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多器官衰竭的陆战烽救活,对这些权利顶层的大人物来说意味着什么,从牧公派自己的秘书和梁老来医院就足以窥见。可以说,唐爷爷救陆战烽的这一举动一旦成功,那将不单单是救活一位首长这么简单。知道此事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唐爷爷很清楚,唐松月同样清楚。但无论其他清楚的人内心是怎样的波澜起伏,至少唐家爷俩的内心十分的平静。 这里不是寒暄的地方,短暂的握手之后,严峻一回到了他在窗边的位置。郑秘书与梁老因为身份的特殊也得以能在窗边占据一角好位置。 陆战烽的呼吸管被取出来了,唐爷爷让医生给他清理口腔。在医生清理完之后,唐松月打开了手上的紫檀木盒,窗外的人群发出惊呼,有人低声问:“那是什么?药?” 梁老眯起了眼睛,两手握紧放置在身前的拐杖。一辈子研究中医中药,他却认不出那颗碧绿通透的药丸是什么药。 严峻一的心跳很快,暗道:【这不会是仙药吧?】 别说外头的人好奇,病房内的医生们都很好奇,专家组组长樊珉成忍不住问:“这是……” “药。”唐爷爷的回答绝倒一片。 唐爷爷掰开陆战烽的嘴,唐松月立刻用竹制的镊子夹起药丸,把药丸送入陆战烽的嘴里。在他取出镊子后,唐爷爷迅速阖上陆战烽的下巴,并微微抬高。唐松月用自己带来的药水擦拭了镊子,然后把镊子和木盒收回药箱,唐爷爷保持抬着陆战烽下巴的动作不变。 大约过了有十秒,有医生惊喊:“快看监护仪!” 就见监护仪上,陆战烽的心跳和血压的数值发生了变化。从濒死病人的不正常数值在缓慢地恢复到正常的范围内。医生护士们的眼睛绿了。 “那是什么药啊!” “取鼻管。” 唐老爷子摆明了不解释。这回没有医生敢抗议了,还是刚才取呼吸管的那位医生动手。唐老爷子一旁说:“鼻管取下来后马上给他吸氧!” 立刻有另一位医生拿来了吸氧器,这种时候已经不管是不是该由护士来做这项工作了。鼻管一抽出来,吸氧罩就套在了陆战烽的口鼻处。唐老爷子右手还微抬着陆战烽的下巴,左手摸上陆战烽的脉搏。 “满九,取针。” 唐松月从药箱里取出爷爷的针包,打开。唐老爷子左手取出一根金针,唐松月不需要爷爷开口,手快地解开陆战烽病服最上方的三颗扣子,拉开衣襟。唐老爷子眼睛都不眨地落针在璇玑穴上,手指捻了捻,他这才收手,说:“马上进手术室取导尿管。” 移动车就在病房里了。 护士长托着尿袋,其他的医生们齐心协力又确保不会震动到陆战烽的身体,把他稳稳地放到了移动车上。唐松月朝窗外摆手示意,外面的人立刻让开一条通道。 唐松月一手一个药箱,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医生们推着移动车脚步加速。唐老爷子看也没看梁老一眼,快速交代:“满九进手术室。肾部局部麻醉,用量……” 没有人再质疑,唐松月重重点头表示明白。把两个手提药箱交给爷爷,仍挎着他的包,他追着移动车跑了。严峻一想跟唐老爷子说句话,结果被唐老爷子一个凌厉的眼神给逼退。唐老爷子脚步如风地来到新病房,马上有警卫为他打开门。身后跟着一串粽子,唐老爷子在进入内间时骤然一个转身,吓了紧跟着他的陆关清一跳。 “从这里一米之内,任何人不许靠近!” 严厉地交代了一句,唐老爷子推门进入,毫不客气地关了门。一群人愣了愣后又呼啦啦地拥挤到窗边。这病房都有一扇极大的窗户,虽不是落地,也足够人能看清楚里头,也不知院长是不是有意安排。 唐老爷子说了内间房门一米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严峻一直接安排了警卫在一米外的距离站岗,严格遵守老爷子的命令。
