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神之心”三个字,詹释月神色微怔,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蓝晶石上,眸色微深。 察觉到詹释月脸上的细微变化,唐衿逐渐安静下去,同时,内心有些忐忑。 神之心,实际上,就是詹释月母亲的心,以他的性格……恐怕不会接受消灭母亲留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一点痕迹。 可不接受的话,詹释月便离消亡不远了。 气氛陡然陷入死寂,整个世界像是瞬间没入水中,五感混沌,万分窒息。 “师父!”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打破沉寂。 礼乐飞跃而来,优美的身子划过半空,像一只优越感十足的凤凰,火红,热烈。 “师父小心!”他急匆匆挡在詹释月面前,戒备地盯着唐衿:“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想害我师父?” 礼乐一出现,唐衿的神色便冷了下去,静静凝视眼前之人。 礼乐的演技不错,好似自己就是魔尊本人,摆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 “这个世界上,谁会害师父,我也不会害师父。”唐衿冷冷道。 礼乐冷笑,语带嘲弄:“谁知道呢?你不想害师父,为何会来到这里?” “自然是救师父。”礼乐的一口一个师父,真让唐衿不爽。 “哦?你来救师父?魔尊便放你来了?这种谎话谁会信?唐衿,你当我和师父,都是傻子吗?” 唐衿语塞,确实,哪怕事实就是魔尊愿意放他来,可逻辑上说不通。 詹释月和魔尊又是你死我亡的仇人…… 不过这点,唐衿早有准备,所以只是沉默了下,便转眸对上詹释月的双眼,语气认真:“师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魔尊会放我出来,甚至任由我带来神之心,但我知道师父很危险,我思考不了太多,所以,我必须来。” 没有回应,詹释月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旋即目光往下一移。 看着他的目光所落的位置,正是自己脖子上的铁圈的位置,唐衿身体顿时紧绷,有一种,内心涌上一丝羞愧。 但他无法将这条铁圈拿下来,也不能拿,正是如此,噬才没有做过更过份的事情。 不过看了一眼,詹释月便转移视线,看向挡在身边的礼乐:“你为何知道,吾在此处?”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礼乐一愣,由于来得太赶,他倒没有细想那么多,这会儿,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大脑飞速运转了几秒,本就聪明的礼乐立马想到借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小声道:“因为,徒儿一直很担心师父,所以……曾偷偷跟踪过师父……” “他撒谎。”唐衿说。 闻言,詹释月扫了他一眼,并未吭声。 礼乐则是眉头一蹙,冷道:“我何必撒谎,你一身魔气,指不定早已堕落成魔,竟然也敢出现在这里,是何居心?” “到底谁不怀好心,与魔为伍,谁心里清楚。”唐衿不甘示弱:“师父为何会忘记我,门派里为何会谣传我背叛师门,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礼乐,你为了一己私欲害得香芸无家可归,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同门,现在又把矛头转向我,不过是因为觉得我碍眼,阻了你的道路。” 有时候,解释并没有用,最佳的方法,是把其他人也拖入浑水之中,让旁观者去思考,谁真谁假。 礼乐没想到唐衿竟然直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眼底划过一抹冰冷。唐衿这个人,真的不能再留下去。 不过,他也不怕唐衿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毕竟,没有证据,不是吗? 一想到这里,礼乐便完全放松下来,笑了声:“唐衿,你浑身魔气,肮脏丑陋,现如今又一身血污的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刚屠杀过人吧?” “你以这副模样和形象,来到这里说那些子虚乌有的话,你认为师父会信?” “会。”唐衿肯定道:“师父曾说过,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会信任我,我是唯一能够陪在师父身边的人。” “可是现在陪在师父身边的人是我呀,唐衿。” “这只是暂时的,等师父记起来,一切便会回到原位。” 礼乐摇了摇头,眼神流露出怜悯:“唐衿,你真是看不清眼前局势,师父此生最厌恶魔类,你曾经又试图伤害过师父,又怎么敢回来的?” 话落,他不想再与唐衿多言,而是转头对詹释月拱手:“师父,请您清理门户,为云宗派肃清不良风气,除去污点。” “师父。”唐喊了詹释月一声。 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拱手请求清理门户,一个用着祈求的目光望着自己。 视线望进少年眼中时,詹释月能够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其中,墨色的瞳孔干净纯粹,没有半点污浊。 静静看了片刻后,他这才淡淡开口:“回去吧,从哪里来,便往哪里走,把东西都带走。” 语毕,他转身便要离开。 礼乐心里不悦,明明唐衿身上有那么强烈的魔气,甚至背叛师门的证据确凿,为何还要放过他? 礼乐还想说点什么,一抬头,便见詹释月停下脚步,侧头斜了自己一眼:“你也回去吧,这里危险,莫要再踏进神山。” 礼乐没说话,他不想离开。 眼见着詹释月往石像那边走去,周围又刮起一阵狂风。 唐衿静静站立在原地,眸光微暗。 