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带着冷意的声音让沐璃一愣,随后,她的眼神逐渐浮现出水雾,充满委屈又有些气呼呼地道:“你凶我!顾厌,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朋友了!不能去就不去呗!凶我做什么?!太过份了!” 一顿输出后,沐离掉过头,气鼓鼓地溜出轿子,隐约间,还能听到她的骂骂咧咧。 唐衿面无表情地收回眼神,声音微扬:“走吧。” “起——轿。” 轿子平稳地往上升了些,旋即朝前而去。 唐衿坐在轿子上,双眼微闭,理着关于沐璃的信息。 沐璃,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女生,身穿到边疆,被顾厌所救,因为其天马行空的思想,还有善良纯洁的本质,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下,顾厌便对她动了感情。 不惜将她带回帝都,并且为了她休夫。 从资料上来看,和沐璃有纠葛的有好几个人,她在几个男人身边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最后,还是选择了发生过无数次误会与争吵的顾厌在一起。 而其他人,自然是爱而不得。 早朝很无聊,大多都是上诉各自所发现的事情。关于百姓的名声,或者是哪里有盗贼,还有最近哪里雨水少了之类的事情。 不过,更多的,是大臣之中各个流派的暗涌,比如某位大臣下的人惹出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某位大臣下面的人对于一些小事处理不当,都要被抓出来鞭尸。 说到动情深处,甚至还会闹个红脸,火冒三丈。 听得唐衿有些昏昏欲睡,好不容易捱到下朝了,他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顾将军,请留步。”大太监笑眯眯的,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唐衿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去,眼神有些狐疑:“总管,可有吩咐?” “嗐,倒也没有。”大太监笑眯眯地:“就是陛下在御花园里设了棋局,想邀请您过去对弈几番,消遣下时间。” 纪猷找他? 唐衿心里疑惑,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拱手:“是,请总管带路吧。” “随我来。” 棋局就设在御花园的一个观景亭内,宫女在旁打着伞,桌上还摆着糕点与水果。 提前离开朝堂的纪猷此刻就坐在石凳上,一头长发用金冠高高束起,少了几分慵懒,多了些许凌厉与清爽。 英俊帅气的脸庞惊为天人,一身黑色长袍拖地,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平添一丝邪气。 一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而来,他微微眯起双眼,眼底划过一抹算计与玩味。 “微臣,参见陛下。” 唐衿站定脚步,朝他恭恭敬敬地敬礼。 纪猷懒懒地一抬袖子:“私底下,爱卿无须多礼,你和我年纪差不多,不用拘谨,这次喊你来,就是想和你亲近亲近,毕竟你可是孤的卫国大将军。” 一番话说得好无诚意,语气慵懒怠慢,唐衿要是能信,那他就是个傻子。 可是表面功夫要做足,所以唐衿压低脑袋,说:“臣惶恐。” 唐衿内心忍不住自语:……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顾厌哪里惹到他了?要这么三番两次地针对? 什么亲近亲近,这些都是假的,唐衿敏锐地察觉到纪猷的恶劣,还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纪猷垂下眼帘,听到唐衿惶恐的心声,心里一阵愉悦。他想把这只猎物……玩死。 “有什么好惶恐的,坐吧。”纪猷说。 唐衿只好坐下去,与他对弈,只不过心不在焉,因为他总感觉纪猷一直在盯着自己,可是,每当他故作随意地抬眸时,对方总是盯着棋局。 难道是……错觉吗?
第78章 惊!大佬们竟然有读心术【5】 唐衿怀疑人生的自言自语,自然清清楚楚地落在纪猷耳里。 于是,每当唐衿看棋时,他就盯着他瞧,眼神犹如实质,带着微凉,带着上位者的睥睨与审视。 然后在唐衿看过来时,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眼神,感受着唐衿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加深,纪猷心里便是恶趣味得逞的快感。 第一场棋局,是唐衿胜了,他神色平静万分,只有已经被汗水湿透的后背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看来爱卿不仅武艺非凡,就连谋略也令孤佩服啊。”纪猷嘴角微勾:“再来一局吧。” 这一局,是纪猷胜了。 赢了之后,纪猷表现出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这输赢也没点彩头惩罚的,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加点奖罚吧。” “是。”唐衿应了一声。 “那就……”纪猷拖长了尾音,目光四处乱飘着,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促狭且玩味:“罚爱卿,在艳阳下舞一段吧。” 唐衿立马眉心一蹙:“陛下,臣不会跳舞。” 而且他输的时候不提惩罚,怎么别人输了就要惩罚了? 唐衿:……我真的越来越觉得,这个家伙脑子有点问题了。 纪猷眼神暗了一瞬,嘴角弧度加深,却不见温度:“让你舞剑,又不是让你跳舞,怎么,爱卿是想拒绝孤?