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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祁天凌收了声调，不至于被门外的楚韵听见，不然真的下不来台。 给祁天凌比了个求饶的手式，这才返回门外，站到楚韵跟前， 显出前所未有的局促。 “那个……哥哥，王叔有话对你说。” 祁思远吞吞吐吐的，总算是开了头，后面的话说出来就没那么难了。 “要不，咱们过去？”说完就去牵楚韵的手。 楚韵羞臊得头都不敢抬，站那儿一动不动。 祁思远尝试着把他往里拽了一下，见楚韵没反对，便大胆的牵着他到了祁天凌跟前。 楚韵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祁天凌，之前一直和这人拌嘴，现在突然要把他当长辈，一时无法适应。 祁天凌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楚韵原来也是这么可爱的，也难怪能把祁思远的心锁得死死的。 “咳，”祁天凌清了清喉咙以掩藏尴尬，跟楚韵比起来他也自然不到哪里去。 “楚大夫既然有意我家这个混小子，不妨择日带双亲来商谈一下订婚事宜。” 祁天凌此话一出，令楚韵受宠若惊。 他这是准备让祁思远三媒六聘，一个环节不差的将他迎进门。 这下轮到楚韵不适了。 想他一个大男人要凤冠霞帔，十里红妆的嫁给另一个男人，突然就膈应得慌。 “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楚韵说完转身就要逃，被祁思远一把拽住。 “哥哥不慌，择日我陪你去见二老。” 楚韵心下一“咯噔”，暗道 : 完了，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要嫁人了，早知道不要答应这混小子了，这下反悔还来得及么？ “不…不急，可以先不告诉他们。”楚韵说完，再一次想逃。 祁思远把他紧紧拽住，回头望向祁天凌，想让他给拿个主意。 祁天凌无奈一笑，“这种事确实急不得，等到楚大夫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吧。” 楚韵听完如蒙大赦，方才一直紧张的心态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赶紧逃，生怕晚了一步，这两人又反悔。 “我送你。”祁思远赶紧跟上，又回头对祁天凌说了句，“王叔，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嗯，去吧。”祁天凌嘴上应着，心里却在嘀咕 : 见色忘义。 等到二人都走了之后，祁天凌又开始黯然神伤起来，想着他的人何时才能回到自己身边。 长夜漫漫，一个人孤枕难眠。 屋外的寒风呼啸着刮遍秦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呜呜叫着在院子里打着转，一会儿又扑向某一个地方，鬼哭狼嚎的，听的人毛骨悚然。 祁天凌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室内的壁炉都不足以为他取暖。 又想到枫景，像小猫一样的躲在他怀里暖乎乎的，呼出的热气清淡香甜，扑在他胸口又痒又酥。 不自觉的笑了笑，伸手在枕边摸了摸，空荡荡的，刚扬起的嘴角又放了下去。 一夜辗转，到天明时才合了下眼睛。 屋外闹哄哄的，刚睡下就被吵醒，气得祁天凌直想骂娘。 这些个下人，没一个可靠的，等哪日得闲了定将他们全部换掉。 “王爷还没醒，咱们小声点，你们几个去那边把窗花贴了，还有你们几个把院子都打扫的干净些。” “谁去买爆竹？咱们凑点钱先垫着。” “还有酒，糖果，对联……” 等到听清楚这些人在闹什么之后，祁天凌瞬间熄了火气。 险些忘了，今日是除夕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争取把小景带回来，毕竟一个人的年都不叫年，要想合家团聚，怎么少得了他。 祁天凌一个翻身坐起，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等忍过那阵疼痛才开始穿衣，起床。 他决定用过早膳就厚着脸皮去一趟枫府，看能不能把人接回来。 ………… 一大早，枫府的下人也全都忙碌起来。贴窗花，贴门神，还有贴对联，以及置办各种年货。 枫景脸上难得的有了喜色，这是嫁到秦王府三年以来首次在家里过年。 好久没有和家人一起团聚了，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祁昭被枫景留下来过年，枫禄安也不好说什么。 悄悄的给枫景吹过不少耳旁风，奈何无济于事。 祁昭待在枫府唯一的好处就是，枫玉兰安分了许多，顾忌着自己的形象，没有处处跟枫景作对。 大年三十的，大家都忍让着，表面上看起来倒也像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 天气也还算好，没有太阳也没有雨雪，大街小巷都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枫景抱着个手炉在院中悠闲的漫步。 他今日披了一件玫红色大氅，外袍依然是一身银色，隐在玫红色大氅中，衬得皮肤白里透红，更显出几分稚嫩来。 这时，有守门的来报，“公子，王爷来了。” “拦在门外，别让他进来。”枫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是。”小厮领命，刚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公子，你看后面。” 枫景顺着小厮看过去，就见祁天凌已经翻墙进来了。 “把他赶出去。”枫景命令看门的。 “这……”小厮看了眼自家公子，又看了眼祁天凌，左右为难。 如今的秦王比之前风光更甚，谁人敢惹就是相当于跟皇帝过不去。 “还不快去？”枫景催促道。 “公子……”小厮一脸哭相，就差没掉下泪来。 眼看祁天凌越来越近了，枫景欲转身进屋，却被对方叫住。 “小景。”话音一落，人就跟了上来，顺带伸过来一只手将枫景拉住。 “放开！”美人怒目而视，不复往日温情。 单手执了手炉，另一手毫不留情的抽回袍袖，继续前行，眼角余光都不愿留给祁天凌。 “你要怎样才肯跟我回去？”祁天凌厚着脸皮跟上，走的太急，踩到了枫景的脚后跟。 毫无疑问，又喜获美人一顿骂，“你没长眼睛吗？自家的狗窝不香，跑人家门口来捡骨头？” 祁天凌 : “……” 我的乖乖，啥时候这么会骂了？ 枫禄安听见争吵，忙从里屋出来，就看见祁天凌一脸委屈的跟在枫景身后，一副被主人训斥了的家犬模样。 “怎么对王爷说话的？太没礼数了。”连忙批评了枫景一顿，又对祁天凌恭敬说道，“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快快里面请进。” 总算有个给脸的了，一改方才的窘迫，祁天凌说话自然起来，“岳父不必客气，儿婿给你添麻烦了。” 此话一出，枫禄安险些当场跌倒，好在枫景拉了他一把，并顺带送了他一句，“没出息。” 等枫禄安站稳后便离开了现场，不想看他爹这副恭维的模样。 “这小子被宠坏了，王爷别跟他计较。”枫禄安看了一眼枫景离去的方向对祁天凌说。 “当然不会，我宠着都还来不及。”兴许祁天凌自己都不知道，他也会说甜言蜜语。 “王爷抬爱了，下官在此替那混小子谢过。” 枫禄安小心翼翼的模样令祁天凌有些不自在，如今打心底的想认这个岳父，希望他能放开些。 “岳父不必客气，我与小景的事还要仰仗您呢。” 祁天凌趁机抛出求助信号，希望枫禄安能帮他一把。 “王爷言重了，都怪下官管教无方，让那混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回头就去劝劝他，让他跟你回去。” 枫禄安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令祁天凌立时舒展了眉头。 “有劳岳父了。” 祁天凌反过来的毕恭毕敬，令枫禄安又有些不适了，正要客套回去，这时祁昭走了出来。 “岳父长岳父短的叫得挺顺口啊。”依然是那副春风满面的模样，丝毫没有落败后的沮丧。 “你怎么还在这里？”祁天凌见了这人就没好气，若不是枫景硬要护着，他早就把他一刀咔嚓了。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能叫岳父我就不能叫了？” 听祁昭这样一说，祁天凌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真是冤家路窄。 “别太得意了，命都要别人护着还不知收敛。” 没有枫景在场，祁天凌又开始打压祁昭，一刻都见不得他活蹦乱跳。 谁知下一秒，枫景就出来了，二话不说直接带走了祁昭。一路牵着进了膳厅，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鸡腿塞到祁昭嘴里，“禁不住说话就吃东西，免得又给我惹麻烦。” 祁昭含着鸡腿无语了半晌，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只生的，“……” 枫景扶额，表示不敢看。 这时，祁天凌沉着脸跟过来了。刚才枫景拉着祁昭走的时候，险些把他气出一口老血。 这会儿站到枫景面前，心里再生气，面上也要忍着，还要尽可能的装出一幅笑脸。
第七十八章 我想…摸一摸…孩子。 他气的是祁昭，对于枫景，现在给他一百个胆子都不敢。 “小景，跟我回去过年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祁天凌上前一步欲将枫景圈在怀中，被祁昭横插进来档在中间。 “抱我。”祁昭一脸痞笑，伸出双臂做出要人抱的姿势，被祁天凌一把甩开，顺带说了声， “滚！” “果然，都跟父皇一样嫌弃我。”祁昭整了整衣袍，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自顾自的说着。 祁天凌身形微微一僵，被祁昭这句话触动到。 当初，他和先皇一样，对祁昭好男风的行径非常嫌弃。不料，现在自己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如今再放眼去看祁昭，似乎有些歉疚了。 难得的仔细瞧了他几眼，竟瞧出了自己皇兄的影子，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瞧出什么了？你眼里就只有祁思远，他跟你才是亲的，我是捡来的。” 祁昭一直都挺羡慕祁思远的，同样是被父皇嫌弃，他至少还有王叔心疼，而自己却没有一个人喜欢，若不是有些手段，只怕都活不到现在。 “闭嘴！”祁天凌面上不愿承认，心里却对祁昭的敌意消减了几分，但还没有到跟他和解的程度。 “闭嘴？你把祁思远扶上皇位就是证明，他是正宗血统，我是野种。” 反正父皇不爱，骂了他活该，祁昭如是想着，顺带气气祁天凌。 “你个混账！” 就祁昭对先帝的不敬，祁天凌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不料没打出仇恨，反倒打出了心痛，许久没感受到的亲情此刻汹涌而出。 他打了他皇兄的孩子，他代替他的皇兄教训了这个逆子，他也首次认清了这个也是他的侄子。 祁昭捂着脸，难得的没有反击，只怒目瞪视着祁天凌。 “滚！”枫景看不下去了，过去推祁天凌，“昨天才写了保证，今天就又来打人，真是毫无信誉可言，令人失望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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