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白回头:“你他妈只看见了我打他们?我被人快打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关心?!” 岑白眼尾逐渐红了,眼睛发酸,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下。 “我什么时候主动挑衅过别人?嗯?岑榕!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和别人有争执就一定是我的错?就他妈是我犯贱是我活该是我招惹是非?!”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想一想后果,不要冲动做事!” “我冲动了吗?”岑白放声大笑,脸都扭曲了,“小时候我是未成年,他们也是未成年,你告诉我,我不和他们去打架,任凭他们欺负我们,谁能替我们做主?” 岑榕哑口无言。 “孤儿院里,是,都是可怜人,但我不抢吃的我就要被饿死!凭什么他们可以一次吃两碗饭,而我连一碗饭都没有!?” 岑榕不禁向后倒了一步。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行啊,没问题,我从来不计较,但麻烦你,我当坏人的时候你也不要来当这个圣人去站在至高点来指责我!”岑白朝前逼近,咬牙切齿,“我知道,你是怕我做了什么事情影响到你,你别怕,我做事一人承担,真要有什么麻烦了,我也绝不会牵连到你!” 说完,夺门而出。 出了门岑白就后悔了,这荒山野岭的,他也要有个去处啊。 狂风大作,呼啸湮湮,岑白出了旅馆,肠子都悔青了。 他手机手机也没带,手电筒手电筒也忘了拿,就个人出来了! 黑嘛拉漆的天,半点光亮都没有,又比不上城市的繁华好歹走哪里都有人,这鬼地方,你走再远都看不见人烟,只有无尽的山。 心想,不然回去取个手机? 不行不行,太丢人了。 “小九啊,你睡醒了吗,你醒醒。” 岑白呼唤一声,可惜,没回应。 他朝前继续走,真的走到了山里,静悄悄的,一片露寒,凉意让他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打了几个哆嗦,他停步,蹲在一棵树下,听着天空响起的雷声,怔了怔。 他靠在树上坐下了,轰隆隆的雷声越发震耳,带着闪电,竟让他有种会不会就此亡矣的想法。 人最怕静,一静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就都出来了。 上辈子坏事做多了,现在黑夜中,闭眼睁眼的瞬间,总觉得有影子在飘荡,有鬼像是要锁他喉咙一般,有鲜红的舌头吐出来,对着他说:“是你!是你逼死了我!” 岑白抓紧了袖子,他摸了摸额头,滚烫,昨晚就发烧了,今晚又发烧,有没有鬼不知道,再烧下去他就要烧成鬼了。 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幻觉,他看见了很多鬼魂向他逼近,他们都在质问他,为什么要不择手段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岑白捂住脑袋,骤然变色,怒声吼道:“一群手下败将!活着的时候赢不了我,死了就能吗?!我去你妈的!” 他靠在了一颗树上,身子渐渐下沉,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 开始下雨了,雨水让他清醒不少,那些幻觉也消失了。 岑白朦胧中,望向周围,苦笑一声。 和小时候一样,没人喜欢他,他消失再久也没人在乎,没有人会来找他,所有人都很好,唯独他是多余的。 他尽所能的将自己抱紧,因为只有他自己会愿意给他一个拥抱。 岑白闭上了眼,大雨浇在头顶,顺着眉峰落下,睁开眼时,眼睛酸酸涩涩,雨水和眼泪混杂在一起。 果然,他还是最喜欢大雨天。 因为只有雨天他才可以哭,哭了才不会被人发现,才不会被嘲笑。 岑白靠在树上,半昏迷半清醒,在刺眼的青光闪电中,他看见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在慢慢朝他逼近,越来越近,目标明确。 岑白陡然睁大眼,想往后缩,身后的大树却像是一堵巨墙一样拦住了他的去路。 “岑白!” 在岑白惊恐的表情下,从泥泞小路上走来一个人,满身狼狈。 岑榕像个落汤鸡,路上也不知摔了多少次,一身泥渍,看见岑白的那一刻,又惊又喜,他赶忙跑过去,声音沙哑:“岑白……” 岑白看着岑榕,良久,哇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啊!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岑榕抱住他,痛苦的说着,他第一次见岑白这样的神态,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岑榕将他抱的很紧,身子贴在一起,湿漉漉黏腻腻的,岑白眼睛血丝布满,红红的,明明又恐又委屈,却还带着几分凶意,凶凶的对他说:“你来干什么?” 岑榕没说话,低着头。 岑白收回手,将自己继续蜷缩在一起,小兽般的警惕,看着岑榕:“如果又是来教训我的,那大可不必。” 发现岑榕一直不吭声,以为岑榕真的是来教训他的,立刻起身,朝着后山就继续走,一边走一边随着雷鸣声高喊:“你不用来找!我不用你管!最好让一道雷给我劈死!” 说完,几声雷鸣携着闪电直直朝前方刺穿,岑白一惊,脚下没注意,歪了一下,吃痛的停住了脚步。 岑榕一慌,忙追上去扶住,他拉住岑白,嘴唇颤着,“你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他记忆中,岑白一直很记仇。 