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曼将军服了,他彻底服了,泰锡神子真有病啊,在这种穷乡僻壤停了四天。他抹了一把脸,他和他的下属对着大海看了一整天,也累了。 “留下几个看守,其他人先去睡觉。看来今天也不会来了。” 这年头少有人会在晚上行动,尤其是船队,这样很不安全,万一撞上暗礁就完了,所以波曼将军很放心就去睡了。只是他运气不好,那一天的晚上,夜半三四点,人的精神最是疲乏的时候,泰锡船队出来了。 波曼将军艰难地从船舱里出来,冷水吹得他打哆嗦:“泰锡船队来了?” 波曼的士兵一个个被叫醒,他们迷迷糊糊,连衣服都穿错了,一个问:“谁穿了我的裤子?”一个问:“谁拿了我的刀?” 波曼将军有起床气,这会儿他的心情十分糟糕,泰锡船队是有病吗?他们干嘛这个点偷偷摸摸出来?哪怕海盗都不会这个点偷偷摸摸做贼一样出来。 莫非就是为了躲避可能的伏击?波曼将军暗想。 “都打起精神!”波曼将军踢了一个迷迷瞪瞪的士兵一脚,更大声一点喊,“这次打赢了,我请所有人吃肉!” 这下士兵终于来精神了,他们强撑着眼皮子,手里握着刀,就等波曼的将军一声令下。 “船来了!” 对海上讨生活的人来说,通过海浪的声音分辨前方是否有障碍是一种必须学习的技能。泰锡的船队走得再安静,个头在这里摆着,不可能毫无动静。 远远的,波曼的将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但是其他人因为长期某维生素摄入不足所以夜盲症,根本没看到这黑漆漆的夜里的阴影。 波曼的将军指了一个方向,所有的船一下都出现了火把,船员们拼命划船,将船开到泰锡船队附近。然而士兵们没有料想到的是,从那船上飞来一块块脸盆大的石头,重力加速度下就像是一个个实心的炮弹,一下击穿了小船那脆弱的船板。 一个照面,波曼的船队直接被击沉了四艘小船,并且还有两个也被打穿一角,眼看着也是不行了。 波曼的将军脸色一白:“丢掉火炬!快!” 但还是晚了,就这功夫,又是三艘小船被击中,水很快从缺口进来,一下淹没到了士兵的脚边。 举起火炬的小船简直是黑夜中一个个鲜明的靶子,遇上幸福号这种携带投石机的大船,可以说是虫子遇到公鸡,一打一个准。 “居然带着攻城的工具?”波曼将军的脸色也夜色一样黑,布衣对上装甲,怎么打? 云泽拢着袖子站在高处,海战这种事他不擅长,所以是船长在指挥。他的贡献大概就是提供了几种还算有效的攻击方法? 船长第一次驾驭这种大船迎击敌人,他就站在指挥室,用口哨传递他的命令——这种乌漆嘛黑的地方,挥旗子打手势也看不见啊。 “嘟——”哨子一声响,船上的弓箭手立刻点燃了自己手上的箭头,箭头上现在是一团棉布,棉布外面沾满了油脂,一点就燃。 火箭像是一阵流星雨,朝着之前波曼海军的位置飞了过去。大部分落进海里,但也有小半射中了敌人的船板。 这个时代的船上涂的防水材料多是油脂,所以非常怕火,火攻是海战最喜欢的攻击方式之一。为了对付火攻,一般船上都挂着几个水桶,好及时提水浇灭火焰。 但是这种云泽改良过的火箭狠就狠在这里,除了棉布外面涂抹的油脂,棉布里面其实是一个药丸,高温融掉外面的蜡膜,里面的药粉遇热就会散开,就是最上等的毒。但是这种毒浓度不够就没什么用了,只能起作用一时。 这也就够了。 等到那边船员提水来浇,迷烟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噗通’! 波曼士兵接二连三地摔进了水里,波曼将军一边用打湿的头巾捂着口鼻一边大喊:“撤退,快!” 相差还有几十米,还没有短兵相接就撤退,说出去简直丢人,但是没办法了,再不走怕是得留下一半。波曼的这个将军再效忠那个王子也不想用自己的身家做铺垫。 在波曼,海军的数量和船的数量才是衡量一个人财富的标准。 船长拿着望远镜,他清楚地看到波曼的海军正在往后撤退,他再次吹响了口哨,底下六艘护航船立刻调整帆的角度,开始追击。 之前烧起来的船为他们提供了前进的方向。 泰锡士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快速划动船桨,风帆提供加速。他们的船改造过,行驶起来又快又稳,不多时就追上了犹如丧家之犬的波曼海军,当然,都是挑的那种大的战船,小船都没在泰锡士兵的眼里。 前面两波攻击已经吓破波曼海军的胆,就算波曼将军又骂又踢士兵们还是飞快逃窜不和泰锡人正面冲突。 “停下!不停下我杀了你!” 波曼将军的怒骂声他们置若罔闻,一个士兵甚至冷笑道:“停下等死吗?大不了老子衣服一脱去当海盗,不受你鸟气!” 波曼将军往日对士兵太不客气,到了关键时候士兵也不愿留下和他共生死。 泰锡的船队已经到了眼前,准备充分的泰锡士兵将长长的木板横在两船之间,然后快速从他们的船上跳到波曼的战船上,刀对刀,枪对枪。 波曼的将军拿起武器迎敌,他的心里把那个王子骂了一千遍。 披着狼皮虚张声势的羊?去他娘的羊! 而那些逃走的士兵也遇到了新的敌人,那是守在他们退路上很久的真正的海盗们。大头泰锡海军吃,小头他们吃,海盗们一点不挑食,小船他们也很喜欢。 