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士等得心焦不已,在他失去耐心的前一秒,紧闭的房门终于推开,他等待已久的丑八怪当先出来。 他眼睛一亮,忙迎上去。 “道友你们终于出来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担心你们不知道位置,快跟我走。” 说着就想去碰盛酽衣角,指甲上藏着的透明药粉即将抖落。 他眼底光芒越盛。 然而还不待盛酽反应,一股巨力倒是先把金修士给掀倒在地。 九霜那张俊脸含煞,威胁说:“离他远点!”
第七十八章 “星河师弟,宗门快要集合了,你这是去哪?” 盛星河走向角门的身形一顿,僵硬回头,见是一陌生面孔,不觉松了口气。 他故作轻松道:“多谢师兄提醒,我不过是检查角门结界设好了没,不要让闲杂人闯进来。” “哦,那师弟快要快些。”那弟子不过是顺口提醒,说完便行色匆匆离开。 盛星河立在角门边,直到目送他转过曲折长廊,这才迅速跨过门槛,从外关上了小门。 角门外是漆黑窄巷,盛星河将身上惹眼的白衣青纱脱去,罩上了一件贴身的黑色斗篷,宽大兜帽一戴,整个人便融在黑暗中。 空中时不时亮起冲天火光,是比赛快要开启的征兆。 按照仪式,三族首领应该已经在西蛮城正中心的封印处了。 时间不多,他得抓紧点。 帽檐下的一双眼明亮得惊人,盛星河拢了拢衣服,轻巧地跃入黑暗中。 三族据点在蛮荒城中泾渭分明,交界处还安排了巡逻队伍,各自提防,今夜却因为比赛即将开始,谁也没精力勾心斗角,于是盛星河顺利地潜入了妖族所属的城南区域。 他是来找他爹的。 白天角宿和云若竹的话让他心神不宁。 自江平野朝他提亲开始,本就有所偏离的剧情直接全盘崩坏! 按理,盛酽应该是代表太一宗参加比赛,可如今他不知下落,连是否在西蛮城也不得而知。 盛星河不知道角宿和云若竹是有什么顾虑所以一直隐瞒盛酽的失踪,他却不能像他们一般假装无事发生。 无论盛酽在不在妖族,总要去看一眼他才心安。 盛星河刚踏入妖族地域,便觉脚下地面震颤,他忙转身潜入街角一处院落。 院中没有设结界,寂静无比,主人应该走了。 盛星河身上贴着高阶隐匿符,倒也不是很担心,他听着墙外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踩着小白,悄无声息攀上墙头。 只见长街上,披甲持戈的妖兵面无表情地列阵走过,气势磅礴。 盛星河一个修为也看不出,证明这些妖兵最低修为也是在元婴之上。 他心沉了沉,将身体压得更低了些,眉心也皱了起来。 妖族这次竟然下如此血本,是想要赢得比赛,还是另有所图? 盛星河想到妖王那个老阴比,心头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 仙门那边知道吗? 盛星河沉思间,没有注意到身后。 直到一只手突兀搭在他肩头。 !!! 盛星河低呼了一声,接着便被那手死死捂住,吞没了声响。 墙外,原本已经拐过街角的最后一排妖兵停住脚步,狐疑地看来。 便见高墙上,一团飘渺水墨组成的梦貘兽眼含泪水、正对他们挥舞着手绢:“慢走啊各位。” “……” 妖兵们离开的脚步快出了虚影。 盛星河没有精力注意到梦貘,他头顶的兜帽在转身时滑落,待看清身后人的刹那,他整个人便呆在了原地。 脚步声、说话声,甚至连风声都隐匿,只有月光下那张俊美如谪仙的脸,倒映在他放大的瞳孔中。 “……”他头脑空白,嘴唇开合,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呆呆地看着他。 江平野垂眸,眼神掠过他乌黑发顶、水墨般的长眉,即将对上眼神时,他触火似的松开了手,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你来这做什么?”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盛星河回过神来,眼神下意识躲闪,不过很快想起自己此行目的,顾不得心虚,快速抬头打量了这方看似寂静的院落,小心翼翼问:“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还有我、还有我!”梦貘兽圆滚滚的身躯灵活落地,挥着手绢在盛星河面前上蹿下跳,吸引视线。 盛星河无视它,只看向江平野。 他自然相信不是对方绑走了他爹,可江平野身为妖族太子,万一有妖族擅作主张想为他报仇,继而掳走与自己亲近的盛酽,也并无可能。 关键是,江平野知情吗? 盛星河探究的眼神在他脸上一寸寸扫过。 可惜江平野的表情向来寡淡,一张俊脸板得滴水不漏。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看着看着,感觉对方的脸色更冷了。 是心里有鬼、还是…… “关你什么事?” 江平野在他明亮到要灼伤人的视线中,终于忍不住出声。 语气跟掺了冰似的,生硬疏离,“这是妖族地界,你出去。” 盛星河的思绪陡然落空,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寒意渗到了骨缝间。他猛地看向江平野,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几分震惊和受伤。 他、怎么能同他说这样的话? 其实这想法很莫名其妙,盛星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听到江平野这拒人千里、冰冷生硬的话时,自己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江平野却转过了头,不愿看他因震惊而更为明亮的眼,只冷冷丢出两个字“出去”。 盛星河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江平野线条凌厉的侧脸轮廓,对方紧抿的唇显出不耐来。 