詹释月不愿相信他,这在意料之中,但也不免寒心。 “还不滚吗?”詹释月一走,礼乐便本性显露,回过神,带着嘲讽,桃花眼里满是刻薄:“区区一只魅妖,也敢出现在这里?就凭你,也想进入第一仙门里的云宗派?唐衿,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唐衿,释放出威压:“没有人会记得住你,你只是一只普通的妖而已,作为最下贱的魅妖,别说是站在白月上神的身边,就是云宗派的尊者,也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唐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肮脏,丑陋不已,若我是你,恐怕连活在这个世上的勇气都没有。” 嘲讽连连不断,就像一把巨锤,要把唐衿死死钉入地底,再也爬不出来。 “是吗?” 只可惜,唐衿不可能如他所愿。 “那只能说明,你的心灵过于脆弱,心灵脆弱之人,确实死了比活着更好。”
第175章 丧心病狂的魔尊杀了他【31】 唐衿掀起眼帘,眼中原本浮现的脆弱,此刻已经被平静的冷意所代替。 瞳孔里映入青年嘲讽的笑意,唐衿忽然弯起嘴角,眼底浮现出讥讽:“礼乐,你真以为,胜券在握吗?” “还是说,你以为……师父也好,魔尊也好,都像禄青丘那么蠢?” 眼看着礼乐冷了脸色,唐衿继续道:“亦或者,我该问,你想脚踏多条船,禄青丘知道么?” 礼乐脸色陡然一变,目光沉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够清楚吗?”唐衿轻笑:“你以为,你心里的那点心思藏得很好?只可惜,师父和魔尊,可不是普通人,另外……” 唐衿眼眸微凉,静静盯着他:“你不配喊他为师父,还有,给你一个忠告,离噬远一点。” 礼乐阴沉着脸,没吭声,两人对视着片刻后,他忽然冷笑一声,眼底带着嘲弄:“……噬?你叫得还挺亲热的,该不会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哦,我忘了,你不懂这个。” 目光下移,他看向唐衿脖子上的项圈,继续嘲弄:“很适合,做一条被圈养起来的狗,至少还有口饭吃。” “说得没错。”唐衿弯起眸子,似笑非笑:“但是,做一条被圈养的狗,好过做一条吃力不讨好,累死累活,最后却被抛弃的狗,要好些。”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丢下这句话后,唐衿不再理会礼乐,转身往旁边走去,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 低头从身上扯了一块还算干净点的衣服,仔仔细细擦拭着脸上的污渍,他不想让詹释月看到自己特别狼狈的模样,只是刚才来得急,没时间料理自己。 礼乐在一旁思索着唐衿的话,心里沉了沉。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什么了吗?] [不应该。]系统说:[这个人虽然有点聪明,但也不过如此,每一步都按照你和魔尊大人掌控的路线走,再怎么样,也翻不了天。] [倒是你,不能再拖下去了,原本定好让禄青丘五年内飞升的,现在都四年多了,时间一点点在减少,这次任务不成功,可是要扣分的。] [知道了。]礼乐阴沉着脸,一向好看的桃花眼里,现在被雾霾所覆盖,莫名有些渗人。 能感觉到有阴冷的视线落在身上,唐衿没有回头,坐在地上,继续擦拭着脸上的东西。 等詹释月再次出来时,已经是两天后了,他一出来,唐衿刚站起身,就看到礼乐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到詹释月面色,满脸担忧。 “师父,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礼乐忧心忡忡,桃花眼里似还泛起了红色,眼看着快要掉下眼泪了。 玩绿茶那一套? 唐衿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盯着这一幕。 “你怎么还没走?”目光落在眼前好似随时都会哭出来的青年脸上,詹释月神色微顿。 很奇怪,明明这个徒儿如此关心他,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动静,平静如水。 “徒儿担心师父啊。”礼乐嘴角微微下压,万分委屈:“可是师父,都不让徒儿陪在身边,万一有个好歹……那徒儿,肯定会很伤心的。”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詹释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指尖微顿了片刻,他抬起手来,便要去揉青年的头发,想安抚他,只是还未触碰到柔软的发丝,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师父。” 一句语气微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知为何,詹释月的内心忽然慌了下,眸光一移,落到一张精致秀丽的脸上。 这张脸,很陌生,可是乌黑明亮的双眸,却莫名让人感到亲切感。 指尖微蜷,詹释月收回手,目光再次落在礼乐身上,恰好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吾无碍,不必担忧,等事情暂告一段落,再去找你,你先回去吧。” “徒儿不回去!”礼乐忽然抓住詹释月的手,固执道:“徒儿想留在师父身边陪着你,更何况周围还有个与魔为伍的叛徒在,若是他趁你不注意,伤害你怎么办?徒儿要保护师父!” 提到与魔为伍,詹释月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十指无意识地拧在一起,唇瓣抿得很紧,乌黑的眸子紧紧望着这边,一句话不吭,可眼神却很复杂。 有担忧,有关心,甚至还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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