,竟然一掌将久经沙场的恒王打倒在地,还吐了血。 祁镇巍然不动,冷冷得看着恒王,目光如同冰针。 “向来只有本王给他人选择。” “祁阳,本王本想对你温和些,也好叫你那七万人马都活着。可你偏偏要扯着一堆人去死。” 恒王难以置信,“祁镇,你疯了吗?!” 居然敢在朝堂上打他? 还敢扬言要他性命? 祁镇看了恒王片刻,转身抽了大殿上侍卫的佩剑,一剑将礼部侍郎砍倒。鲜血溅到祁镇和周围人的脸上。 大殿上瞬间人仰马翻,尖叫的尖叫,后躲的后躲,乱成一团。 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面。 礼部侍郎的身下血越来越多。 祁镇看着那些血,竟低低的笑了起来。 “这才叫疯了。”
第061章 怪物 由祁镇所掌禁军迅速出动,围住了大殿。 大殿上那群抱头鼠窜的朝臣,都被拦了下来。 恒王被吓愣了,反应过来以后,大声嘶吼,给自己壮胆。 “祁镇,你诛杀朝廷命官,为官不仁!为人不义!你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大殿上?你还把我们围困在这里!怎么?你想杀了所有与你敌对的人吗?!” 祁镇冷冷道:“这王座,本就是用累累白骨堆起来的。多那么一两个又怎么了?” 恒王冷笑,忽然目光越过祁镇,看向了他的身后,大声,“陛下!你看到了!祁镇狼子野心,杀人如麻!你还要站在他那边吗?!” 祁镇倏地僵住。 他感觉到一阵寒气从后背窜起,紧咬着他的脊背不放。 即便没有转身,没有看到,他也能猜测到此时那个人面上的表情和眼神。恐慌与不安,如同断头台上,将铡刀升起的铁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高。 他慢慢转身,目光触到面色苍白,惊恐失语的林闫的瞬间,也听到了铡刀落下的声音。 祁镇最不愿林闫看到的, 还是让他看到了。 “咣啷” 长剑落地。 恒王得意地笑着站了起来。 他布局一场,不惜抓了周续冬。能逼得祁镇放手巡防营固然最好,但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小皇帝彻底认清祁镇的面目,挟天子令朝臣,彻底坐上大位。 恒王只当祁镇此刻与皇帝的呆立对望是因为失策。 “陛下!你看到了!你待在这样的人身边,是不会安全的!只有臣,臣能保护你,给你买糖吃,找人陪你捉迷藏!陛下,到臣的身边——” 后面的话,不及出口,祁镇忽然一脚踩在剑柄上,将剑弹起,稳稳当当的握在手心。寒光挥过,如同死神的镰刀直劈恒王的脖颈。 “王爷!不可!”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喝一声。 剑锋滞住,抵在了恒王的喉咙上,将他后面的话一并抵住。 只要再进一寸,恒王便会命丧当场。 周尚书颤巍巍地站在人群里,“王爷,不可杀啊!” 恒王傻了。 他在战场上厮杀往来,无数次死里逃生,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可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让他有直面死亡的实感。 霹雳君威,震如雷霆。 让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恒王的后背全湿了。 刚才那一瞬间,祁镇是真的要杀他! 恒王难以置信得看着祁镇。 他双目猩红,眸底有滔天的冰冷怒火和恨意,那股到现在都没有减轻一分的杀意,咬着恒王的心神,让他胆寒。 脖子上疼痛感, 剑锋已经划开了皮肉。 命捏在祁镇的手里。 只要祁镇想,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恒王不确定,周尚书的劝谏,是否真的能劝住祁镇。 祁镇忍着杀意,和怒火。牙咬得两腮的肌肉紧绷,额头暴起青筋,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从祁镇知道卿卿回来后,他从不避着林闫筹谋,但那些很辣的手段,会让他面目全非的阴诡计谋, 祁镇不敢让林闫知道。 他杀人都是避着林闫杀的! 是他! 是恒王! 都是他,害得林闫看到了他现在这副模样!扯下了祁镇在林闫面前的最后一丝体面和和善! 他在林闫面前是一个沾满鲜血的怪物了。 “本王容不得你!” 事已至此, 祁镇没有退路。 “所有禁军听命。” 祁镇知道,林闫在看。 