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购物一番,宋宴清给王婕妤挑了手串和木梳,顺手又多买了几样,顺带能送凤仪宫那份。 宋广明跟着买了几样,还带上来他二哥那份,完全没想到他娘收到两份一样的礼会是什么心情。 宋怀信跟宋曲生两人母亲都不在了,但宋曲生还是挑了两样,惹得宋怀信奇怪地看他。 宋曲生小声道:“我也给婕妤娘娘送。” 七弟病时,他去看望,王婕妤留他吃饭那顿饭菜足足的,可见也是打听过的、用了心的。 宋怀信想着刚刚老七帮老六说话,点头道:“挺好的。” 众兄弟里,他直觉老七还是待老六最好,为着老实的老六可没少怼老五,或许就是为着那份病时探望的情分,当时只有老六去看望人。 泰安酒楼坐落在街巷最繁华之处,热闹得紧,只到了酒楼内,听的又是大皇子的事。 几兄弟原想在下面大厅热闹热闹,也只得换到楼上去,不然真要听烦了。 宋广明很为他二哥不平:老大老大?世上只有他大皇子一个厉害不成。他二哥那是有意让着老大呢! 宋广明点了很多菜,点完了还叫其他人接着来,并得意道:“尽管点,不用付钱。” 宋宴清:可真是外祖家的好外孙啊。 于是宋宴清三人又加了几个好奇的菜。 菜式上来,宋宴清跟宋曲生认真吃饭,填饱他们仿佛无底的肚子。 宋广明跟宋怀信还能边吃边说几句,聊着聊着,宋广明问道:“四哥,喝酒吗?” 宋怀信:“别喝了,得早些回去呢。” “又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喝酒关他们什么事。”宋广明叛逆道,“御膳房不给我酒,好不容易我哥也不在,我们浅尝一二。” 没宋广骏在,宋怀信可管不住任性起来的宋广明。 宋宴清也想尝尝古代的酒,还有别的心思,没开口劝,反而跟着喝了起来。 尝过泰安酒楼的名酒“桂花弄”后,他跟宋曲生达成共识——“不好喝”。 “你们还小呢。”宋广明装大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还想给宋怀信满杯,被宋怀信倒扣杯口拒绝。 “回头二哥可是能知道的,老五你自己掂量着吧。” “好好好,少喝。” 宋广明听他说了几遍,也不想再让二哥多劳心,听话地放下酒壶,可碰上宋宴清转身,直接撞翻了酒壶,将桂花酒香弄了两人一身。 “好了,这下谁也别喝了。” 宋宴清捞住翻了的酒壶,吐槽引得兄弟几个又笑起来。 宋广明叫人安排了房间和衣服,两人换了一身外面流行的公子广袖。 衣裳好看,连带着宋广明都自觉又好看了几分,走路带风。 只是宋宴清穿得飘逸潇洒,走出酒肉飘香的泰安酒楼,立时就在不远处的暗巷看到了抢剩菜的一些干枯瘦小的乞儿。 “怎么了?”宋怀信发觉他步伐变慢,放慢一步等他。 “没什么,回吧四哥。”宋宴清不是个扫兴的人,于面上演出笑意。 *** 另一边,发觉闹事的监生半道崩殂,根本没能越过舍房之墙,蹲守的人便也开始跟着“墙外骂人的”骂这些书生蠢货。 不是都安排好了领头人,带人闹事还不会! 这下闹的,他们的差事都办不成了,如何回去请赏。 可没办法,事没成也得往上汇报。 有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入宫门,传入顾明朗耳中。 “一个闹事的都没抓着?”顾明朗问送消息的来人。 “没,就没一个出国子监的。” 这人又将有人骂那群书生、骂满朝官员蠢货的话报给顾千岁,想要讨千岁爷高兴。 顾明朗冷哼一声,神色似笑非笑:“骂归骂,心不还是偏着那群国子监的小蠢货,否则也不必骂了。至于朝中——的确是废物多。”他还是有爽到的。 掌权前期,朝中那些文臣武将不知给他带来多少麻烦,哪儿的天灾人祸都能怪罪到他身上,却不想今日也遭人全骂了,痛快! “算了,没抓着人也不好强抓,你等退下吧,我该去伺候圣上了。” 送消息的人听令退下,想着上头原本允诺抓到人之后的赏金,惋惜得连连叹气。 一个人头,十两银呢。 他们都能得十两,顾千岁肯定准备用那些监大捞特捞一笔。虽说顾千岁连年给圣上修葺别宫、建阁楼起高台,但他们这些跟着顾千岁的喽啰有肉吃、有银子花是真的。 *** 回到国子监,宋怀信看着走路带风,两袖往后飘摇,带得走路都似乎有些飘的老五,总觉得他有些不对。 他问道:“老五,你没醉吧?” “怎么可能,我才喝了那么一点。”宋广明信誓旦旦。 宋怀信又不放心地去看另外两个弟弟。 宋曲生:“四哥,你放心,我肯定没醉。” “我才喝了多少。”宋宴清看出他回到国子监后的焦虑紧张,他拍拍宋怀信的肩,“四哥放心,我看五哥最多是腿软。” 宋广明不服:“我当真没醉,就是有点困。想着要进去听大哥跟那群书生讲那些空话,都想在外面睡一觉再进去了。” “那不行,回头我们最好跟着大哥他们从大殿前面出去。” 