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边,万众瞩目的泰锡神子已经被国王引入到泰锡王室的位置,那里是整个宴会保护最严密的位置,坐着沙姆王子等人。国王陛下炫耀是要炫耀的,保护也是要保护的。 泰锡的神子才过来就被塞进窝里,异国使者想要和云泽说话,只能自己过来敬一杯酒。 此时泰锡附属国之一,盛产乳木果的那个国家的王子已经过来了,这是个有着黑色短短的卷发的小伙子,眼睛很大,笑容灿烂。 “神子殿下,好久不见。我仅代表我的父王欢迎您有机会到我们国家做客。” 对方没有说得太细,但是意思是明确的,他的父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交易,并且十分满意。 云泽也笑起来:“勤劳和认真,可以带来财富。努力劳作的人应有报酬。如果有机会,会去的。” 这个小国的王子得到答复后就走了,然后是其他小国的使者。如北国这样的大国,一般还在观望,他们在观察和分析云泽这个横空出世的神子。 泰锡的两个继承人沙姆王子和兰彻王子以保护姿态坐在左右,未来的大神官美尼斯一直在他身边,十分亲密。从这里也能看出泰锡的态度,云泽这个神子绝对不是拿出来的棋子或者摆设,他对泰锡国有重要意义。 这些使者扪心自问,如果是他们,也一定会这样严密保护他的。 泰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车厢,前面牛拉着,内部已经有点崩裂。但是神子一来,修好了损坏的车厢,换下老牛,套上一匹年轻的马。 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的幸运。 那些使团在观察云泽,云泽也在观察他们。 在宴会的几日前,美尼斯就将会出现的国家使团和云泽讲过一遍,从他们国家地理环境到民族特性,让云泽对这些国家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然后具体分析这次过来的主事人在他们自己国内是个什么位置,来这里主要有什么目的等等。 云泽如今就是将他们一一和自己了解到的资料对线。 宴会人数众多,区分泰锡人和异国人却可以很快——泰锡的权贵,无论男女都化了妆。他们用带闪的蓝色眼影和绿色眼影画眼睛,黑色的线画了上眼皮和下眼皮,这个有点印度那种眼妆的感觉,显得眼睛大又明亮。 之后男性在额头上拍一点粉,然后在眉心位置画上一个吉祥符号。女性更全面一点,她们不仅在额头上作画,脸颊两边还要画上一些图形,嘴唇也涂上饱满的红色。 和泰锡的权贵比起来,其他使团的主事人基本都是一脸素净。不能说不好看,但肯定不太显眼。 另外还有一个特别大的差异是,泰锡的权贵们全部穿着柔软的棉袍。是纺织女工制作的最上等的棉布,染色、刺绣、装饰,仔细做成有民族特色的袍子。 棉布的质感和亚麻的质感完全不一样,肉眼就能看出来。 到了上菜的时候,云泽还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泰锡的权贵用叉子和小刀,他们不直接用手拿取食物了。那种使用餐具所带来的仪式感,一下就把他们从人群里凸显出来了。 感觉国王陛下今天就是完全来炫耀的,炫耀他们泰锡的神子,炫耀他们泰锡的美食,以及炫耀他们泰锡日渐强大。 因这所有一切可炫耀的东西,它们的出现都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物资充足、国力强盛。 国王炫耀的媒介就是他们脸上精美的妆容,一水的厚实柔软的棉布袍子,十分精美的各种菜肴以及刀叉这种餐具。 不怪国王今天这样得瑟。泰锡强大起来也就是几十年,之前一直就是穷乡僻壤的代名词。但是其他的强国,那都是强大了一两百年,就算偶尔弱气了,很快又追上来。所以,哪怕军事力量强大,泰锡也是一直被歧视的,被看作是没有文化的流氓、暴发户。 这么说吧,很多被泰锡揍过的国家都是这么想的:虽然你拳头硬,可是你没文化,肯定走不远! 后来泰锡粮食减产,国内有乱,多少人幸灾乐祸:看吧看吧,就是走不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你说我们泰锡人是蛮荒原始人,可是我们穿着柔软的棉袍,画着精美的妆容,欣赏着樱桃树大道的美景,吃饭使用标准的刀叉,多么的文明。 你说我们泰锡国粮食紧张要完了,可是我们平民家里都有足够吃到明年的食物,有各种别的国家的平民吃不到也想不到的美食。 你说我们泰锡文明被神灵厌弃要消失了,可是神将神子送到我们泰锡,还送来许多物产和新的生活生产方式,帮助泰锡变得更加强大。 国王那种夸耀心态完全隐藏不住,恨不得在脸上刻上:当年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 各国使团都牙酸得很,但是再牙酸,不也得上赶着奉承?谁叫那神子不长眼落在泰锡了?谁叫那粮种也是不长眼落在泰锡了? 当然,还是会有人不死心,想要走云泽的路线。 他们都知道云泽是个傻白甜(?),连金矿的矿奴过不好都要迎风流泪的纯种圣父,所以就有人上前试探了,说自己国内的平民因为粮食减产问题如何妻离子散,如何家破人亡。 嗨呀,那确实很可怜,云泽特别想要应景地抽出小手帕擦擦眼泪,露出一个小白花女主虚弱又飘渺的笑。 然而他真的做不到,只能干巴巴笑一声,犹豫地问:“贵国国君和神殿怎么不发放救济粮和减少税收么?我们泰锡都发了救济粮和减少税收了,国王陛下为了这件事连啤酒都不酿了。天灾常有,但是上下齐心,灾难就一定会被解决。” 云泽给对方灌了一脑壳的鸡汤,绝口不提送玉米的事。 有鸡汤,没有玉米,没有的。
