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昱心中发凉,寒气逼红了眼眶。 钟离粟心里装着天下,装着亲友,独独没有他。 可以随时随地舍弃他。 而他一开始就知道,钟离粟是宿敌。 可钟离粟过于温暖,让他贪恋,让他一次次靠近,不得挣脱。 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与钟离粟同归于尽,断了这两世的纠葛。 不再顾及钟离粟的感受,闻昱将人扔到榻上,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钟离粟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居然咬着牙,一声不吭。 直到闻昱折腾累了,钟离粟才开口。 “闻昱,我母妃病重,燕北无帅。” 什么时候的事? 闻昱心中闷闷的疼,难怪钟离粟急着回去,连虎符都拿出来了。 老王妃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病倒。 圣旨都已经下,他还自私的想着,将人留在身边。 钟离粟该是恨极了他。 “安之,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破碎的音调带着哭腔,从闻昱的唇边溢出。 “别放弃我,我还能救,真的,求你。” 他高高在上的王爷,终于被他扯下神坛,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看着钟离粟眼角的那滴泪珠,闻昱近乎崩溃了。
第52章 寻欢作乐的燕亲王 “原本是想和你好好告个别。”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又成了这样。 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了。 还是小崽子闻昱让人喜欢啊。 钟离粟转身将闻昱揽在怀里。 如果一开始,他能对闻昱多一些耐心。 与他坦诚相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想这些好像有些太晚了。 闻昱没有再阻拦钟离粟离京。 两拨入京的铁骑都被钟离粟如数带了回去。 回到燕北,老王妃还在如常练兵。 钟离粟一头雾水,不是病重让他赶回来吗? 老王妃笑道:“说给朝廷听的,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回来?” 钟离粟实在佩服母亲豁达的性格。 区区兵符,怎么能有自家儿子的性命重要。 这大概就是先帝会放心的把兵权交到她手里的原因。 钟离粟心中酸软没忍住,上前抱了抱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将军。 “我回来了,不用你再操劳了。” “臭小子。”老王妃笑的爽朗。 钟离粟坐在草地上,远远的看着燕北军的军营。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年过半百的老将军还要披挂上阵,舍不得闻昱独自面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动荡。 以往的生命中,他都期盼着能快些再次进入轮回。 可这次,他生出了无限的眷恋,他不想走了。 江东的海防力量薄弱,官员与海匪沆瀣一气,欺上瞒下,闻元澈决心要整治一下海防。 他没有上书朝廷,而是把信送到了燕北。 朝中的大臣只知道玩弄权术,根本不操心边防的事。 与其说动他们,不如先让钟离粟支持。 钟离粟看着那厚厚的一沓信纸,很是心累。 闻元澈想让朝廷拨军饷招募新军,在江东建一支海军队伍。 编建海军耗资巨大,船只装备与普通的军备大不相同。 海上风浪大,普通的战船恐怕不行。 一艘勉强能下海的战船至少也要几十万两白银。 就算造船的技术上能达到,白银恐怕也很难供上。 这简直是要户部割肉。 他在朝中已经没有话语权了,这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钟离粟没好气的给闻元澈回信: 咱俩都是王爷,你管江东,我守燕北。 你给朝廷的折子送到我这里,你是不是嫌圣上不猜忌我? 江东怎么说也比燕北有钱。 你随便找几个巨商富贾拿点,就比从户部要出来的多。 燕北穷的叮当响,发下来的军饷捂不热就要换成装备。 别跟我哭穷,没用! 闻元澈看着钟离粟满腹的牢骚,笑了好久。 钟离粟确实穷,提钱就翻脸。 燕北军需开销大,粮食收成又不好。 好在钟离粟私下里有搞钱的法子。 老王妃家底也足够丰厚。 只靠户部那点银子,都不够养马的。 江东要是建一支海军,比燕北也好不到哪去。 闻元澈重新上了一份折子。 将海匪盛行的情况一一上报,说明编建海军势在必行。 这一提议遭到了朝中激烈的反对。 且不说国库并没有那么充盈,就算是有足够的粮饷,朝中的大臣也不会轻易同意再建一支海军。 他们考虑国家财政,考虑百姓税负,就是考虑不到边防海防是这些的基础。 在他们心里,人吃饱了就能打仗。 闻昱仔细研究了闻元澈说的情况。 近几年,海上确实不太平。 江东军擅长在水上作战,未必就能适应海上作战。 若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支撑,海上早晚要出乱子。 闻昱选择支持了景亲王。 