溜号归溜号,能不公开暴露还是低调为好。 四个人又弯着腰,鬼鬼祟祟地原路返回。 话题已经进展到考察宋承宇的从政能力,人们激论正酣,根本无暇管这些“闲杂人等”,只有宋广骏瞟了两眼,发现弟弟跟老七都换了身衣裳。 外面衣裳的样式不错啊,宋广骏以袖掩面,偷偷打个呵欠。 等他再看,发觉自家弟弟竟然已经低头快睡着了。他招人一问,便知宋广明偷喝了酒,瞪了一眼趴下去的亲弟。 就在此时,宫内的命令通过暗线传到讲学大殿。 片刻后,一青年监生抢在其他同谋动手前,大步自信地持礼进入讲学大殿内,开口打断众人话题:“我看诸君不必与大殿下谈论什么立储之事了,方才后舍监生,欲群往宫门,请圣上立储,然而都不曾踏出国子监一步,就与自己人打了起来,还是先管好这里的事务吧。” 于情于理,这也太丢国子监的脸了。 有的人尚且不知消息,哗然出声,追问监丞。 监丞坚决不认:“不过是监生吵嘴切磋,年轻人多,此乃监中常发之事。请圣上立储乃我等臣子之职责,哪里用得着那些毛头小子!” 那年轻监生挑拨得人群起了纷乱,又转身朝大皇子宋承宇行礼。 宋承宇已口干舌燥,但见此人来者不善,打起精神来:“你有何见解要与我讨论?” “殿下以为,国须重商否?” 眼下国家的局势,其实远还没到考虑平衡农商之事的份上。 重农抑商在这个时候是朝野的统一思想,宋承宇思虑一瞬,摇头:“不可。” “可学生怎么听闻,户部又增添皇商名额,还添加不少条例,为商贾牟利。此行此举,户部意欲何为?忠国乎,忠君乎?殿下认可吗?” 户部主管户籍财经,人口和税收都拿捏在手里,可谓是一个国家的命脉部门。 如此行事,着实是重心偏移,也颇有些离奇。 但世上谁不知道,这是宋承宇的皇帝爹作的。皇帝又要修建一处冬日休养的皇家温泉园林,圣命下来,户部能怎么办?多少得给点。 简直是胡搅蛮缠,宋承宇听了想骂人,最好骂完再问一句:干我何事? “我尚未入朝,姑妄言之。户部此行亦是为国库增收考虑,何况户部何其忙碌,此事不过地上一尘泥,天上一雨雪,不必如何苛刻。” “请殿下直答,忠国乎,忠君乎?认可吗?” “忠国又忠君。”宋承宇欲得户部人心,给出一半答案。 有人察觉到不对,但一时不好插嘴出言。 还有与这青年同伙的,知晓更多,心道这小子真是会有样学样,倒谋几分急智,但目光短浅,不知道这歪辩很容易被攻破。 与宋承宇对话的监生要是对自己水平有自知之明,就不会冲动了。他微微一笑:“可在学生看来,既不忠国,亦不忠君。户部掌户籍、税收钱粮,然而一不能为国库增收、二不能为君主解忧,须用这些邪门歪道,真真无用也。万没想到,殿下竟也认同这群无能之徒。” 看得出来,他将来是真的不想在官场混了。 话题陷入困局,宋承宇是儿子,自然不能置喙帝王。 无法用皇帝来解释,户部就像掉进了泥坛子,沾了一身泥,还滑得出不来了。 宋宴清无语。 抄他的歪理干什么。 但抄得还不错。 此时论学发展到议政,不比先前宋承宇车马往国子监来时,一切学问讨论止于暗喻,已然是揭开了遮羞布,坦荡荡展现于人前。 仗着其他人不能明说皇帝不好,用君臣之道压迫这些要脸面的读书人,也借此让宋承宇无法应答,显现出能力上的不足。 一个能力不足的皇子,又如何能担当储君之位? 可两人目的不同不说,这家伙又不能说完就跑,歪理很快就会被推翻。 宋宴清看了一眼,好些人气得脸红,心里大抵是很想骂皇帝的。 只消骂两句皇帝,让宋承宇沉默的尴尬局面立解,就能解决他们的“储君”遇到的难题。 作为歪理提出者,宋宴清脑子里比其他人更快地冒出好些个回应办法。 又思及自己先前骂过骂过满朝官员,暗里得罪死了宋承宇一派,宋宴清冒出新主意。 要不再努力一下,明面上多亲近便宜大哥这边? 能有效降低他“墙外骂人侠”身份暴露的可能。 至于会不会得罪另一边?这就是取舍问题了,对比起来,宋宴清更想藏住今日上午他干的好事。 何况他还有五哥的桂花弄赞助。 宋宴清看一眼饮酒睡倒的宋广明,做出决定,抢在所有人前开口,大声道:“君竟有解决国库空虚之计乎!救国奇才也,大哥,一定要与这位奇才悉心详谈啊。” 太激动,连带着还打了个带酒气的嗝。 那人转过身,看到宋宴清这个乱入者,飞快应道:“我无计,我非户部尚书。” 宋宴清痛心地看着对方:“汝忠国乎?忠君乎?以歪道攻讦户部,还以为你有救国之策,不想竟只是哗众取宠之辈。嗝——” 宋宴清话音落下,这人便成了众矢之的,群起攻之。 待众人反应过来—— 【叮,粉丝值+5。】 【叮!粉丝值+2、+5……】 粉丝值又小涨了一波。 但老实讲,宋宴清有几分失望。都露面了,怎么粉丝值涨得还没上午强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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