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个屁,快点!” 简直气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沈绍安躬着腰站起来,走到一旁的锦凳上坐下。 云荆看着他的样子,想笑不敢笑,臊眉搭眼回了捎间,从里面扛出来一个年轻男子,扔到绯色的榻上。 然后细心地掩上帐子。 沈绍安接过云荆递给他的药,面无表情送到嘴里咽下,面无表情拿匕首从云荆衣角割下一块布料,一分为二,塞在自己耳朵里。 等身体里的燥热褪去,沈绍安才站起身,轻声道:“走吧,出去转转。” 云荆轻声应是。 沈绍安临出门,又回头看看床榻方向,“能维持多久?” “一两个时辰,应该没问题。” 沈绍安无语,半天才朝云荆竖起大拇指。 云荆毫不谦虚地授受,“谢九爷夸赞。” 沈绍安走在前面嘀嘀咕咕,“下次再给爷易容,肤色给整个全身的。这整得,跟贞操裤似的……” 云荆“扑哧”轻笑一声。 沈绍安十分不悦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把笑收了回去。 两人从捎间出了房,云荆带着沈绍安从墙头跃了出去。 外面黑乎乎一片,前面楼子里仍然热闹无比。 沿着灯笼照不到的暗处,两人到采菊苑附近看了一圈,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后发现,这个院子,只有一个进出口,就是月亮门那里。 当然,翻墙不算。 也就是说,要想去采菊苑,就得经过竹香苑前的那条石径小道儿。 今晚采菊苑和青梅苑都空着,里面黑乎乎一片。 云荆带着沈绍安进了采菊苑。进了院子,院中景致布局又是另一种风格。 院中奇石异草、曲径通幽,一汪浅浅小潭落在院中央,细细的水流从潭边假山上蜿蜒而下,发出细微的、叮叮淙淙的水声。 假山旁一小簇青竹在晚风中柔弱摇曳,如不胜娇羞的少女。 不得不说,这杜月,确实会做生意。 房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沈绍安将房间内打量了一番:房内布局与竹香苑差不多。 居中是一张圆形的桌子,东侧墙角是榻,榻尾有一扇小门通往捎间。 捎间仍是分明暗,明间用来沐浴。为了送水方便,在捎间开了一道小门,可以直接从耳房进出。 暗间有一小窗,除去窗棂,可供一人出入。 云荆走到榻边,刚要拿榻边的压枕香囊,被从捎间转出来的沈绍安制止,“别放这里,这东西,天天换。” 懂得真多! 云荆撇撇嘴,放下手中香囊。 沈绍安转了一圈,想了想轻声说道:“算了,明日随机应变吧。霍里疾如果来这里,他的侍卫一定会将这里提前检查一遍,一旦发现我们做的手脚,计划就泡汤了。” 他最后看了一圈,朝门外走去,“走吧。”
第89章 怀疑 两人探好路径,悄无声息出了采菊苑,回到竹香苑,房间里的声音还在此起彼伏。 沈绍安坐在捎间里,百无聊赖地捞着浴桶里的花瓣,问道:“那姑娘,你怎么处理的?” 云荆脸朝外间一歪,“一样。” 沈绍安叹了口气,道:“咱花的银子。” 让别人享受…… 云荆没有吱声。 沈绍安又问,“你有喜欢的人了?” 云荆看了他一眼,仍旧没说话。 也没否认。 那就是有了。 “谁呀,说说看呗。” 云荆叹了口气,道:“我与她,那是云泥之别,没可能的。” “单相思啊。”沈绍安来了兴趣,曲起一条腿转向云荆,“说说看呗,谁家姑娘?你在我身边挣了军功,当了将军,我让摄政王给你做主啊。” 梦里的时候…… 好吧梦里的时候,沈绍安也没注意云荆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娶妻啥的。 云荆幽幽叹了口气,道:“那就等属下先挣到军功再说吧。” 哎哟这话说一半藏一半,猫抓似的,真急人啊! 沈绍安故意激他,“那你就不怕,不等你挣到军功,那姑娘就嫁人了啊。” 云荆叹了口气,半天才说道:“那就是我跟她没有缘分吧。不是属下不愿告诉您,实在是,怕影响了人家姑娘的清誉……” “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我又不到处乱说。再说了,你喜欢她,又不是她的错,那也是因为她的好,入了你的眼嘛。” 云荆忍不住一笑,看着沈绍安欲言又止。 沈绍安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里,就等着云荆说出那个名字,却听到外间的声音停了下来。 沈绍安朝云荆使了个眼色,“去看看。” 这也没两个时辰吧? 不一会儿,云荆就扛着一个人形麻袋走进来,“属下先回了。” “那姑娘咋办?” “九爷,咱花了银子的。” “你自己不睡,倒叫老子睡?!老子也有洁癖好不好?嘁!” 云荆不听他叨叨,钻出捎间一个起落就消失在院墙外。 话虽这样说,沈绍安却知道,云荆一定对绯色动过手脚,不到天亮绝对不会醒。 他看着榻上皱成一团的床单,和在水里洗过一样的女子,皱着鼻子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去了捎间。 捎间除了浴桶和衣架,也就一张春凳。 沈绍安没办法,只好又回到房间,将榻上那张脏了的床单扯下来扔掉,将女子连同锦被裹了裹,一并推到榻里边,自己则合衣在榻边侧躺下来。 鸡叫了第三遍,天边露出鱼肚白。 沈绍安睡梦里听到有人咚咚敲着门,还一连声喊着,“少东家?少东家?” 他迷迷糊糊“嗯”了声,“干什么?” “少东家,天亮了,该回客栈了。” 沈绍安打了个哈欠,睡意浓浓说道:“等着。” 