第八章 被唐老爷子严重忽视的梁老摸了摸和唐老爷子的胡子长度差不多的白色胡须,问:“严首长,这位唐老先生怎么称呼?” 这还真问住了严峻一,他看向陆关清:“关清,你知道吗?” 陆关清摇头:“我忘了问松月了,就知道唐爷爷姓唐。” 梁老摸胡子,神色凝重中带着某种惊愕低声自言:“难道是……”他问陆关清,“听说,这位‘唐’老先生开了家药膳馆?”若真是的话,那也不可能去开药膳馆吧,梁老的心中起伏得厉害。 陆关清很好奇唐爷爷要做什么,但又不能怠慢了梁老,搪塞道:“唐爷爷是开了家药膳馆,不过松月说唐爷爷以前是中医,因为一些事儿就不做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梁老在心里倒抽了口气,看向唐老爷子的目光瞬间热烈了许多,以前是中医?!那就很可能是了!可那颗药着实神奇,梁老又有些不确定。他暗想一定要弄清楚这位唐姓老者的身份。不光他有这个想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包括严峻一,包括陆关清。 而病房内的唐老爷子却又做出了令众人不解的举动。他从带锁的药箱里把里面的盒子、瓶子一样样地全部拿了出来,摆放在病床旁的长桌上。瓷瓶上贴着写了字的布条,不过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写的什么。带锁的箱子空了,唐老爷子把箱子放在桌下,又从不带锁的箱子里拿出一个个瓶瓶罐罐。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保温杯状的疑似杯子。为什么说是保温杯状又疑似呢?那是一个两头粗,中间细腰的杯状的物品。但这件物品看上去又像是一整块翡翠雕刻而成的艺术品,还是翡翠中的帝王绿品级的!比唐老爷子右手上的那枚翡翠戒指还要绿得深一些。物品的表面雕刻着图案,距离远看不大清楚,但仍能看得出是有雕刻的。 两个药箱里的东西全部都取了出来,唐老爷子提着两个空箱子去了放置大药箱的地方。他要的那20副草药也都摆放在病房里了。唐老爷子从一个大药箱里拿出一个近四方的瘪盒子,目测有60厘米宽。盒子里不知道是什么宝贝,唐老爷子拿出来的时候动作非常的轻慢。把盒子小心地放到陪床的单人床上,他接着从另一个大药箱里拿出来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箱子,还有个提手。把小木箱子放到长桌上,他又取了他交代准备的一个大砂锅。从20包药里拿了一包,打开,把草药全部倒入砂锅里,再从橡木桶里接水。 唐爷爷交代的房间里要准备的东西有大砂锅、有不锈钢锅,还得有一个双眼的煤气灶外加一罐液化气,其余毛巾、纱布什么的更是繁杂。唐爷爷的这一步大家都懂,熬药嘛。就见他老人家打开灶火,还当真就熬起了药。接着,老爷子又回到长桌前,打开了那个长方形的木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也一一取了出来。 “这是要煮茶吗?”窗外有人咕哝。 不能怪此人有如此的疑问。唐老爷子拿出来的东西就是一整套的茶具。茶壶、茶杯全部为白色玉质,其余的哪怕是勺子全部清一色的天青色不知是什么材质的。在外的梁老盯着那天青色的茶组,眼瞳紧缩了几下。 把茶具一样样拿出来之后,唐老爷子把木盒子放回大药箱,然后返了回来。他从长桌上摆着的一个圆形的罐子里用镊子夹了两块茶碳放入茶炉。打开茶壶的盖子,唐老爷子取来茶勺,从他刚才摆放的一个个白玉瓶中拿起一个,拔开盖子,用茶勺舀出一点里面的东西,放入茶壶内。 唐老爷子的动作很快,他连取了七八个白玉瓶,一样样的东西放入玉茶壶中。放下茶勺,唐老爷子拿着玉茶壶去橡木桶那边接了水。返回后,他用火柴点燃茶炉里的茶碳,把玉壶放在茶炉上。 “这是煮茶还是熬药?”有人提出疑问。 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唯一能回答的唐老爷子听不到,听到了也不会回应。 煤气灶上煮着一大砂锅的草药,茶炉上熬着不知是什么药还是茶,就在众人等着唐老爷子下一步动作时,唐老爷子走过来了,朝他们走过来了。 一些人瞬间屏住了呼吸,唐老爷子是要跟他们说什么吗?就是陆关清都屏住了呼吸。唐老爷子走到了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众人,伸手。 “唰!” “唰!” 两声极其清脆、极其震耳的声音。 “哎!老爷子怎么把窗帘拉上了!” 外面混乱了。他们要看呐,老爷子竟然拉上了窗帘,不是说可以看吗?!他们也没人拍啊!梁老紧握了两下拐杖,看向严峻一:“唐老先生不是说可以看吗?”梁老比唐爷爷年纪大了许多,按说称呼他一声小唐都不为过,只不过以唐爷爷目前要做的事,梁老还真不能倚老。 严峻一也纳闷:“老爷子确实说可以看啊,就说不能拍。你们不会有人在偷拍吧!”严峻一的眼里冒出危险。众人立刻表示自己的手上空空的,根本就没拿出手机。严峻一也确实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他硬着头皮敲敲窗。 “老爷子,您怎么把窗帘拉上了?” “洗澡!” “……” 呃……严峻一讪讪地收回手,没有人不满了,梁老有些尴尬,他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手术室这边,跟进去的唐松月消毒了双手,穿了一身手术服。虽然不知道他跟过来有什么用,但唐老爷子要求了,专家组的医生们只能默许。陆战烽被抬到了手术床,唐松月就坐在他脑袋前方的位置。 专家组组长樊珉成亲自操刀。在护士给陆战烽做手术准备时,他问唐松月:“确定不需要输液吗?取导尿管也是手术。” 戴着口罩的唐松月就露着一双大眼睛,微微弯弯,他说:“不用。爷爷刚才喂给陆叔叔的药就是维持陆叔叔的生理机能的。叔叔们尽快为陆叔叔缝合好,之后爷爷才能治疗。中医讲究气,身体里开了口子,就没法补气了。” 看来唐老爷子安排孙子进手术室就是为了“监督”他们。既然唐老爷子有把握,那他就按照对方的要求来办好了。如果陆战烽出了意外,也不是他的责任。 术前准备好了,樊珉成叮嘱麻醉师按照唐老爷子的要求剂量为陆战烽注射麻药。唐松月左手轻轻扣住陆战烽的下巴,微微抬高,右手手指按在陆战烽脖子的颈动脉上。现场的所有医护人员都看了他几眼,在麻醉师表示麻醉注射完成后,樊珉成开始看时间。 5分钟后,手术开始。护士先取掉陆战烽的尿袋,樊珉成清理了创口之后开始缝合。监护仪上,陆战烽的心跳与血压一直保持在正常的范围内,只有在尿袋被取走时,他的心跳和血压有十几秒的变化。唐松月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如果陆战烽的嘴里有监控器,在场的人就会看到他嘴里的那颗药丸并没有完全融化掉。药丸在黑暗的口腔中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一点一点钻入他的喉咙,进入他的体内。这些绿色的光芒随着药丸的融化,逐渐扩散至他的五脏六腑,扩散至他的血管神经,扩散至他衰弱的心脏、肺部、肝脏和肾脏,当最后一点药丸融化完毕,他全身每一处地方都弥漫了那常人根本看不到的淡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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