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谦沉默。 明泽了然,即便自己在感情中如何迟钝,也明白子谦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若不爱洛寒,完全可以在利用完之后一脚将人踹了,他若不爱洛寒,怎么可能有知翊的出现? 去你妈的爱!死东西,命都不要了! 明泽一气之下回了九仙山,半个月都不曾理过子谦。 …… 芙蓉给他拆了绷带,斥责道:“阿明,你现在是凡人之躯,那一拳砸下去,伤筋动骨,有什么话好好说。” 明泽陷入沉思。 芙蓉柔声劝道:“去吧,人生难得一知己,别为了这些伤了和气。” 明泽死鸭子嘴硬,“我去道歉?我又没打他,他自己做事没脑子,那么严重的事把我一个劲瞒着,屁都不放一个……我没错!” 芙蓉摇头,“好吧,我酿的酒放在柜子里了,你要想喝了,自己去拿。” 明泽抿唇,看了一眼柜子。 芙蓉去厨房忙活了,明泽发了会呆,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些酒。 明泽来到厨房门前,轻咳一声,小声道:“媳妇,我出去一趟,在家等我。” 芙蓉不拆穿他,点头,“好,早点回来。” 明泽摸了摸脸,屁颠屁颠的去了幻音宫。 子谦在花园里晒太阳,他看到明泽来了,起身轻笑道:“今日算到有贵客要来,果然是你。” 明泽倒了一杯酒,没好气道:“其实我不想来的,这酒快没法喝了,不能浪费。” 子谦轻嗤一声,过来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细细品尝,“清香醇厚而柔和,哪有你说的快不能喝了?” 明泽没搭话,抓起瓶子猛喝一口,咽下去,“喝个酒事也多,差不多一个味……不过阿芙酿的确实是比他的好喝。” 子谦看了眼,笑骂道:“没品位。” 明泽低骂一声,“关你屁事。” 子谦装作没听见,“出去历练吧,顺便陪你去不周山取神簪给你媳妇填充娉礼。” 明泽点头,“那我回去给阿芙说说。” 子谦摆摆手,“快滚快滚,打扰我睡午觉。” 明泽猛地起身,瞪他,“行老子走了,睡吧你!” …… 说是去不周山,结果都绕到西边去了,明泽一个人生着闷气,他哪不知道子谦想干什么,就想偷偷摸摸回去看那个人! 看看看!命都要没了还看! 子谦道:“明兄我们御剑进入不周山脚下吧。” 明泽冷谈地“嗯”了一声,没好气地御剑,时不时发出一点不爽快的声音。 子谦撇嘴,上去和他并肩问道:“又怎么了?” 明泽黑着一张脸,心里嘀咕地骂着,好一会儿,他微笑道:“没有啊,风大,你听错了。” 子谦嘴角一扯,冷笑一声,“哦,那就飞慢点。” 明泽倏然收回笑容,手中蓄力,“嗖”的一声,甩开了子谦。 子谦在后面大叫一声,“干什么!赶去投胎啊!” 子谦追上来,“你发什么疯?” 心里没点数吗?明泽摇头,“没有啊,刚刚没控制住灵力。” 子谦闭眼,懒得和他计较。 明泽满脸不安不逸,重重的出着气。 子谦温声温气道:“明兄,取完神簪我陪你去趟寺庙让法师给你驱驱怨气。” 明泽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绕来绕去,来到了桃李溪附近,那和尚被魔兽的毒折磨得要死不活,于是明泽和子谦打算去西域魔族那里取魔丹。 结果几次都被那个金色小神仙阻扰,再加上子谦矫情的死样,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着,烦死了,真是够讨厌的! 小神仙是知翊,明泽看着他雅正沉稳的样子,心中瞬间跌落谷底,是同一个人吗? 虽然他真的讨厌叽叽喳喳,活蹦乱跳的小孩子,想一脚把他踹进沟里,可还是忍不住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多乖?多可爱? 子谦喝醉了,就叫唤着知翊的表字,差点露馅,好像已经露馅了,因为明泽注意到知翊的眼神变得古怪,他肯定看到那个黢黑的链子了。 明泽心里火大得很,一把将人摔到床上,揪他耳朵,“我日你仙人,你嚷嚷什么!” 子谦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一本正经道:“你去日,小心芙蓉姐不要你咯!” 明泽要爆炸了,他如同怨妇一样抓着子谦的衣领,一杯茶泼过去,“我呸!臭嘴闭上!” 子谦懵了,抹了一把茶水,“你干什么?我从未说过一句脏话,你先骂人还有理了。” 明泽恶狠狠道:“你做什么了不清楚,你要让他怀疑吗?到时候被抓回去,我第一个把你踹出去,你自己一个人当劳改犯!” 子谦冷嘲热讽道:“你说话尖酸刻薄,自私自利,还十分的傲慢,唉!真是替芙蓉姐感到不值。” 明泽深吸一口气,“你吵不过我就提阿芙,不要熊脸!” 子谦倒头拉了拉被子,“我这种正人君子都不要脸了,你岂不是更下流无耻!” 明泽气得发晕,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气的,和他吵嘴就是浑身的气! …… 子谦留在神殿照顾儿子,他似乎很开心,明泽愣了愣,许久都没见他真正笑过了。 之后,明泽回了九仙山,掌门飞升去了天界,空下的掌门之位留给了明泽,明泽想和芙蓉好好过日子,那些繁杂的琐事就让岳明镜那个玩意去吧,从小培养他做掌门,将来自己的日子也清闲。 子谦的到来后,知翊好像变得爱笑了,而且,他的好朋友,徒弟都陪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太难过吧,明泽出神地想着。 “阿明,小岳摔泥坑了,你去帮他洗洗。” 明泽回神,看着远处满脸是泥巴的岳明镜烦躁地“啧”了一声,“最烦小孩子了!又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说着,明泽一把将岳明镜提起来,往水里扔去。 “哇!”岳明镜被吓得哇哇大哭,“臭师叔,坏蛋,我要师婶!” “鞭子要不要!”明泽冷肃的看着他。 岳明镜被吓得打颤,瘪着嘴巴,不敢吱声。 “老实点。”明泽瞪着他警告道。 “臭师叔,坏师叔!”岳明镜委屈的骂着,拔腿就跑了。 明泽没管他,走到芙蓉面前从后面抱着她道:“正月我们成婚。” 芙蓉笑语吟吟,如沐春风,“好。” 明泽本以为日子可以这么平淡的过下去,直到成婚…… 但知翊却在捉拿睚眦兽的时候中了毒,真是让人诧异,若非十分了解,谁又能下克他的东西?会是谁呢? 太子?夜禹?还是他身边的那些侍从? 这些人在知翊身边待的时间都很长,特别是太子阴险狡诈很有嫌疑。 夜禹,似乎有什么龌龊心思,既然喜欢知翊应该不会毒害他吧…… 至于那几个仙侍,他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无法推断。 除夕那晚,子谦想给知翊一个惊喜于是先让知翊去临安等着,结果夜禹一身是伤的跑回来了。 子谦一惊,“怎么回事” “师尊触犯了天条,重伤了……”夜禹从怀里拿出带血的玉簪。 子谦瞳孔一怔,拿过来一看,顿时焦急道:“那在哪?!” 夜禹道:“不周山。” 关心则乱,子谦想也没想就去了,明泽担心他打不过也跟着去了。 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天兵天将。 “大胆罪神胆敢逃出蛮荒,还不伏诛!” 子谦神色凛然,怒道:“灵神呢?” “此计妙哉,算夜禹有些脑子,帝君有令格杀勿论!”丹鹤的身影逐渐清晰。 子谦错愕,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丹鹤转头避开子谦的视线,道:“还愣着做什么!拿下!” 明泽一愣,明白过来什么,他抓着子谦想要逃走,结果被天兵重重包围。 明泽怒意磅礴,“想要战是吧,我的剑可是千年都没尝荤了!” 场面一度混乱,尸体七横八竖的叠成了尸山,明泽眼眶布满血丝,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手刃同胞…… 一波又一波,根本杀不完,而且两人还是凡人,没一会儿就支撑不住倒下去。 子谦心灰意冷,冷冷回头,“明兄我拖着,你还有时间逃走,这次终归是我连累你,你这个乌鸦嘴,一语成谶,我真的要当劳改犯了!” 明泽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液,咒骂道:“去你妈的!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走!” 明泽拽着子谦往出口逃走。 “走得了吗?”丹鹤阴沉一笑。 子谦心里一咯噔,倏然回头,瞳孔却倒影出一把弑神剑,精准无误的冲着明泽的命脉刺过去。 “明兄小心!” 子谦猛地推开明泽,明泽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再抬头时,长剑上的血蜿蜒流淌,粘稠地滴在地板上。 嘀嗒! 明泽心重重地跳了一下,坠下去,脑袋嗡嗡的,他从未如此清楚地听见血滴的声音,视线一下子变得空白极了。 子谦嘴角不停地流血,最后虚浮无力地倒下去。 “……” 明泽身形一闪,扶住他,他不敢看子谦身上的伤,那血怎么都止不住,他手足无措地给他按住。 “蠢货,为什么要推我!”明泽身体剧烈颤抖,眼眶逐渐发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哭声。 子谦刚要说话嘴里又溢出血,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元神开始消散,但他还是尽量平稳地说话,“不为什么……你没事就好……” 明泽急促地低吼着,“我当然有事!知翊他还在等你啊,你又要抛弃他吗?” 子谦哽咽道:“阿莲……又要让那孩子伤心了……” “你挡你妈呢!谁让你救我的?你存心让老子心里愧疚,你就是不让老子好过是吧!”明泽捂着脸,崩溃地吼着。 “你和姐姐的喜酒我就不喝了,记得回九仙山好好和她过……她等了你千年不容易,不要辜负她……” “这还用你说!你他妈份子钱还没给老子呢!”明泽额头渗出了血丝,拼命地护住子谦的元神。 子谦呼吸越发艰难,他推开明泽的手,“住手……记住不要告诉阿莲真相,不要让他受伤……他最怕疼了……明兄!你快答应我!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子谦手渐渐脱力,缓缓合上眼。 明泽急促地哭着,眼泪和血水染在一起,“你有病吧!神经病啊!还搁这儿念诗,你每次都连累我陪你受罪,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老子早就受够你了!绝交!起来啊!” 无人回应。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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