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钟离粟解释,更害怕看到钟离粟讥讽的眼神。 闻昱越到夜晚越纠结,索性和衣躺到床上,一个人辗转反侧。 钟离粟不知道闻昱心中的百转千回,一直在等着闻昱,也没有让人去请。 子时已过,他放下书。 这小崽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算了,明天再教育他,熄灯,睡觉。 钟离粟一觉到了天亮,闻昱睡不着,睁着眼睛挨到天明。 整个早朝,闻昱连跟钟离粟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钟离粟心中难免奇怪,小崽子今天怎么鬼鬼祟祟的。 下了早朝,闻昱特地快走了几步,还是被钟离粟叫住了。 “陛下是犯了什么大错,还是课业没做好,怕挨罚?” 听见钟离粟的声音,闻昱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生气。 钟离粟根本就没有把那天的吻当回事,都是他自己多想了。 闻昱的脸色越来越沉,甩袖走了。 留下钟离粟一脸懵。 阴阳怪气的小孩。 闻昱自从跟着钟离粟学习轻功以后,每天都宿在青玄阁,早上起来回寝宫换衣服,再去早课或者上朝。 不知不觉,闻昱也能做到短时间内不被钟离粟追上。 每到夜晚,皇宫内当值的侍卫就能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宫墙上飞檐走壁。 闻昱的武功进步的飞快,连玄万也忍不住赞叹,陛下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若能早些习武,自己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每当受到夸赞,闻昱都是不在意的笑笑。 他确实,从幼年就开始习武,玄万早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愿意跟着玄万学习,完全是因为玄万的招式他还没有全部学会。 “明日开始,你便不必再跟着本王学习轻功了,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闻昱看着钟离粟的侧脸,一时无言以对。 他应该开心才是,可心里竟像是蛛丝缠绕般透不过气。 从明天开始,他就没有理由再留宿青玄阁了。 见闻昱不说话,钟离粟当他默认了,安心睡去。 闻昱确是睡不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情。 青玄阁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竟让他生出许多不舍来。 他不敢乱动,生怕吵醒熟睡的钟离粟。 僵着身子直到半夜,才浅浅睡去。 燃烧的灯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暖黄色的烛火微微跳动,映在闻昱脸上。 他轻声轻脚的走到榻前,准备睡觉。 掀开白色的纱帘,顿时有股清苦的香气扑面而来。 钟离粟浑身青紫,泪眼朦胧的望向他。 闻昱被眼前的画面冲击的说不出话来,仿佛浑身的血液都集中于一点。 榻上的钟离粟薄唇轻启,柔柔的唤了一声“阿昱”。 随后咬着朱唇,纤长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拨开自己的衣带... 闻昱大骇,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身下是滚烫的黏腻,睁眼就是钟离粟放大的脸。 “脸怎么这么红?” 钟离粟眉头轻皱,这小崽子踢了一晚上被子,别是发烧了。 说着就伸手覆上了闻昱的额头。 闻昱躲闪不及,一头撞到了床沿上,疼的龇牙咧嘴。 “臭小子,躲什么?”钟离粟轻轻拍了一下他,“好像是有点发烫。” “今天先不上早朝了,十安,你去宣太医来看看。” 钟离粟说着,将手伸到被子里,想试一下闻昱身上的温度。 闻昱大惊,紧紧的攥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虾球。 钟离粟刚要训斥几句,身后传来十安的讥讽。 “王爷,咱们陛下长大了。” 闻昱的脸色红的能滴出血来, 钟离粟后知后觉的松开了同闻昱抢被子的手,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没事关心闻昱发不发烧干什么? 这么大个人了,发烧了不会自己请太医吗? “王爷还不走,是要看朕更衣吗?”