他又迷糊了一小会儿,直到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才十分不耐烦地回了声,“马上!” 下了榻,沈绍安回过头,将裹在绯色身上的锦被扯松,盖在自己躺过的地方,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过去打开门,“一大早跟鬼叫似的,走了!” 杜老鸨刚睡没多久,楼子里的小龟公送了客,打着哈欠将大门一关,回去继续补觉去了。 沈绍安带着两人离开杜月楼,时间太早路上没有马车可以租。 几人一路溜达着,在街边汤面馆一边吃早食,一边听食客八卦。等街上行人渐多,这才拦了一辆马车,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之后,云荆就关上门,悄悄竖起一根手指,轻轻“嘘”了声。 他闭上眼睛,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才踮着脚走到沈绍安身边,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九爷,今日跟踪的人多了。” “国师怀疑我们了?” “应该是。” 沈绍安皱着眉头想了想,道:“不,应该是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他若是跟北关的细作有联系,从赕城到郕阳,来回用飞鸽传书,最快也要四天。用飞鸽与快马,最快要十天。国师既然怀疑,却没立刻动手,说明他心有顾虑,在大梁商队这个问题上,做不了主。但是现在,他突然加派人手,说明那个让他心生顾虑的人,马上就能回赕城,而且这个人,一定就是与北关细作联络之人。只要此人回城,只怕我们的身份就藏不住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打听打听,左贤王最近的动向和消息。” “嗯。” 杜月楼后院竹香苑。 沈绍安前脚刚走,就有人进了竹香苑。 来人走到榻边,伸手在沈绍安躺过的地方探手一摸,回头对身后跟着的男人说道:“是热的。” 男人下巴朝榻上沉睡的女子点了点,“把她唤醒。” 不等人唤,女子睡梦里听到动静,发出一声喟叹,翻转身子伸出雪白的藕臂搭了过来,嘴里还百转千回地唤着,“嗯,公子……” 手臂搭了个空,女子也睁开了眼。 冷不丁看到房里这么多人,绯色“啊”的惊叫一声坐起身来,胡乱将被子拥在胸前,“你,你们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看看身边空着的榻,“公子呢?出什么事了?” 顿了顿,又惊叫一声,“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外走,“穿好衣服,国师要见你。” 国师? 国师见她做什么? 绯色不敢迟疑,迅速穿好衣裳,胡乱拢了拢头发,趿拉着鞋子就赶紧追了上去。 后面留在房内的人伸出两根手指,将沈绍安团起扔在榻脚的床单提了起来,看了看上面斑驳的痕迹,又迅速扔掉。 然后走到酒桌旁,拿起两只酒盅,仔细闻了闻,又看了看:两只酒盅上,一只盅沿润着淡淡的唇脂,一只干干净净。 没有发现异样之后,转身离开。 此时时辰尚早,客人们都在后院搂着姑娘们沉睡。 前楼里空荡荡的,昨夜饮酒留下的狼藉还没收拾。 绯色跟着男人进了楼梯后面的那间房,杜月已经在里面,还有国师韫青。 绯色行了礼,悄悄站到了杜月身边,捂着嘴小心地打了个哈欠。 不多时,巧音和翠芜也被人带了过来。 看这架式,绯色心里开始打鼓。 想让杜月给点提示又不敢。 好不容易等到国师大人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听他不紧不慢说道:“说说吧。” 说什么? 三人面面相觑。 杜月轻声提醒,“把你们昨晚的情况,跟大人讲讲。” 哟……国师大人,竟然还有这爱好? 他亲自去听壁角岂不更好?
第90章 到底抓还是不抓? 杜月一看三人表情,就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气的用眼睛狠狠夹了她们一下,压低了声音恶狠狠说道:“你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有什么异常,跟大人讲讲。” 异常? 翠芜跟巧音互视一眼,摇了摇头,“奴家那里没什么异常。那黑大个,猴急得很,带着奴家回了房,就……” 巧音也说道:“奴家回了房,那公子接着就斟了酒喂与奴家喝过,搂着奴家就上了榻。他还,挺厉害的……” 绯色立刻甩着帕子显摆,“哪有我们公子厉害?奴家昨夜险些遭不住。奴家经的男人少,也陪过几位爷,昨儿才知道,这年轻的男子与年长的,果然是不一样的。” 说着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杜月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她,“这些不用说。” 绯色愣住:啊,不用说啊?那说什么? 韫青忍不住提醒,“你们在包厢里,可说过些什么?” 这题她会! 绯色抢着回答,“公子说奴家这样的,比头牌也不差。奴家说,若得公子怜惜,便是给个头牌的位子于奴家,奴家也是不稀罕的。公子还说,如茵虽然被贵人看上,奴家却是胜她一筹的。奴家就问,为何呀?公子说,因为他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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