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阳装模作样的跟他客气的打了个招呼,“嗯,不是说下午两点要继续开庭吗?我们想着赶紧去吃点东西。” “啊,那挺好。”赵铭志搓了搓手,望着陆繁道,“我今天也是为这案子过来的,要不一起吃个饭?” 他都这么说了,李炎阳也不好拒绝。他转头看了陆繁一眼,对方无奈的点了点头,“来吧。” 其实陆晟案子的事情赵铭志已经把能说的部分都说完了,到了地方上了桌,赵铭志才原形毕露,“这段时间整天在局里吃盒饭,我人都快吃方了。正好出来,我寻思着怎么着也得吃顿好的,坚决不在法院吃食堂盒饭了,这不巧了吗?一出门就碰到你们了。” 陆繁为了让老婆在战队里吃的好些,找欧陆承包了战队食堂的事情在圈里并不算秘密。在欧陆那个大嘴巴的宣传下,陆繁老婆战队伙食费超标,一个人顶两个人的传闻在圈子里诡异的流传开来。等传到赵铭志耳朵里的时候,已经从陆繁老婆战队的小伙子们食量惊人变成了陆繁老婆食量惊人。这让一些在京市做高端餐饮生意的人,都对陆家动了心思... “所以你就是来蹭饭的?”陆繁一边帮李炎阳夹菜,一边白了他一眼,“你可真好意思啊。”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赵铭志看着桌上的十几道菜,愈发确定了江湖传言的真实性。他略迟疑的看了一眼身形单薄的李炎阳,问“嫂子,这桌菜你一个人够吃吗?要不要加点?” “啊?”李炎阳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够啊,这么一大桌子菜,咱们三个人哪里吃的完?” “那就好。”赵铭志松了口气,随即又跟陆繁聊起了案子的事情。 李炎阳对于陆晟的事情都是从陆繁那儿听了个大概,今天在法庭上,在检察官拿出的一系列证据下,他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陆晟难逃一死。 那些惨烈的罪证曾经被金钱和权利所掩盖,也让李炎阳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罪恶距离自己的生活是这么的近。 那些写在刑法里的赚钱手段被运用在现实中,那些丧心病狂的情节让李炎阳在旁听审判的时候聚精会神,感慨万千。 “苏家老爷子去世了,下周日下葬。”赵铭志之前忙着案子,圈里的人情往来都没顾得上。陆繁提醒道,“葬礼那天你来吗?” 赵铭志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来,这个案子完了我们一组的人都会放一周的假。这个集体二等功算是稳了,到时候请你们喝酒。” 但陆繁拒绝了他的邀请,“喝酒我就不去了,我要给我亲爹备棺材了。” 他这话让赵铭志有点儿不知道怎么接。作为警察,让他对陆繁说“节哀”他是万万说不出来的。但是作为朋友...于是他半晌才憋出几句,“那行吧...要不你问问苏卓昊他们家棺材是哪里订的?听说他们家的白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可以取取经...” 之前李炎阳就不怎么喜欢赵铭志,觉得这人性格自大,说话难听。 一顿饭下来,他觉得自己更不喜欢这人了,这人不会说话的程度简直跟小游有的一拼了。唯一让他满意的就是结账的时候赵铭志坚持要买单。说是为了感谢陆繁提供的线索,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案。 陆繁也没跟他客气,毕竟他破坏了自己跟老婆的二人用餐时间,还听他哔哔了大半天,就当精神损失费了。 “赵警官,您这么会聊天平时没少被群众投诉吧?”李炎阳实在听不下去了,有点儿想掏耳朵。 赵铭志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经常被投诉?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胃口不好,我看你都没吃多少呢。我听欧陆说你一个人的饭量顶三个陆繁,是不是真的啊?” 李炎阳:“...欧陆还造这种谣?” 下午的庭审准时开始,周娴宁作为证人是第一个出庭作证的。 在检察官提供的整局,和周娴宁现场的证词里,陆晟指使女儿陆雪雯诱导周娴宁给陆繁下药的事情无可抵赖。周娴宁作为被怂恿者,因未给被害人造成实际影响而免于被起诉。但是陆晟和陆雪雯却对药品来源含糊其辞,面对检察官的铁证,陆晟早已崩溃的心理防线再次被击溃。 庭审一直持续到天黑,李炎阳也从庭审中听到了许多他以前并不知道的细节。最后法院没有当庭宣判,但是从法庭出来的时候,李炎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陆晟是真该死! 当天晚上,李炎阳就跟陆繁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陆晟是你亲生父亲,你想给他最后的体面。但是,他这种...若是真的给他体面了,谁又能给那些牺牲的缉毒警体面呢?”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李炎阳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陆繁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苏家那规格的葬礼,他陆晟不配。” 于是第二天,陆繁就让安助理去京市市郊的一个小殡仪馆预定了最便宜的火葬骨灰盒一条龙。顺便让人通知欧陆,由于他造谣陆总夫人,投资经费砍掉20%。 虽然法院还没判,但陆繁和李炎阳已经把陆晟的身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作为陆家独子出生的陆晟,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在父母的殷切期下到来。而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却要在在儿子和儿媳的憎恶和蔑视下仓促离去。