第14章 摄政王遇刺 闻昱面色阴沉,哪个男人被撞破了这种事心情也好不起来,尤其是他还是自己意淫的对象。 “啊?哦,那个,没...没事就起来上早朝。” 钟离粟起身离开,白皙的耳垂红的要滴出血来。 折腾了一个早上,闻昱有气无力的跟在钟离粟身后,恹恹的往太极殿走去。 这个梦对他的影响太大,他一连两个月都不愿意看到钟离粟,见到他也只是躲着走。 闻昱的内里不是个小孩子了,存了这种心思也很正常,只是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钟离粟。 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一面想杀了他,一面又对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闻昱看向钟离粟的目光再没了从前的伪装,所有的恶意都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他。 钟离粟:...... 莫名其妙。 自己一直辅佐他,帮助他,算不上良师益友,至少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吧。 小崽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钟离粟不指望闻昱感激自己,但小小年纪总这么阴沉的盯着别人,着实让人不舒服。 钟离粟不再理他,由着他去。 可不管他走到哪里,好像总能碰上闻昱就那么不远不近的出现在他周围。 一旦他走近,这小崽子转身就走。 若说是巧合,任谁也不信。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直到闻昱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钟离粟。 就连早朝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青玄阁的人只知道摄政王离宫了,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一连几次都是这样的答复。 京中有钟离粟的燕王府,那是他幼时在京中住过的地方。 自从辅政后,就一直住在青玄阁,未曾回去过。 闻昱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人会对自己下手,未必就不会对钟离粟下手。 虽然从钟离粟下手很难,可一旦得手,怕是再也没有人能与张家抗衡。 “阿昱,你是在担心那个老东西吗?” 闻昱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频繁让人去青玄阁查看。 苏枚很难不怀疑,闻昱对钟离粟的态度变了。 “是不是他对你好一点,你就忘记了,我们曾经任人欺辱,食不果腹,是拜钟离粟所赐。” 闻昱忘不了,刚登基那一年,他从母妃的宫里搬出来,住到了长明宫。 长明宫主殿一直无人居住,苏枚一直住在偏殿。 那时候,内务府就给了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宫女照料。 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三人为了活下去,抱团取暖。 三个人都是被人遗弃的孩子,只能相依为命。 他们从小一起讨厌钟离粟,恨不得亲手杀死钟离粟。 “我们现在势力太弱,钟离粟一倒台,太后必定会杀掉我,扶持闻珩登基。” 苏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改口了。 “他那两个侍卫算的上顶尖的高手,加上影灵卫会一直跟着他,放心吧。” 是啊。 整个京城,谁是影灵卫的对手。 除非...... 除非江湖中的人参与其中。 闻昱再也坐不住了,避开苏枚,匆匆写了一封书信,让身旁不起眼的小太监送了出去。 至半夜闻昱才收到回信。 未掌灯,闻昱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信上的字。 “摄政王遇刺,生死未卜,退至燕王府。” 钟离粟心里清楚,遇刺不回宫必定会引起朝中大乱。 这种情况只能是钟离粟无力自保了。 闻昱心中方寸大乱,他已经习惯被钟离粟当成孩子护着。 钟离粟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会处罚欺辱他的下人,会在生病时照顾他。 他犯错时钟离粟会严厉,偷懒时会生气,可他摔伤以后,钟离粟也会很心疼,告诉他不急于一时,明天再练。 从来都没有人,对闻昱这般上心,好像认定,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他两世的凄苦都是拜钟离粟所赐,可没有钟离粟,他在先帝去世的那一年就死了。 他不敢想,没有钟离粟,他该怎么办。 闻昱再也不能平静,顾不上其他,避开守卫,偷偷溜出宫去。 燕王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往来的家丁时不时惊起一片栖息的夜鸦。 室内,与门外的喧嚣不同,钟离粟独自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兵书。 突然,烛火晃动了一下,接着院内人声鼎沸,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院外才渐渐平静下来。 钟离粟皱着眉头,那些人居然敢强闯王府? “王爷,抓到了一个探子。” 清丽的女声响起,钟离粟抬起头来。 这些人到底是按捺不住了,想要来看看他死没死。 “这人嘴硬的很,什么都不说,只说要见您。” 门被打开,月影一脚将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踹了进去。 月影是钟离粟暗卫影灵卫的首领。 影灵卫分为两队,一队以玄万、十安为首,负责钟离粟的安全,常年跟在钟离粟身边。 另一队以月影、灵启为首,负责暗中收集情报,常年不见人影。 因为这次刺杀,京中的影灵卫几乎全部现身了。 “王爷小心一点,这不是普通的探子,我跟灵启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刚才院子里的声音太大,钟离粟还以为那些人敢强闯王府刺杀他。 没想到只有一个人。 钟离粟心生兴趣,顺手拿起桌上的匕首,挑起了黑衣人的下巴。 桌上的烛火照的钟离粟脸上明暗不定。 月影见他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出声提醒:“您认识?” 钟离粟握着匕首的手紧了又紧。 “你先出去,本王来审。” 见月影关上了门,地上的黑衣人才出声。 “对不起,朕......我又闯祸了。” 闻昱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 见到钟离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钟离粟不回宫很有可能是在引蛇出洞。 他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跑来,打乱了钟离粟原本的计划。 “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我教你的轻功是让你这样用的吗?”钟离粟低声吼道,他真想给闻昱两脚。 闻昱贸然闯入府中,惊动了府中的暗哨。 刺杀他的势力很有可能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不敢再来了,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虽然气,到底是不舍得闻昱就这么捆着,三两下给人解了绑。 钟离粟头疼的坐下,右腿屈膝踩在椅子上。 “说说吧,陛下这么大的本事,怎么知道本王在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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