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爹正是在秘境中怀上了他。 等等,盛星河瞳孔睁大,江平野恰好出去寻他师叔,莫非就是在这个时间,他和他爹…… 虽然早已知道江平野是渣爹的事实,但…… 盛星河神色渐渐暗下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不高兴,他来到的是二十年前,明明都是早已注定好的事。 一定是最近血脉暴动频繁,让他连脑子都痛傻了。 盛星河面无表情,就这么躺在石床上,继续盯着石洞顶。 躺着躺着,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想必是姿势的原因,他想要侧一侧身,毫无知觉的四肢却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盛星河怔了一怔,半晌后,喃喃念出两个字:“废物。” 江平野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他穿过石洞结界,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赶到了盛星河床前。 却在走上前时,揣着怀中的灵液,有些犹豫。 盛星河原本还繁乱的思绪,瞥见他时,却是明显的一愣,第一反应竟是:“这么快……”
第八十九章 盛星河满脑子都是江平野和他爹的不可说之事,此刻见了人,不由脱口而出。 江平野倒是没有多想,以为他说自己来得快。 但看着小少年如今躺在床上、苍白孱弱的模样,江平野只觉得心脏的疼痛比左手还要得强烈些。 他快步走到床边,想探查盛星河经脉。 盛星河动弹不得,嘴中却下意识说了“别”。 抗拒之意格外明显。 江平野悬在半空的手僵了一瞬,侧头看他。 盛星河将头侧过了一方,并不看他。 一时气氛冷凝下来。 江平野不明白,他不过离开了短短时间,为何对方突然对他如此抗拒,像是这几日的默契相处都不存在一般。 好一会儿,他轻轻道了一声:“冒犯了。” 接着手指搭在了脉络上。 他手指冰凉,肌肤相触时宛如雪花飘落,不过很快便松开,了无痕迹。 盛星河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同时又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来得莫名其妙。 难不成是怪江平野玷污了他爹? 但、又隐隐觉得好像不是这样,总之心头烦躁得很,偏偏这烦躁没有头绪,如隔靴搔痒,尤其看到江平野时,尤其控制不住。 还没想明白,便听身后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我从师叔那找到了解决你体内血脉暴动的方法,不过,有些风险。” 什么?!! 盛星河脑袋“嗡”的一声,一时间什么想法都没了,猛地将头扭转过来,眼睛前所未有的亮:“真的?” 过于激动的情绪下,盛星河心跳如擂鼓,一时不敢相信,折磨了他许久甚至让他不惜跨越时空的血脉暴动,终于可以根除。 即便四肢失去知觉,但恍惚间盛星河觉得手脚也忍不住颤栗,原本苍白无色的小脸也难得浮现一抹红晕。 他颤动着继续道,“……不管多大的风险,我们立马开始。” 他如今都成这幅鬼样子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何况,盛星河明亮的眼神抬起,在江平野身上划过。 即便从未说出口,但、他就是对这人有莫名的信心。 江平野看出他脸上的坚决,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比起盛星河,他才反而是那个忧虑犹豫、害怕风险的人。 也许将一颗心放在他人身上,便是将他的痛苦欢愉放大数十倍,颤颤巍巍、如履薄冰,为他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尚且能辗转反侧,何况这种牵涉生死的大事? “……太子殿下、江平野?” 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让盛星河激荡的情绪不由染上几分担忧,“有什么问题吗?” 江平野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没什么,你等我。” 说完便转身离开。 盛星河这次眼巴巴盯着石洞门口,他其实也没有表现出来的如此轻松,一时想着到底是什么方法,一时又怕万一真失败了该怎么办,他可还没见他爹最后一面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间,便见江平野大踏步走来,“找到合适的地方了,跟我来。” 他径直将盛星河打横抱起,左手绕过少年膝盖上,眉心不由一皱,很快却消失不见,神色如常。 盛星河也是迫不及待,对他这次的亲密接触忘了排斥,反而还催他,“快些。” 出了石洞,几个起落间,便见眼前山石环绕,出现一方小小的泉水。 泉水清澈,不足一丈来宽,倒映着天光云影。 盛星河躺在江平野怀中,看见这方泉水,激动的心情平缓了些。 这是要干什么? 江平野早已布下重重结界,他将盛星河小心放在一处平整的石块上,随后走到泉水边,拿出一个玉瓶往里倾倒。 倒出的液体虽是无色,但一融入泉水间,忽然间冒起沸腾水泡,大片大片浓郁的红色在泉水中快速蔓延,瞬息间化作潋滟红泉,缭绕烟雾从水中升腾而出,传来些似有若无的清香。 盛星河看得一时呆住。 江平野解释:“这是龙族特有的洗髓灵液,可大大提升甚至重组体魄经脉,如此一来,便能和你体内的灵力适配,不过、过程会很难熬。” 