地上,梦貘兽的手绢被短胖的爪子绞成了一团,它张大了嘴看着这充满火药味的一幕。 这、怎么吵起来了? “我不走,再问你一遍,这房间只有你一个人吗?” 最开始的无措过后,盛星河涌上心头的,是难以言说的愤怒。 不就是拒婚了嘛,用得着搞得跟仇人一样? 而且还想让他走?盛星河愤懑地想,要不是他江平野、自己怎么可能患上血脉暴动?如今还牵累他爹,江平野更别想置身事外!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中气十足,倒把江平野紧绷的冷脸给震住了一瞬,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 为什么还来招惹他? 还以这样一副质问的口吻? “都是误会、误会!”梦貘兽夹在两人中间,想到赤琅殿下临走前的威胁,不得不充当和事佬,它凭借多年看人族话本积累的经验,联系星河大人的话,自觉把握了问题关键,于是揣着爪子语重心长道:“星河大人,这就是你误会我们太子了,太子对你那是一心一意,绝对没有金屋藏娇,还嘱咐我进了比赛后要跟着啊——” 梦貘兽矮胖的身体划过一道抛物线。 江平野收回了手。 不过被它这么一打岔,江平野倒是冷静了些,察觉到盛星河的深意,皱眉问:“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盛星河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看他确实毫不知情的模样,不免有些失望,没了方才理直气壮的势头,耷拉着脑袋说:“我师兄不见了,我来看看是否在妖族。” 江平野回过味来,语气多了些咬牙切齿,“你怀疑我绑了盛酽?!” “不是……”盛星河下意识否认,然而刚说完两个字,却想起自己确实怀疑过江平野,于是不免有几分迟疑。 落在江平野眼里便如同溅在油锅中的水珠,“轰”一下炸了起来。 盛星河只觉一道冷风迎面刮来,一阵天旋地转,再站稳时,人已经被卷到了院门外。 “啪”一声,大门无情地在他身前合拢。 “星河大人,你怎么也出来了?” 梦貘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便同盛星河对上了视线。 “……哼”,盛星河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心下郁卒。 不是就不是嘛,恼怒什么,就是他这一副恐怖表情,自己才会怀疑他和他爹的失踪有关。 似乎猜到盛星河的想法,隔着院门,江平野明显压着怒火的声音传来:“盛酽的失踪同我无关,也同其他妖族无关,你担心他便自己担心去,又何必牵累到我头上……”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陷入沉寂。 盛星河心头莫名一颤,说不上什么感受,却觉得、他这次冰冷的语气下,似乎含着疲惫一般。 让他有了些许愧疚。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远方却忽然“轰隆”一声。 地面颤抖一瞬,接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倒映在盛星河眼底。 荒芜已久的蛮荒大地被彻底照亮了。 光束通天,璀璨不可直视,这次的火光没有立刻消失,而是自上而下缓慢旋转,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竟慢慢扭曲变形。 盛星河一手搭在额前,忍着刺目白光,也只能勉强看清光束似乎延伸出了四条光线。 比赛要开始了。 身后“咯吱”一身,盛星河酸疼的眼被亮光刺激,难以抑制地盛满了生理性泪水,他泪眼朦胧中,余光只瞥见了一截衣角。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清冷的声音响起。 盛星河下意识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直到梦貘从他身侧窜出,他才意识到,江平野的话是对梦貘说的。 眼睛实在太疼,他受不了抹了一把,手背沾上了湿意。 “星河大人哭了!” 梦貘兽尖叫的声音在耳朵炸开,把盛星河吓了一跳。 他茫然抬头,便见梦貘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然后用爪子点了点江平野,小模样竟还有点愤怒。 ??? 他不过是光太亮了被照得眼睛疼,哪里哭了? “我没哭”,见江平野也看了过来,他忙开口道。 不过他此刻一双猫儿眼被泪水浸润得透亮,眼角含着还未擦拭干净的水光,梗着脖子说话的样子,与其说是解释,更像是赌气一般。 江平野不带感情地瞥了一眼,便转头朝前走去,速度无比快,毫不关心一般。 梦貘兽见状,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却也不敢说太子的不是,只能迈着小短腿跟上。 而盛星河看见江平野事不关己的反应,掠过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失望,只是觉得胸口有些闷,他将这归结为被江平野气出来的。 可恶的渣爹。 待他赶到中心设有封印的广场时,周围已是人山人海。 以三族首领为中心,按照势力,各大门派一层一层往外延伸,此刻围在最外层的都是些散修游将。 盛星河本想回到宗门,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换上弟子服,此刻拿出衣服来又太过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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