户部彻底不干了,弹劾完景亲王又弹劾昱亲王。 支不支持的别人都是嘴上说说,到最后掏钱的可是户部。 朝政遇上争执不下的情况,又把钟离粟抬了出来。 甚至有传言,没有摄政王不行。 闻昱效仿钟离粟,斩首抄家流放一条龙服务,把朝堂搅了个天翻地覆。 好不容易才把请摄政王回朝的言论压了下去。 难怪钟离粟总喜欢用高压的手段强迫朝中大臣信服。 果然好用。 他这都是跟摄政王学的,青出于蓝。 见朝中争论不出个结果。 户部派人去燕北探听钟离粟的口风,希望他能出面阻止景王的要求。 毕竟国库就那么多银子,拨给了江东,燕北就要喝西北风。 况且,再强大的敌人有燕北铁骑也就够了。 户部侍郎李至明,为人很是圆滑。 给燕北要了不少陛下的赏赐不说,户部也给老王妃燕亲王以及燕北的将士都带了礼物。 伸手不打笑脸人。 燕北虽对户部多有微辞,看在礼物的份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到了燕北,钟离粟亲自接待他。 带着李至明跑马喝酒看美人跳舞。 跟人称兄道弟,就是不给他提正事的机会。 户部的心思钟离粟清楚,不过是想让他出面驳回闻元澈的提议。 军饷拨给了江东,燕北过冬的粮草就没了。 户部觉得,钟离粟肯定不会同意燕北铁骑饿肚子。 就算钟离粟同意了,户部就有了理由光明正大的克扣燕北的军饷。 钟离粟才不上他的当。 玩了小半个月,李至明愣是没把来意说清楚。 这天,不管钟离粟怎么劝,李至明都不肯再喝了。 把朝中的关于江东海军的争论说的一清二楚。 钟离粟借着酒意笑道:“江东的事李大人不去江东,怎么来燕北了?” “朝中争论不休,陛下派臣来,是想听听燕亲王的意见。” 李至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有种预感,户部的任务他怕是完不成了。 钟离粟太难缠。 从他嘴里,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是练骑兵的,燕北都是草原,能没过马腿的河就算是大河了,哪见过船呀。” 钟离粟笑了笑,“陛下真是抬举我了。” 李至明灰溜溜的走了。 他拿捏不了钟离粟,但是朝中有个人可以。 入京以后,他先去了昱王府。 把钟离粟在燕北美人成群,饮酒作乐的盛况添油加醋的告诉了闻昱。 才心满意足的进宫向陛下交差。 朝中早有关于两人的传闻。 燕王离京时昱王百般阻拦。 因为老王妃生病,燕王才得以回去。 若是让昱王知道,老王妃根本没病,燕王整天在燕北寻欢作乐,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动作。
第53章 需要很多很多钱 果然,不出李至明所料。 第二日上朝闻昱就提出,让燕王去江东辅佐景王。 江东海防问题由二人全权负责。 钟离粟接到圣旨的时候,气到差点把圣旨撕了。 这意思不就是,朝廷一分钱不出,让他跟闻元澈两人自己看着办吗? 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只有闻昱。 【宿主,请即刻前往江东,根据提示完成编建海军的任务哦。完不成将无法抵御海匪入侵,大祁危亡在此一举,请宿主务必重视。】 钟离粟无奈,临走前提拔了好几名副将。 他不在燕北,这些人也可以多分担些军务。 江东的气候和漠北大不相同。 钟离粟刚到,还没等适应江东的湿热,就被闻元澈拉去出海了。 最近闻元澈痴迷于研究战船。 新研究的战船一桅多帆,平衡性极好,能适应海上的风浪。 好不好钟离粟不清楚,总之出海三天,他吐了三天。 水土不服加上晕船,诱发了头疼症,折腾的钟离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闻元澈陪着船舶建造师统计好数据,才有时间来看“病弱”的钟离粟。 “北方人第一次出海都吐,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说着开灶温了药,亲自给人喂。 他想将钟离粟扶起。 没想到这人这么沉,没有使上力,钟离粟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 闻元澈低下头,刚好钟离粟微微喘着气,仰头去看他。 这人生的实在是好看,闻元澈的瞳孔微缩了一下。 平时钟离粟都是一副不可一世浑身带刺的样子。 因着病中虚弱,坚毅凌厉的眉眼都柔和起来。 一双桃花眼含着水朦朦的雾气,就这么盯着他。 闻元澈别开了眼睛,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安之,你还好吗?” 钟离粟后背抵在闻元澈的怀里,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僵硬。 一时有些无措。 “没事。” 闻元澈起身让钟离粟靠在床头上,自己去拨弄炉火。 好半晌,他才从这暧昧不明的氛围里缓过来。 钟离粟这人过于耀眼,他还是稍微保持距离为妙。 毕竟已经有苏枚了,再不能容下其他人。 闻元澈拉着钟离粟出海,其实是存了私心的。 想让钟离粟多了解一下船舶的制造,然后帮他筹集银两。 他没指望户部能筹到军饷。 筹钱的事还要仰仗钟离粟。 谢家是大祁数得上的商贾大户,这一代谢家的当家人谢丰年是钟离粟的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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