第95章 三天后, 陆晟的判决结果下来了。 毫无意外的,数罪并罚下,他被判处死刑, 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陆晟请的辩护律师是华国最好的刑事辩护律师,虽然如今证据确凿了, 陆晟还是想往活命方面靠一靠。据说他在看守所里还闹出了重疾等问题, 但法院还是驳回了他的保外就医。一审之后, 陆晟毫不意外的提起上诉。但是陆繁告诉李炎阳,这个案子陆晟翻不了,他必须在今年死去。 二审的时间在两个月之后,其实到了这种时候陆晟心里其实也很清楚结果无法改变。他几次托律师联系陆繁,想再见儿子一面,但都被陆繁拒绝了。除了陆晟之外, 陆雪雯也联系了陆繁几次, 陆繁也都没见。 “陆雪雯只是知情不报, 加上怂恿投毒,其实判不了几年,很有可能是缓刑。”得知判决结果之后, 陆繁跟李炎阳聊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我这个妹妹, 人看着还算机灵, 可惜从小心思就没放在正事儿上。跟徐海源一样,都是被爹妈惯坏了的小孩儿。” 不过陆雪雯跟徐海源还是有点儿区别的, 徐海源的坏是明目张胆的坏,陆雪雯的坏则是披着一层伪装, 背地里捅刀子的那种。所以相比之下,还是陆雪雯这种人更可怕一些。 “之后她出来了, 我准备把她送去国外,以后没事不许她回来。” 陆繁的意思就是要把陆雪雯发配边疆了,“她出来之后难免不会跑来求情,你可千万别心软。” “放心吧,我是那种会心软的人吗?”李炎阳信心满满的说,“你妹妹那个小绿茶要是真敢招惹我,看我不骂死她。” - 周日是苏老爷子葬礼的日子,李炎阳不得不又起了个大早。 苏老爷子的追悼会在市郊墓园区举行,李炎阳换上黑色西装,然后又选了一件和陆繁一模一样的黑色衬衫。初春的早晨天气还有些凉,陆繁给他添了一件黑色羊绒大衣,然后帮老婆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才出门去。 虽然都是市郊,但墓园距离李炎阳他们常住的别墅几乎是个对角线。 即使周日早上并不堵车,他们也在路上耗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堪堪抵达。 几日不见的苏老太太愈发消瘦了,可在她老伴的葬礼上,她表现的却极不安分。她吵吵闹闹的让苏卓昊十分心力交瘁。 好在陆繁夫夫两到来后,老太太拉着李炎阳的手喊儿媳妇儿,然后终于安分了下来。 “抱歉啊陆哥,我爸自从爷爷去世那天昏倒之后就一直精力不济,我妈要一直照看我爸,恐怕也腾不出手来照顾奶奶。”也不知道苏家人最后是怎么商量的,苏卓昊最后确实得了苏家股份的大头。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的葬礼他必须是主导者,而且还得表现的可圈可点,这样才能让旁支的人信服。 只见苏卓昊压低声音,跟李炎阳说,“我奶奶一直挺喜欢你的,要不你就帮忙陪陪我奶奶吧?只要别让她到处乱跑就行。下葬后,我立马接她回去,行吗?” 凑近了,李炎阳才注意到苏卓昊的黑眼圈都快比眼睛大了。想来这几天他也不太好过吧。 在老太太殷切的目光下,李炎阳还是忍不住点头同意了“那好吧,我帮你看一会儿...” 苏老太太虽然脑子不清醒,她身边跟着照顾的人不少。不过在“儿媳妇”旁边的时候,她温柔娴静的宛如一个真正的豪门富太太,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质是李炎阳三五年都学不来的。 “这是谁家的葬礼啊?”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其实不太看的清人,她这一片肃穆的灵堂,和大气的棺木还是能让她认出这是在办葬礼。 李炎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好,只能向陆繁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是苏昌茂的葬礼。”陆繁低声回答道。 苏昌茂,正是苏老爷子的全名。 “苏昌茂啊...”也不知是不是老太太想到了什么,还是稍微清醒了一些,后面的时间她都表现的异常安静,这让李炎阳终于松了一口气。 作为客人,他和陆繁一起为送了花。悼念过后,就是遗体火化仪式。最后,苏老爷子变成了一捧骨灰,放在做工精美的骨灰盒子里,埋在雕梁画凤的豪华陵墓中。 这种沉重又无趣的氛围让李炎阳浑身都难受,好在陆繁一直牵着他的手,从头到尾都没有分开过。 “苏家这场葬礼也算是大办了,听说一场办下来花费七位数。”所有流程结束后,陆繁问他,“我给陆晟安排的丧葬费用加起来还不到三万,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过分了?” “不过分。”李炎阳想都没想的回答,“我之前不是说过吗?陆晟那情况,谁有脸给他风光大葬啊?” 虽说人死债消,可那也是要分情况。 陆晟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欠下的债还真不是死了就能消除掉的。 “不如这样,咱们可以把办葬礼的钱拿出来捐赠给禁毒工作的相关部门,给他们改善下工作环境也好啊。”其实那天在法庭上,李炎阳听到,看到那些他曾经完全想象不到的事迹之后,就隐约有了这个想法。 陆繁沉思片刻,点了点头,“那我回头跟赵铭志联系一下,商量下具体怎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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