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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之看着这几件屋子，确实很多，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拦腰截断，墙上还留了深深的刀痕，这要被人类看见，《走近科学》都得拍三集。 他看着池迟的手已经拿不动必咎了，两只手还在坚持握着必咎，剑尖将将落不到地上。临行之拿出纸巾，亲自上手，一点一点给池迟擦擦额上的汗珠，“累就别拎着了，杵地上就行。” 好兄弟擦个汗应该没啥吧，池迟想。 于是他微微侧头，示意临行之擦擦鬓角，“那可不行，这可是你的本命剑，能不能爱惜一点啊。诶，对了，你这剑有剑灵嘛？” “剑灵？那得是杨戬那种蛟龙幻化的三叉戟才能出现吧，我这种剑不了解。” 池迟将必咎像个娃娃一样抱起来，“那我多跟他说说话，说不定哪天就有了。” 临行之沉思了一下，想着最近菜鸟驿站确实不太平，一会十八层出事，一会莫名其妙出现的田螺姑娘，“那你拿着玩吧。” 完全忘了十八层出事完全是人祸，自己还得背一半的锅。 享受完临行之的伺候，池迟拿起必咎，必咎的光一晃，墙上贴着的东西引起了池迟的注意。 他做好可能是什么“揭开者必死无疑”的心理准备，想着自己已经死了，见过哪吒这种死了再活的，没听说过死了再死的。 池迟慢慢走过去，仔细观察，是一张上了年纪的海报，边缘泛黄，有上面有厚厚的尘土。要不是必咎的光晃在上面，着实发现不了。 而且已经有一个角耷拉下来，池迟抚平，这才看清，不是什么诅咒，也不是恐怖照片。上面是两个相声演员的照片，还有名字和简介。 “临行之你快过来看，这人名字里面有泽！”池迟赶紧招呼临行之过来。海报里面的两个人都穿着深棕色的长袍，右面的圆脸捧哏名字里面带泽，左边则是清瘦一点。 他的手指接着抹去印字上面的灰尘，演出期间、演出地点…… “这里，有地下剧场？”临行之发现了重点，这场演出就是在地下剧场举办的，怪不得越往上感觉越不对劲。 所有的装置都设置在上层，仿佛引诱着人向上去，以此伪装保护了地下剧场。 虽然不能确定，但那个抽烟并且在这里装神弄鬼的人多半是为了这个捧哏，为了这个阿泽。 而且非常有可能就是这个逗哏。 临行之和池迟对视一眼，很明显他们都已经发现了这点，默契让他们一起转身向下跑去。 临行之帮池迟拿着必咎，夜色无边，他们只能拿着必咎当手电筒。 池迟的力气又回来了，感觉真相已经抽丝剥茧，马上最后的结果就要被揭晓，这种快感让他肾上腺素飙升，从未没有过的快乐。 地下剧场不是很好找，幕后黑手应该是拆掉了本该在一楼的指示牌。导致两个人七扭八拐，最后才在负一层看到了写着地下剧场的门。 就着必咎的光，依稀可以看见地下剧场的门有些严重的火烧痕迹。 池迟给临行之一个眼色，他立刻将必咎收起，在黑夜中隐藏两个人的踪影。 不知道哪里有通风口，有风吹进来，池迟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与此同时，门里面传来了搬动家具的声音。 池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喊出来。看到那些被砍的装饰，他就知道里面是人，但还是有种直面的恐惧。 临行之一把把他拽进怀里，用外套紧紧把他包裹起来，手环着他，平拍他的手臂，一点一点安抚他。 渐渐的，池迟的呼吸平稳下来。 临行之附身，凑在池迟的耳朵旁边，小声说到，“你说，他装神弄鬼这么久，怕不怕鬼？” 池迟不解地看着他，他却微微一笑。 门内的人还在举着手电筒，缓慢僵硬地搬着桌子，想把它搬到舞台正中央。 突然，他好像听到门外有什么声音，他皱着眉转过头去。只见门外的走廊突然有了灯光。 他以为又是什么所谓探险直播的，赶紧关了自己的手电，刚想藏起来，就看见门外出现了奇奇怪怪的影子。 人不像人，动物不像动物。 耳边也传来似有似无的诡异音乐。那个影子随着阴风和音乐逐渐变化。手臂开始分化，一变二，二变四，全部都张牙舞爪随意挥舞。 然后是头颅，只见那影子伸出一只手，抓住脑袋，影子开始拉丝分裂。 “撕——” 头颅居然变成了两个！ 门内的人两腿战战，冷汗直流，他大叫一声，失去平衡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后退。 而门外却突然传来青年灵动的声音，“临行之我们好像吓到他了诶！” “谁让他先吓唬的你。” “就是！”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池迟临行之两个人就如同海星一样，手贴手，脚帖脚的艰难地走了进来。 当着他的面，两个人分开站好，池迟好心给他打招呼，“嗨！” 临行之将必咎高高插进天花板里面，照亮整个地下剧场，这才看清在一排排座椅前面的舞台上，瘫坐着的人。 看面容果然是那个逗哏，不过已经断了一条腿，身边还有两个拐杖。 强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用手挡了挡。两个人这才看见他的手上有狰狞的伤疤，看起来是烧伤。 联系上地下剧场门上的痕迹，还有这破破烂烂的一排排座椅，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临行之抱胸，轻点手臂，组织组织语言，“所以你就是海报上的逗哏。让我猜猜，你和你的好搭档，哦对，阿泽，一起到这里演出的时候，突然发生了火灾。