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耀下,只见纪秋行被神色一动,似乎才刚回过神来,谢子云见他无恙,道:“既然没事,为什么不出声?” 纪秋行坐起身,伸手骚了骚脑袋,像是在整理思绪,谢子云只当他是有什么想法,怎么知他随即道:“不说话就能多得美人一句关心,岂不更美?” 谢子云沉默下来,决定还是将心思转放到另一边的元靖身上。 在确定纪秋行没事之后,元靖就拿着火折子四处察看起洞内的情况,谢子云走到他的身旁,开口道:“这个断崖坡度虽然不大,想上去看起来也不太容易。” 元靖道:“崖顶离这里太高,如果没有人在上面接应,我们只能设法另寻出路。” 纪秋行皱眉看着火光外的漆黑,道:“在那之前,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地方?” 元靖道:“阁主曾提起这附近有一个地洞,刚才情况危急,就带着你们试着往这里一避,但要怎么出去,却还要想想办法。” 纪秋行似乎松了口气:“听这个意思,你们阁主或许曾意外到过这里,至少能证明这个地方可以出去。” 谢子云道:“前提是,这里确实是问月阁阁主所指的地洞。” 纪秋行呼出一半的气骤然收紧,脸色明显地僵了僵。 元靖拿着火折子准备向深处寻去,忽然感觉到衣襟被人从后拉住,回身看去,发现是纪秋行正紧紧抓着他,并在他目光回望时轻哼一声,似乎有些心虚地别过脸道:“这个地洞是你带进来的,谁知道你们问月阁会不会在里面安什么陷阱?” 元靖定定看了他一会,没说什么便转身继续向着洞内探入,但从他替纪秋行解毒到现在,身体几乎还来不及得到恢复,加上刚才与血烟门经历一番交手,身体上恐怕已经消耗不少。 谢子云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出言劝道:“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休息一会吗?” 元靖却摇了摇头,将手中火折子举到两人面前。 纪秋行不解他是什么意思,一言不发地盯了半晌,直到发现火折子上的火光竟有些许晃动,顿时面露欣喜:“是风!这个地洞果然可以通向外面!” 元靖道:“虽然有风,却非常的微弱,出口恐怕离这里有好一段距离,火折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口。” 纪秋行闻言,立刻撕开已经破碎的外衣,又从地上找到一根树枝缠上,元靖立刻会意,用火折子将那缠于树枝上的衣服点燃,作为一个临时的火把。 见纪秋行只剩一件中衣,谢子云脱下自己的外袍让他穿上,纪秋行一时受宠若惊,竟连贫嘴都给忘了。 谢子云接着问道:“伤势怎么样?” 纪秋行道:“没有什么大碍,伤口看着多,却完全没有伤到筋骨,我估计那个首领是有什么虐待人的嗜号。” 谢子云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古怪,又很快地别开了脸。 没有注意到谢子云的异常,纪秋行上前几步将火把交给了元靖,便又抓着元靖的衣服让他开始带路。 三人向着风的来向而行,火把的光芒随风摇曳,纪秋行的目光紧盯在上面,一颗心似乎也跟着那火光摆荡不止。 他的双手始终慎而重之地抓着元靖的衣服,谢子云走在他的身旁,这时又问道:“你来的时候,碰上初迎了吗?” 纪秋行开口,语气却似乎带着些生硬:“碰上了,她被血烟门的人重伤,虽然我已经将她救下交给她的同伴,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元靖脸色顿时一变:“初迎重伤了?” 纪秋行道:“胸口被捅了个大窟窿,但我粗略看了一下,并没有伤到要害,只要救治得及时,并不会有性命大碍。” 元靖立刻沉下了脸,狠声道:“那些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纪秋行又紧了紧手中抓着的衣物:“在那之前,还是赶紧先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元靖又皱了皱眉,道:“但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有点奇怪。” 纪秋行道:“有什么奇怪?” 元靖道:“正常情况下,血烟门的人不会主动对问月阁动手。” 这话出来,纪秋行不禁怔了怔:“什么意思?血烟门与问月阁难道不是敌人?”
