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军雌终于回过神了,立刻开启防御机制,将空中的军舰驱逐,并派遣战舰追上去厮杀,将所有远赴而来的雄虫护住了。 很睿智的做法——沈谓自认为。 当其他雄虫都在担心会不会被雌虫杀死的时候,他直接带着一波雄虫来了大本营。 就很放肆。 一个雄虫都没死,一个都没掉队,但受伤的多,毕竟跑的慢了就会被沈谓用刀子扎屁股,他们横七竖八的瘫倒在地上,累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大口呼吸,愤怒的指着沈谓。 沈谓:“……”是感谢的意思吗?客气了客气了。 一群雄虫看见军雌们后,再也没了恐惧,哇哇大哭,像是受了多大磨难一样,大声哭诉,结结巴巴:“你们……不知道……那个军舰!追着!追着我们打!”一把辛酸泪,宛若世界即将毁灭,又开始指着沈谓痛斥:“就是他!他让我们!跳伞!” 沈谓坐地上,正在咕噜咕噜灌水喝,发现被点名了,呛得咳嗽了下,擦了擦嘴,哼一声,傲慢的找了个僻静地去舔伤口去了。 确实是舔伤口,沈谓一直在断后,胳膊被炮火的碎片炸伤,血淋淋的,那边有军医在给雄虫疗伤,但沈谓是绝对不会过去的,他怕了军医了,也怕了打针吃药了。 伤口有点疼,沈谓将清水撒上去,清理了一下,火辣辣的刺痛,忙舔了两下,更疼了,呲牙裂嘴的抱着胳膊,沈谓四处张望了下,生怕被发现,怕被拉过去打针,于是又往僻静地走了走,靠在一棵树上,休息。 此处已经脱离了信号屏蔽区,手环消息恢复,哗啦啦的消息涌入,光是赫安的消息就有四五十条,然后就是军部的,都在问他是否安全,是否被那些掳走的雄虫伤害了。 伤害? 沈谓看着那边被他戳的可怜巴巴的雄虫们,想了想,还是决定委屈的说:【呜呜呜呜呜他们欺负我!】 撒娇是本能,耍赖是天性。 受了委屈就有糖吃的做法是一点都没改变。 然后果断切回赫安的界面,点击光影通讯,嘟嘟嘟好久,未被接听,沈谓耷拉下脑袋,很安静的等待赫安的回电,可一直都没回电,等到天色暗了,沈谓还在试图联系,依旧没有回音。 沈谓慌了,赫安该不会出事了吧? 沈谓有点坐不住了,身体上的痛加上心里的难受,没一会,痛的直接蜷缩在了地上,委屈的噘着嘴。 军部一直在给他发消息,问他情况怎样,一大堆,沈谓接收后,回了几句,回的内容大致相同:赫安为什么联系不上啊。 军部回复的话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告诉他,赫安很安全,不用他担心,让他照顾好自己。 看着这些话,沈谓心情更低落了。 赫安从来不会不回他的消息,只要看见了就会第一时间回复。 可从中午到现在,大半天过去了,赫安还没有理他。 沈谓试图用赫安在忙的说法劝自己,到了后半夜,他睁着圆亮的眼睛,盯着光影屏幕,依旧安安静静。 沈谓睡不着了。 伤口泛着烧辣的痛,可远没有心里揪着难受。 啪嗒啪嗒的开始掉眼泪,已经开始想,赫安是不是死了啊。 是不是像雌父一样,一眨眼就没了。 这种阴影久久难灭,沈谓怕极了,仿佛当初雌父逝世的那一夜重新浮现,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这边的哭声太明显了,有几个雄虫醒来了,揉了揉眼睛,看了过去,对视几眼,三两个的都走了过去,大家围到沈谓身边,安慰道:“你怎么了呀?” 沈谓哭的更凶了。 有雄虫看着他,手足无措,抓了抓头,“你不哭了好不好呀?” “你为什么哭呀,说出来,我们可以帮你!” 没一会儿,所有雄虫都过来了,很乖巧的围在这边,有一个雄虫嗅到了血腥气,找了找,看了看,忽然惊呼一声,“啊!你的胳膊!” 沈谓的胳膊大片的血烂,律师袍子掀开后,血水溢了一地,有个雄虫摸到他的身体,滚烫,可沈谓像是没感觉一样,只知道哭。 沈谓陷入了一个怪圈,他很坚定的认为赫安可能死掉了,但情感上又一直告诉他没死没死肯定没死,两种思想相互冲击,沈谓脑子有些混乱了。 他忽的一下站起,朝远处跑,那些雄虫忙叫喊,军雌那边发现了这里的动静立刻过来,他们拦住了沈谓,厉声:“不能离开阵地!外面危险!” 沈谓硬是往前冲,雄虫们也冲了过来,说道:“别想不开啊兄弟出啥事儿了你说!我们帮你啊!”“不能出去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啊!”“我抱住他的腿了!你们快拦住他!” 沈谓被烧的脑子发蒙,脸烧红,他晕晕沉沉的朝前继续冲,嘴里一直喊着:“不要雌父死……不要赫安死……” 就像是雌父离开的那个夜晚,他在家里,没有跟着雌父一起出去,雌父一夜未归他也没有去找雌父,然后雌父就突然死掉了。 他不要再经历一次了。 沈谓已经烧糊涂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准备去找赫安还是去找雌父。 心如刀绞的阴影记忆终于犹如浪潮一样涌卷而来,雌父去世时去世后,他都没哭过,可此刻,爆发,压抑许久的情感陡然爆发,他哭喊道:“我要雌父,我要回家,我要赫安,我不要夜晚,我不喜欢晚上了……”哭声不止,他坐在地上,眼泪落在那件律师服上,哭的撕心裂肺。 “我为什么那天晚上没有跟着雌父一起出去啊,那么晚了,雌父去了医院,我为什么不一起去啊,然后雌父就死了,就再也找不见了……” “赫安也不见了,他怎么也不见了,怎么也是晚上不见了,我不要夜晚了,我再也不喜欢夜晚了,赫安会不会和雌父一样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我不要我不要!” “明明他们都说了让我等等他们会回来的,可为什么都没有回来,我要雌父我要雌父!