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最后一片了,听说吴叔今晚给我们做了不少好吃的,加把劲。”丰伢喝着葫芦里的特制糖水,咬了几口干粮,看着一大片耕种好的药材不禁产生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感。这活着实累得慌,但满足感也是前所未有的踏实,被汗蒸得通红脸上的双眼也是出奇的亮。 “丰伢,我看您也是快坚持不住了,拿这来激励我们,也是激励你自己吧哈哈哈哈。” 离丰伢两丈远的江葛覃笑得开朗,要说以前,江葛覃断是不敢与丰伢开玩笑的,一个眼神,江葛覃必然是哑口无言,笑话,在杀手世界里,谁敢调侃自家大人。 然而来了这,什么都不一样了,大家好像都如同村民一般友好相处,如果不是仍旧固定时间进行训练,大家都快忘了曾经杀手的日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血了,在这里自产自居,除了必要的食料衣布进出,极少与外界往来,这样的祥和,他们由衷的心安。虽然面朝黄土背朝天,但没有杀戮的安宁让他们充满了活着的希望。 “葛覃你错了,你贪吃是定了,丰伢不喜这个,把少谷主给丰伢抱一抱就行了。”瘫坐在江葛覃旁边的江周南接过江葛覃的话,调侃得更厉害了。 青云谷谁人不知少谷主粘丰伢,粘得紧,除了谷主和谷主夫人外,丰伢就像少谷主第二个爹一样。更何况,谷主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为了防止把病气传给少谷主,大多数时候都是将少谷主交给丰伢。 其实,交给别人也不是不行,少谷主特别乖,谁都能带,就是丰伢带的话,少谷主会更安心,睡得更好。 而丰伢也很乐意,原本不多话的他,都是因为少谷主的需求才出的口。吴叔看着谷主和丰伢长大,所以吴叔经常给丰伢传授带娃经验。 少谷主几乎很少笑,别人逗都很少笑。听吴叔说,小孩会学大人的表情,丰伢带少谷主最多,便叫丰伢多笑笑。 就这样,面瘫重症患者丰伢硬生生私底下练习表情,被吴叔笑了好久,就连江夷界看到丰伢刚开始僵硬的表情也是哭笑不已。 此时,已经好几个月的江俞璟没有出什么声,一般几个月大的婴儿都会咿咿呀呀说点婴语。但江俞璟除了有需求的时候才会哼哼唧唧几声,其他时候就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别人,也不说话,无声的散发自身的萌气。 身怀育儿经验的吴叔可看不得这样,就在谷主和谷主夫人多跟江俞璟说话也不行时,吴叔将目光瞄准了丰伢。 丰伢作为江俞璟的第二个爹,只能多跟江俞璟说话,一字一句的找话题,跟江俞璟说话。 神奇的是江俞璟好像知道丰伢的教学,也开始一字一句的回应丰伢的话。 别人教学,少谷主不理,只有丰伢教学的时候,少谷主才会一字一音的回答他。少谷主说话的成果倍感欣慰,也造就了现在的丰伢,都能与大家开玩笑起来。 “你这滑头,又想骗丰伢的吃份,你的那份肯定给你加大了。” 江缪木如果在江周南身边肯定将其拍一把,好在江周南旁边的江葛覃上道,狠狠地在江周南的背上锤了一下。 江周南人高马大的,比常人都要高大,本就吃得多,背上的肉长得极为厚实,来到青云古参与耕作后,吃的分量更是成倍增长。如果不是自己耕种的话,肯定养不活这人,吃得多,又劳作,肉也长得更厚实了。江葛覃这一拍,反而自己龇牙咧嘴的疼了起来。 江周南调侃丰伢可能还收敛点,本就嘴毒的他调侃自己人更是起劲:“你说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我吃的都长我身上了,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 江葛覃其实也不弱,但却是他们几人中体质最差的。在上次的血杀中,差点被反扑的敌人扎进心口,好在他的心口长反了,不然也活不过来。现在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跟本就高大壮实的江周南比起来更是弱得厉害,不然也不能担任种药苗这个较为省力的工作。 “没问题,如果不够吃,就找我,肯定管够。”丰伢累得很了,苦闷枯燥的工作在他们的言语中也有了趣味,他也配合得很。 “还得是丰护卫,那就多谢丰伢了。”江周南毫不客气感谢丰伢,洋洋得意的神情,江葛覃看不惯又狠狠踹了一脚,这次江周南利落的躲过了,两人便一招一式的打了起来。 这俩常对打训练,主要江周南这样大块头的笨重比不上江葛覃灵活的招式,谷主让江周南多与江葛覃对打,琢磨琢磨什么招式防范这样的缺点,这样一踹一躲就习惯性打了起来。 众人累了也趁机休息,当看个乐呵,还在一旁指导起来。最终还是江周南累得狠了,被江葛覃一个猴子偷桃认输了,满脸通红,众人不由大笑出声。 丰伢看着笑得开怀的众人也开心的笑了起来。