那孤……可是会伤心的呀……” 最后一句话,语气缓慢,带着一丝异样的情绪,让唐衿头皮发麻。 烈日下舞剑,那舞完他估计得中暑,躺在地上起不来。 唐衿试图推脱:“……臣,并未带剑来,不如……” “诶,”纪猷打断他的话:“不就是剑么?孤有的是。来人!拿剑来!” 很快,便有人送来一把上好的剑,唐衿看着太监恭恭敬敬递在眼前的剑,神色略有些难看。 烈日炎炎,地面上的土都快冒烟了,让他去舞剑?这不就是想要折磨他吗? 纪猷见唐衿不动,眼神里浮现出些许玩味,提醒着:“爱卿。” 这人不是很喜欢骂他吗?敢在心里骂他,那就要乖乖做好受苦的准备。 纪猷倒是很想看看,一个像女人一样终日守在闺房里的男人,能舞出什么样的剑。 他可不认为,唐衿变成了顾厌后,能舞出什么入眼的剑法,恐怕是山鸡学凤,不堪入目。 纪猷的眼神很有压迫性,唐衿不得不拿起剑,然后朝他行了个礼,拿着剑便转身迈步烈日当中。 明媚的阳光刺得眼睛微眯,唐衿眉头皱得死紧,很不适应这阳光,握紧手中剑,动作干脆利落地一个翻转,长剑划破空气,手腕翻转,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眉尾登时一跳,感到意外至极的纪猷微微眯起双眼,眼底浮现出深厚的趣味。 有意思。 一个常守深院的男子,竟然能舞出一段漂亮的剑法。 薄唇微微动了动,纪猷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衿如行云流水般的剑法,无声咀嚼了一句:“唐衿……”意味不明。 唐衿舞得剑很漂亮,赏心悦目,但也仅限如此。纪猷可不会对着一个充满阳刚之气的大男人目不转睛。 于是,看了一会儿,他朝身边的大太监问:“国师怎么还没来?” 这么有趣的事情,那个人不来看看,就可惜了。 大太监听完之后,忙说:“老奴去问问。” 片刻后,他一脸复杂地回来:“陛下,国师说……” 他支支吾吾的,惹得纪猷瞥了他一眼,眼神不悦。 大太监立马说:“国师说,他没空来。” 纪猷冷笑一声:“没空?一个神棍,平日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常顾着给自己算姻缘,给家族开枝散叶,能忙到哪里去?” 纪猷一生气,眉眼都陷入阴霾之中,大太监吓得跪下去:“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滚!”纪猷踹了他一脚:“连个人都喊不过来,要你何用?” 大太监有苦难言,只好滚着离开三四米,心里直叹气。国师一向是随性而为,有时候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太监,何德何能能把人喊过来? “行了,别舞了。”纪猷一生气,连带着把脾气发在了唐衿身上:“爱卿也不嫌天热。” 嘴角微微一抽,唐衿面无表情收了剑:“陛下的命令,自然不敢忤逆。” “你的意思是,孤的错?” “臣不敢?” 纪猷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他半晌,忽然冷笑:“我看你,敢得很。”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舞剑的时候,唐衿又骂了他几声有病。 胆子大得很。 纪猷的话落在唐衿耳中莫名其妙,心里不解:“陛下,您这话是……” 纪猷却懒得多说,朝他挥了挥手:“孤乏了,爱卿早点回去休息吧。” 唐衿:…… 回到府上,唐衿立马脱了外套散热气,额头满是汗水,足足灌了三杯凉水才缓过来一口气。 然而,他屁股刚一坐在椅子上,门外便有声音传来:“将军,夫人求见。” 一听到顾厌来了,唐衿便说:“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青色的身影大步走进来,明明身形如青竹,本该是削瘦清雅之人,站在却有一种大刀阔斧的感觉,略有些违和感。 “唐……”顾厌一进来便要直接喊名字。 好在唐衿反应快:“夫人,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他朝顾厌挑了挑眉眼,示意他外面有人在。 顾厌这才反应过来,却在想到两人还没换回身份,心里顿时一阵烦躁,直接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顾厌开口问。 唐衿听着他的话带有质问,心中不愉:“我晚点回来有问题吗?” 这一波反问让顾厌一噎,有些诧异地看向唐衿,眼神微妙。在他的映像里,唐衿是一个比较温柔体贴的人,说话也是乖巧懂事的,何时像现在这样,这般刺耳? “自然。”顾厌沉了脸色:“你在外面呆久了,要是一不小心暴露了,对顾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你放心。”唐衿扯了扯嘴角:“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在这世上本来就是无稽之谈,不会出什么意外。”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有,今晚你去我房里。”顾厌说。 唐衿顿时一愣:“为什么?” 这话一出口,顾厌神色便有些怪异,似尴尬,又似……羞恼:“让你来便来!” 他实在说不出口,今日在府里遇到的事情。 不管是下人还是小妾,都敢在他背后议论是非,说他不受宠,嫁入顾家三年来,未曾受宠过一夜,新婚当夜更是被抛弃,独守空房。 有的人,甚至还敢在他面前嘲讽,气得他破口大骂,可那下人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走了,嘴里嘟喃着:“有什么好嚣张的?切。” 顾厌不知道唐衿当初在府里是怎么过下去的,面对这么多的流言蜚语,若是自己,早就气疯了。 偏偏他……只字不提。 顾厌忽然有些愧疚,但也仅仅如此,他的心,早已给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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