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衿第一次发现,书生的眼睛有些狭长,笑着微弯时,带着幽冷的神秘,让人感到背脊一凉。 “尊上~”书生躲在唐衿面前,笑意吟吟:“你怎么扔下在下一人就跑了呀?” 不等唐衿回应,他脸上的笑意变了样,左边嘴角的弧度加深,笑得阴冷邪肆,眼神流露出一丝野性:“……说说吧,什么时候发现的,从一开始……还是在路上?” 话音落下,束缚着一头长发的玉冠消散,乌黑的青丝散落,清秀俊逸的脸也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熟悉的——样貌。 本该柔和的眉眼,被阴鸷所占有。 本该温和清冷的面貌,只有戾气,邪肆。 一身紫色的锦衣,变成暗紫色的长袍,绣着图案诡异的金丝线。 除了头发的颜色,眼前的男人和詹释月长得一模一样。 噬。 是尊者的双胞胎弟弟。 只可惜,同人不同命。 一个成为舍身卫道,人人尊敬的尊者。 一个成为人神共愤,人人厌恶的魔尊。 “怎么?看到本尊这张脸,很意外?” 看着不说话的唐衿,噬扯了扯嘴角,凉薄的眉眼里带着戏谑,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颌,嘲弄:“你那对父母可真蠢啊,舍身为人,却丢下自己的孩子受人凌.辱折磨。” “他们,可不配为人父母,既然无法养育你,当初,就不应该生你,或者,在你出身的时候,把你掐死在摇篮里,也不至于让你受尽折磨。” 噬有意想要挑起唐衿的痛苦,还有他的恨意。 只可惜,少年不为所动:“他们爱我。” 瞳孔里陡然划过一抹寒光,旋即被戾气所替代。 噬忽然笑了,笑得讽刺,又带着十分的嘲弄:“爱你?所以,便抛下你一人,独自去享福。” “……罢了,早知道你这么蠢。”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垂下眼帘,视线变得冰凉:“就不该让你活下来。” “本尊还以为,你会是个有趣的玩物。” 他伸出手,五指锁住唐衿的喉咙,然后毫不犹豫地缩紧。 “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第162章 丧心病狂的魔尊杀了他【18】 唐衿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色的衣角,伴随着熟悉的清香。 犹如初见。 他晕了过去,窒息所带来的绝望,无法抵抗。 世界安静下来,恍若过了好几个世纪般。 唐衿这才悠悠转醒,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摆设。 长平殿? “醒了?” 一道好听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温和。 转眸过去,对上一双温柔担忧的眸子,唐衿愣了一秒,旋即猛扑过去: “师父!” “莫怕,已经没事了。”詹释月垂下眼帘,眸底浮现出心疼,抬手轻轻顺着少年的后背:“都怪为师回来得晚,害你惨遭毒手。” “放心,有为师在,不会让你重蹈覆辙的。” “嗯嗯!”唐衿死死抱紧着他,将头埋在詹释月怀里,丝毫没有看到青年神色忽然微僵的一幕。 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焦甜味,有些奇怪,却让人忍不住细嗅品尝。 当意识到不妥时,已经晚了。 詹释月顺着唐衿后背的手一顿,垂下眼帘,眸底闪过一丝复杂和纠结,稍纵即逝。 “对了,师父。”唐衿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眸子泛着微红,仿佛想哭,却被他死死憋着,看得男人心疼:“香芸呢?香芸在不在?” “……香芸?”男人神色疑惑。 看到这里,唐衿就明白了,詹释月不知道香芸的事情。 詹释月:“为师回来时,只听说你带队去驱魔卫道,便跟着一起去了,并不知道香芸的事情,她怎么了么?” 唐衿坐起身来,神色变得认真:“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总感觉她出事了,师父,你……” “李施宇求见尊者。” 屋外,一道中气十足的中年音忽然传来,十分沉重。 唐衿看到詹释月的眸色微暗,原本温和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变得冷淡。 “师父……”他有些担忧,詹释月好像生气了? 在自己还未醒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在这里待着。”詹释月揉了揉他的脑袋,旋即起身出门。 殿外,以门派宗主为首,各大山门的长老都过来了,面色坚定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逼宫的。 一见尊者出来,一行人齐齐作揖行礼:“见过尊者。” 话音落下,为首的门主,李施宇开口了:“尊者,唐衿勾结魔物,杀害同门,此等罪孽,十恶不赦,必须严惩!不能辱没了门派的名声,更不能玷污了尊者的身份。” “请求尊者下令诛杀唐衿,为受害弟子讨回公道。” “请求尊者下令诛杀唐衿,为受害弟子讨回公道。” 异口同声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声势浩大,似不死不休。 殿内,唐衿听到这些话,明白了什么。 他下了床走到窗户旁边,站在这里可以听得更加清楚。 同时,他在猜测,以詹释月的性格,会如何惩罚自己。 詹释月最厌恶的,便是同门相残。 他会相信他们的话吗? 若是相信了,会如何待自己呢? 殿外。 詹释月站在殿门口,一袭银袍衬得他无比清冷与眉宇间的慈悲形成非常强烈的隔离感。 淡淡的视线扫过眼前众人,看着底下个个容貌比自己老的人们,屏住呼吸,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等一个回应。 