我要赫安!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我要去找赫安!” 当初葬礼上没有掉的眼泪此刻全翻倍的掉了下来,声泪俱下,沈谓还在挣扎着向前,那些雄虫却死死抱住他的腿,有些难过的说:“不要伤心了……那……我听他们说,死亡其实就是去另个世界生活。” 沈谓哽咽的问:“那为什么去另个世界不带上我?” 那个雄虫也很费解,幸好有另个雄虫及时救场,解释道:“因为要帮我们先探探路?你想啊,万一另个世界一过去像今天这样全是大炮,那多危险啊,你的雌父肯定是帮你探路去了,然后你过去了就只用享福了!” 沈谓擦了把眼泪,嘴唇哆嗦。 有个雄虫拍了拍他的肩膀,抱了抱他,“别走了,但可以哭,哭吧哭吧。” 沈谓红着眼睛说:“我不要……我要去找雌父,我要去找赫安……” 有雄虫迷茫的问:“他到底是要找雌父还是找赫安?” 一个雄虫敲了下那个雄虫的脑壳,“笨!这都听不懂,他的雌父就是赫安呀!” * 作者有话要说:
第99章 有个军雌问:“赫安……是赫安少将吗?”说完, 面面相觑,可能是惊讶于一个雄虫怎么会不顾自身安危去找一个雌虫,也可能是惊讶于这个雄虫竟然认识赫安少将。 沈谓委屈的点了点头。 那个军雌赶忙安慰:“前线战事紧急, 今天下午的军报,赫安少将刚从南边的战区退下来。” 沈谓问:“南边吗?那我要去南边!” “不行, 那边现在都是战区,你去送死吗?”一个将领快步走来, 将手里的文件拿起来比对了一下,“沈谓?”说完, 眼神有几分好奇的打量着。 他已经很久没回过帝都了, 对帝都的事知道的不多。 最近, 也只是听说星际内战,雄虫被压制。 刚刚军部的消息噼里啪啦的来了, 尤其是他的老战友霍尔斯,直接数十条消息发给他, 拜托他好好照顾沈谓。 沈谓要烧傻了, 那个将领给了个眼神, 立刻有军雌强制将沈谓带离,沈谓试图挣扎, 可惜,挣扎无用,他嗓子都哑了,嗓子倦到发不出声,可力气却大,要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 怎么都不肯, 直叫唤着:“我也不要活了……” 军医被折腾的一头大汗, 无奈,只能看向一旁的军雌,那些军雌将沈谓死死按住,这才能开始处理伤口。 雄虫们围在帐篷外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听着里面的喊叫声,汗毛竖起,沈谓的伤可比他们严重多了,沈谓是怎么做到一天都没吭声硬是坚持到了现在的呢? 费解,也由衷的佩服。 这一夜,尽是沈谓的哭闹声,最后的最后,还是打了一剂镇定剂,沈谓才消停了下来。 短暂的睡了一小会儿,又醒了,此时,天已亮,赫安还是没有回他消息。 沈谓躺在帐篷里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耳边嘻嘻索索的声音,是那些雄虫的,趴在帐篷小帘子上的一堆雄虫,小声说:“你想吃什么呀,吃肉吗?” 沈谓一言不发。 另个雄虫挤了挤那个雄虫,又问:“那,你想玩什么?比如游戏机?我有!” 另个雄虫震惊:“什么!?你逃命还带着游戏机?!” “你管我!?”说着,那个雄虫就直接将游戏机扔了进去,落在地面,说道:“里面什么游戏都有的!” 沈谓依旧没有接话,他甚至拾不起什么兴趣去看那些东西,只会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环,期待自己的手环来一个新消息,只要是赫安的消息就可以,任何消息他都愿意,生与死总要给一个结果。 这样的日子已经五天了,五天,生死无踪。 沈谓自认经不起第二次的打击。 他有太多的遗憾了。 遗憾于为什么在那个夜晚,在雌父明明说了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自己没有一起跟着去医院。 遗憾于为什么在那个夜晚,在等了大半宿都不见雌父回来的情况下自己没有出去看一看找一找。 遗憾于为什么从那个夜晚开始,突然之间,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成了孤儿,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依偎在雌父身边撒娇,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 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他可以很晚很晚睡觉,他可以大口大口的吃零食,他可以去任何地方潇洒,因为没有谁会管他了。 赫安的消失对他来说就是那一晚的重现。 他不想等了。 不想像那个夜晚一样,等到结果是噩耗,到最后,他连雌父的一句遗言都没有听见,雌父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世了。 潇潇夜雨,秋风瑟瑟。 他轻轻的走到了外面。 南部战区。 听说,赫安的部队正在南部战区。
177 首页 上一页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