第48章 元靖道:“说是敌人,却只是问月阁单方面与血烟门对立,问月阁没有动作的时候,血烟门大多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纪秋行神色古怪地看向谢子云:“听起来,门主的脾气可真是……以和为贵?” 谢子云只是神情专注望着地洞深处,似乎对元靖所说的事毫无反应,而元靖又已接着道:“总之,我认为血烟门这次出手并不正常。” 纪秋行一手还紧抓着元靖,嘴上却同样不留余地:“你怎么认为并不重要,事实就是刚才他们想杀谢子云。” 元靖道:“这也是让我疑惑的另一个原因,少阁主毕竟是血烟门门主的儿子,为什么也会遭到他们逼杀?” 谢子云语气漠然:“也许是因为,那个人根本不是我的父亲。” 纪秋行早在平风寨时听过谢子云说那些事情,这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元靖却像是被谢子云的话所惊,将手中火把更因为他突然使劲折成了两段! 身后纪秋行眼明手快地趁火把掉地上前将之接住,不满地道:“知道你手劲大,这种地方就别拿火把来表现了。” 元靖却只是看着谢子云:“少阁主知道什么?” 谢子云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复杂,总之现在这个血烟门门主是个叫做‘席烟’的人,我真正的父亲,已经死在他的手上。” 元靖眉头深锁,似乎因为谢子云的话陷入沉思当中,纪秋行接口道:“依你看,这次席烟派人截杀,是为了完全控制血烟门,决定将你彻底除去吗?” 谢子云道:“有这个可能。” 元靖很快又从沉思中拉回思绪,向两人问道:“刚才那个人身手极为不凡,依你们看,他会是谁?” 纪秋行皱了皱眉:“在我认识的人当中,陆定玄已经属于极为罕见的高手,但以我刚才跟那个人交手的感觉,他的武功恐怕还在陆定玄之上,如果拥有那种实力的人也只是席烟的部属,那么席烟的武功又到何种地步?” 元靖却冷哼一声,道:“或者有一种可能,跟你交手的那个人就是席烟!” 纪秋行愣了愣:“你是认真的?” 元靖看了他一眼:“你觉得不可能?” 纪秋行一时被问的答不上话。 谢子云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元靖,道:“据说席烟在接任门主之位前,曾经是‘谢流天’的重要心腹,问月阁与血烟门交手多次,不知道对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元靖道:“我是阁主的影卫,平时如果没有特殊任务,只会留在阁主身边,所以与血烟门接触不多。卓亦是负责情报搜集的暗部,这方面的问题,他比我更加清楚。” 提起卓亦这个人,谢子云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在他看来,要在卓亦嘴里问出他想知道的事情远不如初迎及元靖容易,而这时元靖又已换上另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我拉你们,在掉下这里之前,你们会发现藏在树丛中的断崖吗?” “以我们刚才的速度,就算没有你拉,我们也躲不过这一遭。”谢子云说着,忽然想到怪异之处,“但血烟门的人紧追在我们身后,速度比起我们慢不上多少,却一个人也没有落入地洞,他们又是怎么来得及止住脚步?” 纪秋行“咦”了一声:“难道他们早就知道那个地方有断崖?” 元靖道:“只有可能是席烟将他们拦下。” 纪秋行挑眉道:“你就这么肯定,刚才那个人是席烟?” 元靖没有答话,却是谢子云接着道:“这么说起来,席烟也知道这个地洞。” 话音刚落,纪秋行的吐息便明显乱了一瞬,紧瞪着元靖道:“他知道这个地洞,并将跟随他的一众杀手拦下?难道这个地方其实没有出路?” 元靖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回应纪秋行的疑问,一时之间,地洞之中忽然陷入一片沉默,除了火把摇曳的火光,唯一能够感受的只有三人细不可察的吐息声。 纪秋行静心等待了一会,只觉得气氛似乎沉默得有些难耐,正当他想要出声说点什么时,元靖终于说话了。 只听得他道:“纪秋行,我的肩膀快被你捏碎了。” …… 纪秋行迅速缩回手,别过脸哼道:“这么点力道就把你的肩捏碎,你未免太娇弱了点。” 元靖揉了揉终于得到解脱的肩膀,侧身向洞壁上靠去:“听卓亦说起来的时候,我其实还不大相信……纪秋行,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怕黑这个臭毛病?” “谁怕黑了,别胡说八道!”纪秋行反驳得飞快,随即又像是担心两人看出自己的态度有异,连忙别过了脸。 似乎看不下去纪秋行的模样,元靖终于松口道:“这个地洞我曾经来过,出口确实存在。” 得到这令人心安的答案,纪秋行脸色总算稍微缓和一些,而谢子云打量起元靖的模样,虽然借着火把的光无法看得真切,却也能感觉出元靖的精神又明显比刚进洞时更差了一些。 不等谢子云再次开口相劝,纪秋行已拿着火把往洞壁一处随手插上,道:“你爷爷我累了,现在就需要休息。” 谢子云看向纪秋行,终于问出一个在心中放了许久的疑问:“那日我在王府见到你时,你已经恢复活动之身,当时我曾注意到地上有解开的绳索,难道是有人帮了你?” 纪秋行道:“原本我确实是想试着自己解开绳索,但稍一活动,却发现绳头就在我的手能够着的地方。” 谢子云目光微动:“难道是从连?” 纪秋行耸了耸肩:“不知道,但他的可能性最大。” 谢子云垂下脸,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纪秋行接着向元靖问道:“说起来,当年你们也算被雷允害过,怎么现在还能甘愿对问月阁尽心?” “雷允是雷允,他和阁主并不是一路人。”元靖说到这里,低哼一声道,“雷允那个老东西,当年为了得到阁主可说费尽心思,陪养我们就是为了对付阁主。” 纪秋行一听,更加来了兴趣:“听这个意思,你们阁主似乎是个容貌不俗的美人。” 不等元靖答话,谢子云便冷冷道:“可惜这个美人的身份,并不是你能招惹得起。” 元靖道:“确实不错。就连雷允那样的一流高手,也只敢苦守在元武寨,迟迟不敢出手。” 纪秋行道:“守在元武寨做什么?留在问月阁,天天跟在你们阁主身边不是更有机会?” 元靖道:“但是那个时候,阁主还不是问月阁的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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