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要早说几年,我也不至于栽在苏枚身上。” 闻元澈追悔莫及的样子逗得两人笑做一团。 驱散了那一点点说出心里话的难为情。 在燕北,闻元澈就曾听钟离粟说起过他的过往。 这个人活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长到什么事情他都经历过,连生死在他这里都不是什么要紧事。 明明就该是冷心冷情从头发丝寒到脚趾缝的人。 偏偏闻昱就成了那块心头肉指尖雪,爱护的不行。 原本闻元澈还不理解钟离粟为什么会待闻昱如此珍重。 这样一个冷静理智,强大到令人发指的人,居然处处闻昱那个小崽子掣肘。 简直不可思议! 听他说完以往的经历,闻元澈就懂了。 闻昱会回应钟离粟的好。 小心翼翼的试探,强势的占有,对钟离粟来说,都是不曾有过的体验。 闻昱以为钟离粟是毕生的倚仗,对钟离粟来说,何尝不是这样。 有了闻昱的强势闯入,钟离粟才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意义。 这块心头肉终是成了钟离粟的护心鳞,让他更加无懈可击。 “要是早几年我也在宫中就好了,就没闻昱那个小崽子什么事了。” 两人喝了些酒。 闻元澈勾着钟离粟的脖子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这句话钟离粟不知道听他说多少遍了,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那还真是可惜了。”钟离粟咬牙笑着说。 “可不是,可惜了。今日不许走了,去我府上。” 闻元澈挂在钟离粟的身上。 这两人早就习以为常不知道避嫌该怎么写了。 但是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白榆的耳朵里。 白榆可没忘因着钟离粟点了一个小倌,闻昱就在醉仙阁发疯的事。 要是钟离粟真的在醉仙阁被闻元澈带走了,那他也该回家洗洗脖子等着被宰了。 白榆派人悄悄的去通知闻昱,自己笑着拦住了钟离粟的去路。 “景王喝的烂醉,不如就在我这里歇下吧。” 白榆勾起一个好看的笑意,却被闻元澈拂开了。 “走开,别当本王的路,今日安之要跟我回府。” 说着,就带着钟离粟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钟离粟给了白榆一个抱歉的笑意。 闻元澈好酒,但不是耽溺于酒色的人。 每次喝的烂醉,多半是心里不痛快。 能让潇洒倜傥的景王不痛快的,也就只有苏枚了。 说到底他们都只是凡人。 闻元澈想醉,钟离粟也就依着他。 钟离粟想着将闻元澈送回府中,他再回宫也不迟。 没想到被闻昱堵在了景王府门口。 钟离粟见闻昱身上还披着大氅,心里那个气。 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让闻昱安心待着好好养病,全被他当成了耳旁风。 “你疯了?连来景王府你也要跟着?” 钟离粟张嘴就是夹枪带棒。 “我来接你回去。” 闻昱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示意让钟离粟先上马车。 “本王是没马还是没车,用得着你接。” 刚说完,钟离粟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开始往回找补。 “出宫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来找季政商量苏枚的事。” “我知道,可...可是白榆说,你要跟皇叔回府,你...你们...” 闻昱也说不下去了。 他知道钟离粟不可能跟闻元澈有什么。 可两人实在太默契了。 年龄相仿地位相当,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钟离粟一个眼神,闻元澈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闻元澈一个响指,钟离粟就知道自己是该唱红脸还是唱白脸。 他们两个人从来不会争吵,也没有隔阂。 钟离粟想要的,闻元澈当牛做马撇下苏枚也帮他。 闻元澈想要的,钟离粟背上骂名也会成全他。 老王妃又那么喜欢闻元澈。 他们两人但凡有一个是女子,孩子都该有好几个了。 让他怎么可能完全放心。 “你连季政的醋也吃?” 钟离粟眯着眼睛看了闻昱半晌,突然出声。 闻昱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连季政的醋也吃。 他要是早生十年,肯定不会把闻元澈放在眼里。 可偏偏就是这十年,都是闻元澈在陪着钟离粟。 不管出了什么事,能让钟离粟第一个想到的从来都是闻季政。 即使之前是另一个钟离粟,也足以让闻昱忌惮。 他有那十年的记忆,他记得闻元澈的好。 “你们吵过架吗?” 马车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钟离粟有些看不清闻昱的表情。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 他好像真的不曾同闻元澈吵过架。 他们一向是臭味相投目标一致,根本没什么事是需要通过吵架来解决的。 “没吵过,对吗?从小到大都没有吵过。” 闻昱有些激动,掩唇咳嗽了两声。 钟离粟蹙眉,上前扶他。 “可是安之,我们吵过,不死不休的吵过,你让我怎么放心闻元澈。”