好似是他亲手破坏了他们如今难得的温情。 而这一切的原由都是谭朔。 岑榕对自己的要求一直是不温不怒,因为他的实力还没有达到能将情绪表露在面上,他的地位也没有让他去记恨一个人报复一个人实力。 他只能隐忍,哪怕他知道很多恶心的事情,他也必须要忍,忍到他有能力反抗的时候。 他从来都知道谭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谭朔对自己是什么龌龊的想法。 可是如果要动谭朔必然要得罪其背后盘根错节的资本。 他一直按照隐忍的步骤,一步步谋划,为以后做打算,他不会放过这个人,但岑白的出现打破了所有计划。 岑白揉了揉眼睛,将头别到一边,哽咽的说:“你去找你的谭影帝吧,人又有钱又好看还会演戏,多好的,我算个屁。” “岑白……”岑榕心像是被捅了一刀,血淋淋的,他甚至觉得一低头就能看见被挖出来的心脏,鲜红,却不跳动,因为岑白的话,不跳动了,他失神的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他问出了和岑白一样的话。 岑白一怔,自嘲:“谭朔要你,你去找他吧。” “我讨厌他,我恨不得他永远从我眼前消失,我也知道你讨厌他,我知道你讨厌我和他的见面,岑白,你给我点时间,我说过,我会让这个人消失的……”声音到后面几乎是哑着说完的。 岑白一愣,他抓住了重点:“你也讨厌谭朔?” “我不是傻子,我入圈也一年了,听到的见到的比你多,谭朔有意无意的接近我,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岑榕苦笑,低下了头,主动揭开了伤疤,“他给我也试图下过药,都被我一一躲过了,但这种事不会结束,昨晚我本身计划房间里录视频抓证据,结果你来了……” 岑白呆了下,神情略显懵懂,“也就是说你没觉得我是那个坏人?” 岑榕手抚上他的脸颊,笑了:“你不是坏人。” 你不是坏人。 一句话,直戳心底。 这是岑白听过最好听的话了。 他成长的历程中,听过太多咒骂,唯独岑榕会对他说,你不是坏人。 这句话像是有什么神奇的力量,神圣不可侵犯,将岑白心底的恐惧一扫而空,让周围的污秽尽散,岑白觉得自己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岑白望着岑榕,抿唇,费力的起身:“不哭了。” 他牵着岑榕,一点一点朝回走。 感情这种事情,很玄学,你说不准上一秒讨厌一个人下一秒会不会再喜欢这个人。 明明有过恨之入骨的感情,如今却又能神魂梦萦。 就很奇怪。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岑白高烧,但这次没烧晕过去,他就躺在床上,抓着岑榕的手,说:“你不走……”声音很低,有点乞求的意思,但又像放不下面子的命令。 岑榕坐在床边,“嗯,不走。”搭在岑白额头上的毛巾一遍一遍换,水一会儿喂一次,等岑白说了什么话也绝对回应,极有耐心。 “我会不会烧傻了啊?”岑白认真的问。 岑榕笑出声来:“还能问出这话就不傻。” “我要是变傻了怎么办,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岑白望着上空,扯了扯唇,笑了下,“我要是变傻了,我们榕大影帝养我啊?” 岑榕挑眉:“影帝?这么高看我?” “你会是影帝的。”岑白不带一丝犹豫的说。 他看向岑榕,看着岑榕那张绝美的脸,对他在温和的笑,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动人,真像画里走出来的人,他抓紧了岑榕的手,生怕这么个人一会儿消失了,又断断续续的说:“你会变成影帝的,你也一定会站在那个最高的领奖台上。”
第14章 他没将这种话放在心上。 岑榕顿了下,唇角一弯,笑意浅浅。 他没将这种话放在心上。 他现在只希望岑白的病快点好转,就算烧不傻,那也不能一直烧下去,太伤身体了。 岑白掀起沉重的眼皮,扭捏的说:“你上来。” 岑榕错愕,旋即一笑:“没事,我在下面方便点。” “不要……”撒娇似的一声,岑白将岑榕的手又往怀里拽了拽,委屈巴巴的说:“你上来……” 岑榕不得已,只好上床,岑白像只小动物一样直接往他怀里钻,大口的闻着熟悉的味道,舒适到脸一直磨蹭着他的衣服,很亲密。 岑榕微微低眼。 什么时候起他和岑白的关系变好了呢? 又是什么时候起,他消失了对岑白的偏见和抵触呢? 他开始会为了岑白的一举一动而喜而悲,也会顾忌岑白的情绪…… 他喜欢岑白缠着他的样子,就像是本就没有归属感的两人突然找到了一种熟悉的归属。 岑榕唇角弯了弯,真情实感的笑了。 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感叹,这抹笑容并非精湛的演技可比拟,如此真诚如此明媚,笑容下的神姿足够万物失色。 岑白是足足睡了两天才好转的,期间,岑榕白天出去拍戏,晚上回来还要照顾他,显得他真的很像个拖油瓶。 岑白吸着鼻子,难受的在床上瘫着,009休眠结束后,惊道:【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岑白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还怎么了?我死了你恐怕都不知道!”岑白回头瞪了一眼,一把拽回被子,再挥开009,冷笑:“你别在我面前晃悠了,啥用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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