第80章 这些使团的使者带着一脑袋的鸡汤回去了, 人还是迷迷糊糊的,心里都觉得这泰锡的神子确实有思想有见解。可惜想法再好, 本国权贵不合作, 那也是枉然。 之后又来了两拨, 有想要撬墙角的,有打感情牌的, 云泽四两拨千斤就推掉了。 美尼斯一开始担心云泽应付不了这一个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结果一看他做得很好, 遇上处理不好的直接转移话题,既不冷落对方,也不落入圈套。虽然态度上还能看出些窘迫和生嫩,但已经比美尼斯想象中的好多了。 “殿下, 您处理得很好, 虽然推拒了,但没有让谁感觉受到冒犯而不悦。”在一波使者离开后,美尼斯忍不住想夸了。 云泽被夸得脸红:“是美尼斯教得好。”这个必须得夸夸老师, 是老师认真仔细负责还专业。 “不,还是殿下聪慧,举一反三, 活学活用。”美尼斯还是觉得都是学生有天赋,没天赋的, 朽木难雕。 边上沙姆王子听着牙酸,他越看越觉得两人有猫腻,尤其是美尼斯, 简直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美尼斯了。但是再深入想一想,不可能吧?美尼斯不是守身如玉吗?何况他要是有这个想法,大神官和姑妈也不可能安心让一只狼帮忙守着羔羊。 沙姆王子又可惜地看了云泽一眼,倒不是对他还有什么心思。随着云泽对泰锡的影响越来越大,他现在是不敢动什么心思了。他就是可惜云泽没有在这里成家延续后代的打算。 如果云泽愿意留下他的血脉,若是女儿,必是泰锡的第一王妃,未来的泰锡女王,若是儿子,会是了不起的城主,泰锡的宰相。 沙姆还挺期待和云泽成为儿女亲家的,毕竟云泽长得这么好看,孩子也差不了。 之所以想得这么远,是因为浪荡了好几年的沙姆王子终于被催婚了。作为泰锡王的继承人,已经成年的沙姆王子也到了正经娶王妃的时候了。 第一王妃问过沙姆王子,想要娶什么样的妻子。 沙姆王子想了很久,他找情人喜欢找娇媚无脑的,但是找老婆还是想要那种强势厉害一点的。毕竟泰锡的第一王妃掌管国家内政,是泰锡女王,掌握极高的政治权利。这个位置若是被娇滴滴只会后宫争宠的女人坐上,对泰锡是灾难。 个人喜欢,和国家需求,沙姆王子看得很清楚,他从不性情用事。 现在沙姆王子有两个选择,找带着大笔嫁妆的异国公主,或者找泰锡本国有王室血统的贵族女子。 但是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有能力,足够应付泰锡国内国外的情况的女性呢? “神子殿下,我是红谷的长公主沙迦,幸会。”穿着浅紫色亚麻袍子,看起来就像是女神的沙迦举着酒杯靠近云泽。精心打扮过的沙迦隐藏了自己的野心勃勃,她看起来和其他贵族女孩一样娇贵柔弱。 但是云泽还是一眼把她和别的贵族女孩区分开,灵魂里有野心的人,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这个公主……有点像是第一王妃。 “红谷是个美丽的国家,长公主像红谷一样美丽。”云泽很客气地恭维道。他对有野心的人没有恶感,有野心但是走正道,文明才会一直进步。就好像人的惰性促使越来越多便民设备被发明一样。 嗯,云泽是认可聪明的懒人改变世界的说法的。 “听闻神子殿下从神国带来一种云朵一样的植物……”沙迦不肯走,而是更靠近了云泽一些,明媚的大眼扑闪扑闪看着云泽。 “红谷的长公主殿下,”美尼斯一双眼锐利地看过来,“您失礼了。” 沙迦微微一笑,还是看着云泽。 然而她擅长用女性的柔弱和低姿态降低人的防备心,云泽也擅长用温和无害伪装自己的尖锐,沙迦的动作对云泽没有任何效果。 “长公主,这件事我已经一并交给我们陛下处理,我不太擅长料理这些,抱歉。”云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脸也因为帮不上忙的羞愧而微微发红。 沙迦给哄过去了,面对着脸红的泰锡神子,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咄咄逼人了。她又看看一边几个随时准备着起身相护的泰锡王子和祭司,略略明白了他们的保护欲从何而来,这神国来的神子确实过于单纯好欺了一点。 如果自己继续,只怕引起他们的恶感,对她反而不利。 想到这里,沙迦又是一笑:“请不要自责,神子殿下,是我冒昧了。” 沙迦在心里默默把泰锡神子这个人选划掉。人是好人,就是单纯了一点,会有利用他的古怪愧疚感。虽然她称不上好人,但也不至于没品到这个地步,而且一看就知道泰锡神子很受看重和保护,身边的‘家长’很多,这种情况对她的计划非常不利。 实用主义者的红谷长公主当断则断,她退而求其次,直接转向一旁的沙姆王子:“听闻春日,库里的大道飞花如雪,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就近欣赏呢?” 哟,这话里有话呀…… 红谷长公主,传闻里以出众的能力压倒所有堂兄弟获得全国认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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