第124章 拿自己开刀 眼前的人唇上染上了一抹腥红,钟离粟难受的不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的伸手去擦。 手被闻昱捉住了。 许是穿的多的缘故,闻昱的手心干燥又温暖。 紧紧的包裹着钟离粟的手背。 “我知道,我不可能将你困在身边谁也不见,可...可是你能不能想想我,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我害怕...” 闻昱强行压下一整天没有见到钟离粟的躁动不安。 轻声呢喃着,“安之,我害怕。” 钟离粟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他真的拿闻昱没办法。 “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分寸可以吗?” 钟离粟捏了捏眉心。 若是闻昱作天作地,他不介意一脚将人踹下车去。 可闻昱偏偏就是这样一副柔软可欺的态度。 尤其是唇边还挂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将钟离粟的一肚子火气全都按了回去。 发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郁结在心口,百蚁噬心般的啃咬厮磨。 “安之,你要是觉得我缠着你,你...” 闻昱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钟离粟咬上了嘴唇。 带着火气的撕咬,又重又狠,泄愤般的将闻昱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闻昱吃痛,却也不舍得推开他,从唇齿的纠缠演变成耳鬓厮磨。 钟离粟的味道叫人上瘾,只有一刻不停地缠着他,才能抚平一天没有见到他的不安。 只有将人抱在怀里,闻昱才能感觉到,这个人也是爱着自己的。 两人谁也不肯放过谁,共同沉沦在这激烈的亲吻中。 直到闻昱的手探进钟离粟的衣服里,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 钟离粟仿佛是被这火热的温度烫到,立刻拍掉闻昱在他身上不安分的手。 闻昱无辜的靠在马车壁上喘着粗气,黯然回味这温润滑腻的触感。 “安之,既然你不想,干嘛要撩拨我。” 钟离粟的桃花眼挑起,恨恨的瞪了闻昱一眼。 他那是不想吗,他是不能。 闻昱这一副吹吹风就能倒的样子,他要是还能下得去手,与禽兽何异。 不想再理闻昱,钟离粟也学着闻昱的样子,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因着苏枚的案子,钟离粟将燕北战败,大理寺少卿孙归远连同巡捕营的千总孙致远公报私仇的事全部都抖落了出来。 在朝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拿自己开了刀。 张口就承认了自己冒进轻敌,让燕北军折了数万人,让早该结束的战争生生又拖了两年。 闻元澈早就知道钟离粟想这么干了。 但是这时候他不能不为钟离粟开脱。 如果并不是钟离粟以身犯险,燕北不可能那么快重创阿乞。 兵部也坐不住了,轮番上阵替钟离粟说话。 等下面的人争论的差不多了。 钟离粟才开口,“臣无能,实在无力执掌四方兵权,请陛下治臣贪功冒进之罪,回收兵符贬为庶人。”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连准备启奏燕北裁军事宜的一众大臣都闭了嘴。 “亲王位是先帝封的,朕自是不敢随意处置。剩下的,内阁再议。退朝吧。” 没有闻昱发话,内阁哪敢议出个结果。 内阁不敢动,钟离粟可不闲着。 苏枚屈打成招一案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是欺君罔上玩忽职守,往小了说就是气不过公报私仇。 全凭钟离粟怎么查。 钟离粟狠狠地将大理寺和巡铺营敲打了一番,并且这把火隐隐有烧到刑部和都察院的趋势。 逼得这三法司把自己经手的案子又翻过来覆过去的审查了一遍。 轮着翻的在早朝上展示自己内部绝对可信可靠,不会出现滥用职权的事。 本以为孙家两兄弟摸了钟离粟的逆鳞,怎么这也得罢官流放。 可钟离粟风声大雨点小,只是将人官降两级,罚了俸禄,就再没了声音。 经次一事,朝中关于燕亲王莫名消失两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户部也没敢再提过燕北裁军的事。 有把柄钟离粟是真查,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 在朝为官的,有几个敢说自己手里没几件怕查的事。 没人敢再犯到钟离粟的手里。 闻昱最终还是没有褫夺钟离粟的王位,只是夺了兵权和燕北封地。 燕北不设三司,而是设立了燕北都护府。 由朝廷派遣官员统一管辖燕北阿乞的事宜。 钟离粟已经离开朝堂太久了,政令他几乎插不上手。 况且闻昱心思缜密目光长远,对政事得心应手。 完全不需要钟离粟操心。 钟离粟彻底成了挂闲职的王爷,只需要混吃等死拿皇粮即可。 要说最开心的,那就数闻元澈了。 钟离粟不得空,他连个一同吃酒玩耍的人都没有。 圣旨一下,闻元澈立刻差人问,钟离粟想去哪里玩耍。 闻昱看着钟离粟半天没吭声。 钟离粟有意逗他,“不知道季政想邀我去做什么呢?” 闻昱知道这是钟离粟嫌他小气,逗弄他,不肯接话。 “不如去季政的庄子上游湖吧,这时候游湖最好了。” 钟离粟见闻昱没有反应,挑了挑眉。 这小崽子怎么不上套呢。 “安之想要邀请我陪同的话就直说,我有空。” 钟离粟轻笑出声,抬脚去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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