第15章 谷主病重 丰伢几人将草药种好后回来,丰伢洁癖严重,回来第一时间就是回屋洗澡,等丰伢洗净准备出门时,便看见了坐在堂上等候许久的吴洺侍。 吴洺侍今年冬天的头发白了许多,原本只有四十多数的吴洺侍不应该满头华发,但是谷主日益加重的病情,将谷主养大的吴洺侍虽没说出口,忧愁也从这华发一根一根展现出来。 来青云谷已经将近一个冬天了,虽然青云谷气候宜人,但神医的医术仍不能将江夷界的病症根除,江夷界仍旧抵挡不住寒气的侵袭,根基受损,身体严重亏空,身为医者的江夷界知道得更为清楚,他的时日不多了。 丰伢原本刚得到的安逸,一下子因为谷主的病情心情也沉重不少,吴洺侍的到来丰伢很清楚,只有,谷主病情严重了吴洺侍才会过来。 “吴叔,谷主情况怎么样了?”丰伢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面无表情的模样了,现在的丰伢的脸上满是担忧。 “丰伢,你也长大了。”吴洺侍看着现在满脸担忧的丰伢满是欣慰,丰伢跟少谷主一样乖巧,只要教就会听,不像江夷界,只会孤注一掷,一路走到黑,但是他吴洺侍是江夷界第二个爹,江夷界变成这样也有他吴洺侍的责任。 为了完成江府的复仇,他也让江夷界受了不少苦,江夷界还是婴儿的时候很爱笑,但懂事后,为了复仇,懂事的江夷界自小就学会了忍辱负重,从没有向他索要过一根糖,只会不断的习武,背医书,学剑法,他把他能学的都揽在身上,只为了能够早日复仇。 起初他很欣慰,直夸江夷界不愧是江肃万的儿子,极高的天赋让江夷界将江肃万的留给他们的功法演绎得更为精湛,复仇有望的他们更是将江夷界训练的时间填满,直到从小备受宠爱的俞杳矶出现,江夷界被俞杳矶贴心,细致的温暖不受控制的吸引了过去,很明显,俞杳矶的沦陷是江夷界做的陷阱。 当然他的谷主是非常清醒的,儿女情长是一回事,血海深仇也是一回事,或者说他们没有教会谷主去爱一个人,他们早已忘记了他们谷主是一个小孩长大的,他们忘了怎么教谷主爱人,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发现笑着杀人等待他们夸奖的谷主,已经疯狂的爱上了俞杳矶,并不受阻拦的娶了俞杳矶为妻,似乎展示出了少年特有的叛逆,一意孤行。 但是从谷主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对待少谷主时,吴洺侍明白了,这是江夷界在养一个小时候的自己,将自己没有得到的童年全数偿还给江俞璟,这是俞杳矶教他的,江夷界很聪明,他看着俞杳矶就知道他的小时候一塌糊涂,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俞杳矶对他的爱,甚至是他的陷阱,他的谷主,这一生过得太苦了,吴洺侍能做的就是让现在好不容易幸福的江夷界活得长一点,让江夷界的幸福久一点,他的谷主现在越来越爱笑了。 “谷主病情加剧,当初伏老与我说天山的雪莲花能让谷主恢复不少,我决定带人去找。” 伏老是江湖闻名的医学圣手,曾跟江夷界进行医术对赌许下了三个承诺,情蛊用了一次,现在江夷界病重,江夷界没有用,将最后两个承诺留给江俞璟和俞杳矶,在情蛊使用之时,伏老基于救命之恩嘱咐的,吴洺侍阻止不了江夷界只能将伏老的嘱咐记在脑里,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你留下来,谷主有什么情况,立即传信给我。” 天山寻药肯定凶多吉少,不说能不能找到,天山不是谁都能登顶的,且只要吴洺侍等人透露一点暗盟的功法,就会被武林中人集体追杀,不用武功,面对武林人也是难上加难。 “吴叔,我去!”丰伢意识到此行的凶险,坚决的想替代吴洺侍寻药。 但吴洺侍不同意,此行只有他去才最为合适,他实在无法安心在青云谷等待,这次去寻药,也是弥补他的愧疚,是死是活吴洺侍报了仇也是全了念想,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他的家人可以安息,他活得比谷主久,就让他这条老命延续一点谷主的幸福吧。 “少谷主需要你,这个青云谷也需要你,丰伢我相信你,照顾好少谷主。” 吴洺侍看着原本木头似的丰伢,变得现如今俊秀开朗的丰伢,欣慰的笑了笑,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皮肤,呆愣的双眼也注入了勃勃生机,少谷主对丰伢的影响很大,他也相信丰伢会将少谷主照顾得很好。 “是。”丰伢眼里含了泪,双腿跪在了地上,向吴洺侍磕了三个响头。 “踏踏踏......踏踏踏”匆忙的马蹄声从门外传来。 只见江葛覃从门外跑进来,看到吴洺侍和丰伢气喘吁吁道:“吴叔,丰伢,不好了......谷主昏迷了。” 两人一听,即刻往谷主那边赶。因为丰伢这边要进行药材耕种,离暖阁设置的谷主那边有一段距离的,骑上快马几分钟后,来到了江夷界的暖阁前,还没见到谷主,只看见在奶娘怀里江俞璟嚎啕大哭,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好,吴洺侍拉住丰伢,丰伢会意,吴洺侍便快步走进了暖阁查看谷主的情况。 丰伢走到奶娘身前,接过江俞璟,江俞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渐渐开始抽噎停止哭了起来,奶娘每次看见江俞璟这没良心的模样都不免有些心酸,但是江俞璟日常乖巧得很,没什么大事,根本不会那么伤心的哭起来,不免又开始心疼江俞璟的懂事。 ”我们突然听到少谷主哭,进来就看见谷主昏睡在坐塌,少谷主被抱在怀里哭。“奶娘将手帕递给丰伢,丰伢熟练的接过手帕将江俞璟眼角的泪擦拭干净,江俞璟还在抽噎,深呼吸缓了缓,很快停了下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丰伢,丰伢想到了谷主,不由一阵心酸。 很快,吴洺侍走了出来,看着丰伢摇了摇头说:“谷主情况很不好,我现在就带人走,丰伢,照顾好少谷主。” “是,吴叔。” 吴洺侍走了,骑着那匹枣红色的马,他刚驯服的野马,野马意气风发,跑起来嘶哑叫出的声响很大,在山谷剧烈回响,吴叔,一切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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