鬼七站在船头,看着远处那个庞然大物:“我个乖乖,幸好老子当时就没想打泰锡船的主意,这根本就是覆盖了一层铜皮的大野牛,咬一口崩牙不说,连狮子都要被它的牛角刺穿。” 就那两波攻击,哪个船队扛得住? 这次跟着云泽出来的泰锡海军都是精锐,而波曼的海军都是普通的,而且一个士气高涨一个丢盔卸甲,这一个照面,情况如何还用猜吗? 波曼海军根本不是泰锡海军的对手,没有几招就会折在泰锡士兵的刀枪之下。 泰锡士兵越杀越勇,就算偶然被伤到,依旧不能阻止他们的进攻。波曼士兵实在打不过凶神恶煞的泰锡士兵,他们不得不选择弃船而走。这里面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波曼的将军。 “你们知道?到底是谁告密?”波曼将军将刀压在一个泰锡士兵脖子上,却不等他任何回应一刀割开喉咙。 他大概割到了大动脉,士兵的血一股一股涌出来,很快染红了船板。 “哈里!”泰锡士兵的同伴的眼睛仿佛被这血染红了,他一刀向波曼的将军劈过来,却被挡住了。 “泰锡!泰锡……啊——”波曼的将军爆发出强大的力气,他双目腥红,疯狂而嗜杀。 兵器和兵器相撞,撞出了火花。肉体和肉体相搏,以一方倒下为结局。 战争是血肉的磨坊,仿佛多少生命投进去都是不够的。 “波曼使者,该死。”云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没有强烈的起伏,“这一场战争本不该有。” 处在这个年代,战争无可避免,泰锡以后也会有不义的侵略之战。但是仅仅是因为某个人的私人理由死伤那么多人,这其中还有不少他日日见到的人…… 美尼斯将斗篷披在他身上:“殿下,一晚没有睡,您该休息了。到了明天,一切都结束了。” 云泽拢了下斗篷的边:“不,我要等到日出。这次的作战计划也有我的参与,现在就去睡觉的话,感觉自己像是逃兵一样。” 美尼斯不再说话,他只是安静站在云泽身边,陪着他。 战斗持续了半个晚上,一直到天蒙蒙亮,天空翻起鱼肚白,这场战斗才算是完结。 泰锡的船开回来,还缴获了三艘战船。泰锡海军虽有死伤,死亡数量却控制在个位数,已经是大胜。 这几个人都是死在波曼的将军手里,但是波曼的将军自己也死了,他最得意的宝刀和随身财物都被搜走。其他零零散散的波曼士兵已经坐小船逃离。其中一小半成了海盗的战利品。 海盗们已经撤离,还带走七条小船。 海盗们离开前对泰锡的船队扬了扬黑旗,看起来像是挑衅,因为海盗都是这样挑衅敌人。但是泰锡船长知道,这是海盗在表示感谢和后会有期。 受伤的士兵被抬进去,他们需要尽快处理伤口。 已经死亡的士兵,他们的尸体被放在一个木板上,盖上衣服,然后滑入水里。这是海葬,士兵们已经习惯了,留下的这些人或许在未来某一天也要以这种方式,永远和大海合在一起。 太阳从尽头升起,海平面出现的一线金红色。 慢慢的,温暖的阳光均匀地洒落在平静的海面上,士兵和残船已经沉入海底,只有一些破碎的船板和不知道谁的旧衣服漂浮在海面上。 大海吞噬了一切,也抚平了一切。渺小人类的争斗在大自然面前不值一提。 船头的云泽眯着眼睛欣赏日出:“海上的日出可真美。”
第147章 出来的时候泰锡船队有一艘大船六艘护航船, 准备回去了,泰锡的船队变成了一艘大船和九艘护航船。 他们经过了米萨, 这又是一个强大的岛国。 船在某个小岛的港口停靠下来, 官员知道这是泰锡神子的船队, 出来迎接他。 米萨是个很有趣的国家,有九个大岛, 就有九个岛主,国家的王是九个岛主轮流在坐, 所以事实上米萨有九个王室,王室之间相互联姻。 另外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是,米萨的九个岛以九种海里的珍宝命名:珊瑚、珍珠、紫贝、海宝……而云泽的船停靠的小岛就是珊瑚之岛,传说这里曾经出现过将近两米高的红珊瑚, 现在是这个岛主的秘宝, 寻常人是不能得见的。 “当然,如果是您,尊贵的神子殿下, 一定能见到我们岛的宝物的。我们岛主最喜欢您这样尊贵的客人。”迎接他们的官员非常热情地说。 这个官员的脸上有经历疫病留下的疮疤,他应该是那一场瘟疫的幸存者。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对云泽这样热情,又是介绍本地风土人情, 又是介绍罕见的宝物和各种传说。当时云泽的药方和治疗方法救了不少人。 现在这个官员正积极地表示,如果云泽有这个意愿, 他可以作为担保人向岛主申请看一看珊瑚岛的宝物。 去看岛主的宝物?只怕又出现什么波折。 才折损了好些士兵的云泽实在不想发生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外了,他果断拒绝了这种邀请:“谢谢,贵岛主的宝物我怎么好随意见?而且明日我们船队就走了, 不要打扰了岛主。” 说话的官员十分失望:“那真是太可惜了。您难得来一次,我真想让您见一见我们珊瑚岛最美的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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