阿泽为了救你，葬身火海。随后你俩这一切归咎于开发商，所以决定报复他们，开始装神弄鬼对吗？” 捧哏却痛苦地捂住脸，用力的摇头，沉浸在过去的事件里面难以自拔，“不光光这样，阿泽是为了救观众！” 他说话的声音粗糙嘶哑，就像最古老的乐器，支吾几声才能吐出完整的音符。 他大声嘶吼着，仿佛这样就能让有罪的人受惩罚，“分明阿泽是为了救人才牺牲，分明是上层的居民随意接改线路才引起的火灾，而他们却为了商场名声，欺上瞒下！让阿泽死的不明不白……” 突然他用力锤自己的断腿，“就连我的腿也断了，嗓子熏哑了再也上不了台，凭什么！凭什么！” 池迟有些不忍，“可是，即便如此，你为什么在上面装神弄鬼吓了那么多人？” “我看到那些打着探险的名头来骚扰阿泽的安眠地，我就生气！他们之中多少人说不定就跟被救的观众沾亲带故，如今一个个都浑忘了！” 那人气急，猛地开始咳嗽。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不得志的浪子，老年颓废，风骨不在。 池迟轻轻拽了拽临行之的衣袖，“他看起来好可怜，能不能帮帮他？” 临行之看着池迟此时又已经冒泪花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池迟这才松了口气，他会想上面的遭遇，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明白，“那你在楼上抽烟为什么没脚印啊？” 捧哏激动过头，失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听到池迟的问话，居然还嗤笑一声，“小朋友，我用两个拐杖走路，脚印自然就轻。再说了，我坐着抽烟的，你找脚印，哈哈哈，真可爱。” “啊？”池迟挠挠头，完全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那，那个抽水马桶，你里面放了什么？” “哈，你被吓得还挺全乎。加了点铁元素试剂而已。这里水管早就不通了，只有水箱里面被我加满了水，再冲一回就没水了。” 捧哏躺在地上，给池迟解答着。知道他跟这些人没关系，他也不想让池迟有什么心理阴影。 他看着上面的聚光灯，想到之前两个人一起站在台上的日子，眼角化出一滴泪，落在台上的灰烬里面。 所谓往事故人俱往矣，难道难言难相忆。 临行之最后还是放走了那个人。 看着他一瘸一拐远去的背景，池迟问身边的人，“你会怎么跟开发商说？” “就说，有个恶鬼，很麻烦，打了好几层楼才解决。”临行之背过手，装起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又拿着我的功劳去坑钱！”池迟不乐意，分明都是自己砍的。 “到时候分你钱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就着夜色向阴间走去，黑暗中又传来池迟的声音，“那施工车辆一开动就有老鼠和恶劣天气，老鼠可以说是他买来故意放的，那天气呢？总不可能他叫了人工降雨吧。” “那就真的可能是善恶有报吧，毕竟他们真的隐瞒了真相。” “嗯……我觉得你说得对，阴间阳间都可以惩罚恶人。” “嗯哼。” “临行之我有点累，你可以背我嘛？” “那钱不分给你了。” “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上来。”
第29章 “池迟，我给你讲个故事。”哪吒肿着眼睛凑过来，眼里的怨气甚至可以给开叶施施肥了。 “您说。”池迟坐正，装成乖乖好学生，认真听哪吒老师讲课。 “从前有个小老板，他有一天突然无故旷工，因为他无故旷工，所以只能属下让老婆给送一下急用的文件。因为老婆送文件，所以老婆路上出了车祸。因为老婆出了车祸，所以儿子没人接送。因为儿子没人接送，所以儿子被人拐走。因为儿子被人拐走，所以爷爷奶奶跳楼了，因为爷爷奶奶跳楼了，所以他家破人亡。” 哪吒稍微暂停，微笑的看着池迟，“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呢？” “额……”池迟不知如何回答，莫名有点心虚。 “而造成这悲痛一切的原因，就是这个小老板无故旷工一天。” 哪吒“好心”帮他回答，继续微笑着问池迟，“所以池小老板，你懂了吗？” 池迟吞了口口水，哪吒善意的微笑让他更心虚了，“我没旷工……” “那您干嘛去了呢？”哪吒突然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夸张地用手捂住嘴，“天呐，您不会说是跟临行之抓鬼去了吧。哦买噶，原来临行之已经拉到需要新死的小亡魂帮忙了呢。” 池迟面上心虚低头不说话，在心里默默流泪，早知道这样就不跟临行之出去度假了。看起来哪吒好像干活干的好累，怨气冲天，马上就能八月飞雪了。 “哪吒……那个啥，你们辛苦了……” “不不不不，我们不辛苦，我们辛苦啥呀，不就是一大早就丢下一堆快递没人影了嘛。谁让我们天生穷苦命，没人疼没人爱，人家是花钱替人消灾，我们辛勤劳作算做活该～” 哪吒不生气，哪吒生什么气啊，不就是三头六臂三倍工作量，老板跟他老婆出门双宿双飞，同事跟同事相依永相随嘛，有什么好生气的，笑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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