让他看, 让他知道, 让他彻底清楚,这张人皮下面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巡防营护卫京城不当,招致百官不满。即日起,禁军,大理寺,兵部,派兵贴身保护我朝官员。若有不从,便宿在皇宫。今日大殿之事,谁敢宣扬出去,” 他们原本就还没有在一起。 原本,他拿了自己的心,热乎乎地递给他,他就不肯要。 可他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因为,他们原本是有可能,有希望的。 “杀无赦。” 祁镇抬脚踹在恒王的胸口。 这一脚没有留情,将他踹出去好远。朝臣惊叫逃开。恒王撞在柱子上,重重砸在地面,吐了一大口血。 祁镇上前,一剑斩断了恒王的脚筋。 “恒王,监禁。” 尘埃落定。 暴雨将至。 祁镇转头望向台阶上的林闫。 不知道闫闫他会不会想要一个怪物的心。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 既然已经是个怪物了,索性疯到底,将那个人关起来,关进笼子里。用威胁,用恐吓,用所有一切能施展的作法,遮蔽他的光明与希望。让林闫只剩他这个怪物,可以依靠。必须接纳他这个怪物的心。 剑锋拖在地面,擦出火花,划出痕迹。 祁镇朝林闫走去。 大殿上的朝臣一个两个吓得乖成鹌鹑。 在迈上台阶的瞬间,祁镇犹豫了, 他松开了手, 长剑落地,一声脆响。 监禁,他曾做过。 在他们新婚, 林闫曾被吓得躲到了床底, 曾被吓得抓着他的胳膊,哭着,哀求他—— 疼疼他。 曾被吓得夜不能寐,见他靠近,就张开|||双||腿, 曾被吓得被弄出了血,也只会喃喃,机械得重复,“谢谢”, …… 舍不得。 舍不得再来一次, 更舍不得用更过分的手段对待他。 祁镇毫不避讳地望着林闫, 他是他世界里的方寸大乱, 是这世界上最耀眼的光, 他怎么忍心,让他蒙尘坠落。 眼前林闫的身影,有些模糊。 可祁镇依旧抬头望着他, 声音嘶哑,却平静,“幸好今日,你无恙。” 泪蓄在眼眶,在那双通红眼睛的映衬下,好似一滴血泪。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地,泪也滚了下来,划过祁镇的面颊,在下巴坠了片刻,随后落地。 祁镇转身,一个人走进大雨滂沱。 徐福全叫了一声“坏了”,急急忙忙拿上伞追着祁镇去了。 雨很大,天地间蒙上了一层巨大的薄纱,模糊了祁镇的身影。徐福全找到他的时候,他站在池塘边,看着暴雨中的池塘。 徐福全心道:殿下不会想跳下去吧!早知道再带个人了!他一个人可捞不起他们家殿下! 徐福全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惊动了祁镇。 小心试探,“殿下,在看什么?” 祁镇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在看一个怪物。” 徐福全哑了。 心疼得想哭。 “哪有?” 祁镇怔住。 声音自身侧,穿过雨幕而来。 “倒是有个下雨不打伞的傻逼。”
第062章 你不是怪物 祁镇转头。 林闫打着伞站在假山边。 祁镇红了眼眶,“你怎么来了?” “下雨了,来送伞。” “徐福全来了。” “他那把太小了,塞他一个都够呛,我特地找了个大的。” 林闫说着颠了颠手上的伞。 徐福全闻言,笑着道了好几个是,说自己伞太小了,只够他一个人,然后迅速退下,没一会儿就不见人了。 “还怵在那干什么?淋雨是会更帅吗?搞湿身诱惑?走吧,我们赶紧回去。” 林闫故作轻松,上前两步。 “你不怕吗?” 林闫脚步顿住。 面对祁镇认真的询问,他无法撒谎。 “怕。” 当然怕。 长剑一挥,一个人就没了。 倒在地上,睁着眼睛,眼里的震惊都还没有散去,血汩汩得往外流。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一瞬间就没了性命。 林闫读过书,知道史书上寥寥几行,是许许多多人波澜壮阔的一生,知道丰功伟业的背后,都是白骨堆砌。 史书血迹斑斑。 但知道和直面, 是两回事。 林闫第一次站在了朝局的漩涡之中,他看到所有人都在筹谋,布局,把身边的人当棋子,把人命当筹码。 林闫感觉到了害怕,也对祁镇感觉到了陌生。 他看到祁镇一剑杀死了朝臣时,忽然想到他曾说过的,“这世上,大多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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