沉默半晌,詹释月这才唇瓣微启:“有位叫香芸的弟子,现如今在哪里?” 詹释月的声音随着风飘入耳朵后,唐衿愣了一下,紧接着,是隐藏不住的喜色,嘴角微弯。 在这种情况下,詹释月依旧记得他的事情,这代表,他没有信那群人的话。 也是,亲眼看到了大魔尊试图杀死自己唯一的徒弟,如果还相信徒弟勾结魔物这种事情,那詹释月的脑袋,只会是一个摆设而已。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宗主和各位长老们都面色疑惑,不解为何要问无关紧要的人。 但还是有人回应:“香芸勾结魔物,杀害同门,已经逃离了云宗派,目前还在追捕之中。” 果然。 香芸出事了。 唐衿眸光微冷。 詹释月神色不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一行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全部都不知道尊者到底在想什么,残害同门这种事情,不应该直接下令诛杀吗? 到底在迟疑什么? 良久,詹释月才缓缓开口,说得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唐衿,勾结魔物,残害同门?” 宗主拱手弯腰:“是。” “弟子香芸,勾结魔物,残害同门?” “正是。” “可有证据?” “有弟子亲眼看到的!” 宗主抬手一招,便有三个人从后方走过来,其中的两个人,是禄清丘和礼乐。 目光在一身艳丽的礼乐身上顿了下后,詹释月再次看向宗主:“这些,就是认证?” “是。”宗主对几个人说道:“你们,好好给尊者讲述清楚,所看到的一切。” 那位陌生的弟子最先跪了下去,惊慌失措道:“那夜,弟子正在打坐,忽闻房屋后面有动静,便立马出去,就看到香芸师姐刺杀了一位师兄,她的手抓着一把剑,直接穿心而过!周围还有魔气。” “当时,弟子便大喝一声,试图阻止她。但因为打不过师姐便不敢上前,只能大声呼喊,师姐便被弟子吓跑了。” “以上句句属实,绝对无一句虚构。”他叩首说着。 禄清丘上前一步,也跪在地上:“弟子禄清丘与弟子礼乐,到达华清镇,借宿宁府之中,当日出行查探周围异象,回府后,便看到唐衿对同行的弟子出手……” 话说到这里了,他神色一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詹释月看着他:“还有呢?” “……唐衿逃跑后,弟子检查了下出事的弟子,发现他们被魔气侵蚀。”禄清丘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抬起头来,实话实说:“尊者,弟子觉得这事有蹊跷。” “哦?为何?” “因为弟子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唐衿害得几位弟子被魔气侵蚀,还是他们……本就被魔气侵蚀了,而唐衿不过只是自保?只是弟子当时一回来就看到唐衿试图杀害同门,一时怒火上头,未看仔细便……”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但后面的意思懂得都懂。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礼乐脸色一尘,眼底闪过怒意,恨铁不成钢。 但同时也无奈,禄清丘真不愧是他看中的男人。 虽然一开始上头了,但冷静下来,总是能找到怪异的点。 只是……若是他聪明还好。 就怕是他对唐衿动了不应该有的心思,从而为他脱罪。 “礼乐,你呢?” 詹释月的视线落到礼乐身上时,他快速收敛好心情,也跪了下去:“弟子觉得,禄师兄所言不无道理。” 詹释月点了点头:“吾见到唐衿时,他差点死与魔尊手下。”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 尊者从未说出来这件事,难怪他会依旧把人放在殿内,原来,早就不信唐衿会勾结魔物了。 再加上禄清丘的供词…… 一下子,所有人的一腔怒气无地抒发,脸色各异。 “至于弟子香芸之事……”詹释月说:“各位,还需好好查一查。” 颇有深意的话,让礼乐的身影一僵。 他知道了? 不!不应该的。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詹释月这才折身回殿内,刚迈入门槛,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扑了过来,伴随着淡淡的甜味。 身上一重,詹释月低下头,眼神带着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宠溺:“何时如此惊慌?” “没有惊慌。”唐衿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像是一只朝主人撒娇的宠物。 詹释月很喜欢他这样,这种被完完全全依赖着的状态,让他有种,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的感觉。 “师父,是相信香芸不会残害同门吗?”唐衿问。 詹释月略微思考了下,说:“香芸这人……颇为傲气,应是不屑与魔物勾结的。” “那师父相信我吗?”唐衿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映入男人俊美的容颜。 “嗯。”詹释月嘴角微勾:“你是吾亲自选中的弟子。” 有这句话,便已经足够了。 …… 香芸还未找到,詹释月就又要出门了,只不过这次,是带着唐衿一起。 估计是怕上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他打算亲自带唐衿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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