盛星河摇了摇头,“没事,开始吧。” 长久以来困扰的血脉即将解决,他虽然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江平野早有预料他会如此回答,定定看了他一眼,眼神下移到他腰间处,又像触火一般快速收了回来,敛眸看着地面:“那便得罪了。” ……?盛星河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便见江平野走到他身前,单膝跪下,俯身朝他靠近,瘦削细长的手搭在了他腰封间。 !!! 盛星河的脸当即红得一塌糊涂。 是、是了,既要洗髓,肯定是要脱衣的。 他如今动弹不得,当然只能江平野帮他宽衣解带了。 稳住,都是正常的。 盛星河强自镇定。 可似有若无的冷香萦绕在鼻尖,衣衫尽褪时无意间的触碰,明明该失去的知觉的身体却还是忍不住泛起颤栗。 盛星河脸上红意越甚,都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视线飘忽,不敢去看江平野。 可又忍不住,眼神不由自主落在身前的人身上,目光所及间,眼神愣了一下。 他怎么觉得,江平野的耳尖、好像要烧起来一样。 “……好了”,江平野的速度尤其快,在他还不自觉盯着人耳尖时,被剥竹笋一样剥了个干净。 盛星河皮肤本就白,尤其是在血脉暴动的折磨下,浑身上下透出孱弱的苍白色,日光下几乎白得晃眼。 江平野虽目不斜视,却也难免被晃了几晃,他尽可能看着地面,匆匆将他褪下的衣衫收进储物戒中,而后抱着人朝泉水走去。 盛星河本来也尴尬得不行,尤其他不能动,遮也不能遮一下,不过,经过刚才的微妙发现,似乎江平野比他还更羞涩几分。 盛星河一双眼睛直往后滴溜,入眼的少年脖颈、连带着耳根都是通红一片,偏生表情还是淡漠无波的。 若只是光看脸,根本看不出丝毫端倪。 盛星河那点羞涩和不自在奇异地消失了,甚至还生起些许莫名的兴味来。 就、还挺纯情的嘛。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被放入泉水中的一刻霎时被疼得抛在脑后。 “嘶……”他没忍住倒吸几口凉气。 即便有过心理准备,但这如下油锅般的强烈刺痛还是让盛星河当即泪眼朦胧。 “疼疼疼……” 随着身体不断没入泉水中,疼痛越来越剧烈,要不是还残存几分理智,盛星河恨不得要让江平野把他捞出去! 泉水高度恰好到他脖颈处,但盛星河四肢无力,根本无法维持在水中站立,江平野试探性地松手,下一刻他脑袋便沉入水中,呛了好几口水。 江平野忙将他捞上来。 盛星河紧闭着眼,卷翘的睫毛上带着一颗盈盈水珠,随着睫毛疼得颤动,水珠掉在他苍白脸颊,缓缓滑落,自瘦尖的下颌砸落在不断荡漾的水波间。 这才不过片刻,盛星河便疼得意识恍惚,喉中溢出细碎的呜咽声,如同受伤的幼兽,可怜得紧。 江平野面色沉了沉,纠结再三,还是没忍住。 他单手拖住人,另一只手将身上宽大衣袍脱下,仅着雪白的内里,而后长腿迈进泉水中。 江平野身量挺拔,泉水仅到肩侧,他紧紧抱住浑身颤抖的少年,将他头靠在胸前,另一只手拍打着背,生疏地安慰着:“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回应他的是怀中人越来越可怜的呻-吟。 盛星河算是体会到这洗髓有多难熬了,浑身上下每一寸经脉被碾碎重组,每一肌一理的血肉被凌迟拼凑。 撕裂——重组——撕裂…… 像是永无止境的循环一般,一波一波的疼痛完全没有缓冲时间,盛星河疼得后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意识昏昏沉沉,大部分时候都是痛得失去理智,即便有片刻时间清醒,但还是忍不住呜咽抽搐,泪水全都浸湿在江平野的胸前。 盛星河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更讶异自己身上竟有那么多水分,他在剧痛中暴露的丑态简直如同噩梦,眼泪也就算了,鼻涕泡、鬼哭狼嚎什么的,江平野竟没嫌弃他,还能把他抱在怀里。 日升月落,昏沉的天色又变得刺目,盛星河根本分不清时间,只是一瞬间,沉重滞涩的四肢忽然能动了。 盛星河不知从哪爆发一股力气,四肢并用朝岸上挣扎而去,伴随着破碎话语“我不、我不治了”,“放我走”…… 水花四溅,江平野原本怕弄疼他,此刻却不得不用了力气,按按住他扑腾的四肢,将他牢牢固定在怀里,口中的诱哄越发顺口,“再忍一忍、马上就结束了。” 盛星河从喉中溢出一声:“骗人”。 但很快又陷入漩涡般的撕扯中,疼得骂不出话来。 江平野环住人的收紧,眼中是骇人的心疼。 …… 整整三天三夜,盛星河都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了,却被人轻轻摇晃,“星河、星河……” 好吵,能不能让他睡会,他好累…… 盛星河意识混沌,迷迷糊糊只想陷入黑甜的梦中。 但耳边说话的人却不放过他,甚至见他毫无反应,摇晃的力度更大,声音也提高了很多“醒醒、快醒醒……” 甚至到最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 盛星河不堪其扰,在浮浮沉沉中终于挣扎着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哭丧呢……” 刚一开口,便觉嗓音嘶哑无比,也许是哭多了,喉中干咳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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