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阳哦了一声,低眉顺眼地进去了。 呵…… 呵呵…… 祁硕眯起眼睛,撸着自己的大胡子,心里一阵@#¥&*。 他说了一句这混小子能顶他十句,老婆说一句就跟着跑。 嘶,这一届兵不好带了。 以后要拿捏,还得从沈冬侨这边入手才行,而要从沈冬侨这边。 而能搞定沈冬侨的,恐怕只有陆存远了…… 刚想着呢,转头就看到陆存远提着药箱款款而来。 他一身朴素的青衣走过一片油菜花地。 还离得远,祁硕看不清陆存远的脸,也正因为看不清,眼前的身影和曾经记忆中的影子一点点重叠。 真的让人怀念, 也让人心痛…… 待陆存远走近了,看清他那张苍老的假脸,祁硕才把自己那些心思和表情都收起来。 “怎么站这里?”陆存远又问了句。 “等我?” “等你。” 一个带着哄孩子的玩笑,一个带着未消散的执拗情绪。 陆存远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又刻意忽略,抬头挤出了额头的褶子。 “伤者在哪里?” “彦县主在里头,我给上了点金疮药了,稳妥起见,你再给看看……”祁硕声音低低的,心里头有些沮丧,他还想凑近些说几句,不料陆存远却不往前走了。 “做什么?” 突然凑过来,把陆存远吓了一跳,掀开眼皮看他。 “许鹿回在,你当心些……” “哦,好……” 陆存远这才明白为什么祁硕在这里单独等他了。 这小子有时候还是会替他考虑的。 只是他有些懊恼,懊恼他逐渐竟成了那只惊弓之鸟,逐渐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 刚屋里头的两人说着话,却因为沈冬侨和周向阳的进来都同时放低了说话的声音。 许鹿回的目光依旧深沉,看了眼沈冬侨又低头去喝茶。 表现的就像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沈冬侨见他这态度,自然更不会说什么,他和周向阳找了一处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下。 彦文濯客气地开口询问。 “向阳兄弟,还有这位小娘子,怎么称呼?” 彦文濯虽然受着伤,脸色有些差,可是精神头却并不颓废,他一只手按着受伤的脖子,看着人的眼神带着些无形的压迫和力度。 “沈冬娇。” 沈冬侨低头报了假名,觉得这彦大人和刚见面的时候有些不一样。 乍一听这名字,许鹿回捏着的杯盖落回了杯子上。 轻不可闻地嗤笑了一声。 心想这名字,还真是贴切的不得了。 娇气的很。 彦文濯得了名字,只是睫毛抖了抖。 他用那只干净的手,指了指边上的一本簿子。 “冬娇娘子可认字,我这边需要有人帮我梳理一下。” 那簿子沈冬侨眼熟,是曲鹏记录“税金”的本子。 看来彦文濯是真的要给村里的百姓主持大局。 “认识一些,愿意为大人效劳。” 沈冬侨说话十分得体,他发现只要目光一直直视对方,集中注意力在一点上,就能克服心理上的不适。 他接过簿子的时候,祁硕和陆存远也进来了。 许鹿回让了地方给陆存远,往外走了走,又不自觉地去看沈冬侨,谁知这一回,却撞上了一双带着凶狠的“虎眸”。 许鹿回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早就引起了周向阳的注意。 对于窥视自己“领域”的老虎来说,许鹿回已经“越界”了。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许鹿回,这么被周向阳瞪一眼,竟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能给他这种压迫感的人不多。 那晚在昏暗的破庙里,他就觉得这小子有些厉害,有些本事在身上。 今日再看却发现自己竟把错了。 而且是两个都看错了。 那晚难道真是被“鬼”迷了眼,竟然一连两个都看走了眼。 他这“小娇娇”似乎嫁了个不得了男人。 许鹿回没有再看沈冬侨,坐远了些,看彦文濯上药。 陆存远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彦文濯的样子,以为他脖子上伤口不过擦伤,谁料一打开手帕才发现伤口还挺深,不过幸好没有割到经脉。 “大人,你这伤口恐怕要缝两针才结的好,需要吃上一副麻沸散后才行。” 陆存远轻声告知,怕这隽秀的大人受不了,提了治疗方案。 “无事,我听闻吃了麻沸散,会精神不计好几日,我这几日需要处理很多事。不过两针,你就这么缝吧……” 陆存远和祁硕对了眼,居然要生缝? 竟还是个有骨气的? 随后,陆存远就递过去一块干净的纱布让他咬着。 彦文濯这次没推辞,他半闭着眼睛,眸子虚虚看向沈冬侨的方向,然后就闭上了。 陆存远用最快的速度缝合上药。 沈冬侨的角度能看得一清二楚,也心生佩服。 让他不由想起了俞文柏,他曾也说过新任的县主是个好官。 许久没见了,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第146章 亲了亲了,出息了妈蛋将军 看完伤,祁硕就送陆存远出门了。 一是怕许鹿回认出陆存远来,二是陆存远是真的忙,村里人病着不少人,他一天到晚不是在给人看病,就是在给人看病的路上。 有些家里没人照看的,陆存远还会熬好药送过去。 祁硕刚开始还想躲着陆存远,结果人家比他忙多了,时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见到想躲,可是见不到又开始想念,祁硕跟着走出了几百米,都快送出半里地了还跟着。 陆存远等了许久,也没有见祁硕要回去的意思,还被盯得背后发麻,忍不住提醒道。 “送到这里就行了,有事再让人喊我。” “好。”走了神的祁硕应了一声,转而又道,“许鹿回也不知会待多久……” “没关系,认出来也无妨,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其实能有五年的逍遥时光,陆存远已经知足了。 大不了被召回去重操旧业,现在他更担心的是祁硕的处境。 许鹿回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年了,现下的京都不知是什么模样了? 如今他们让祁硕回京娶妻,恐怕是要动祁家的心思了。 京都的贵女背后都有家族势力牵绊,祁硕这次回去恐怕又要陷入权力的旋涡。 祁硕不知道陆存远所想,只是听着陆存远的语气与前几日不同,瞬间就有些激动了,眼神都亮了。 压住心头的窃喜问道。 “你……不是说不想回去吗?” 陆存远看着他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 就这么想让自己去观礼吗? 明明这是他期待的,可是真的知道这小子要去议亲了,反而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 “按辈分,我和你父亲才是一辈,你和小舞都叫我小叔,我是该去的……” “我没有叫过……也不会叫……” 祁硕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他最恨陆存远用辈分压他,就好像生的迟是他的错一样。 “不叫就不叫吧,放心里记着就行。” 陆存远有些无奈地抬了抬手,抱着药箱就要走。 转身时,手臂却被祁硕捏住了。 “你一定要这样吗?你明明知道的……我对你,对你……” 祁硕忍着怒火没有叫出陆存远的名字,理智告诉他这里离祠堂还不够远,许鹿回可能会看到,可是陆存远说的话真的是要了他的命。 哪怕不是爱, 哪怕是怜悯, 可以嘲笑他的痴心妄想,也可以告诉他,他不够格,但是能不能不要用他怎么也追不上时间作为理由。 陆存远不知道祁硕为什么还要这样,他都要议亲了,难道不是该放下了。 胳膊上的痛感逐渐强烈,陆存远怕祁硕失控,不得不提醒道。 “祁硕,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 祁硕苦笑。 这四个字像是最后的稻草,压垮了祁硕这只渴了五年,在沙漠中徘徊至今的骆驼。 脑中突然就乍现了周向阳那时候告诉他的“金句”,那些混账流氓话。 他不就喜欢一个人么?什么一二三,先亲了再说。 去他娘的,谨言慎行! 于是,祁硕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狠狠亲了上去。 在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旁, 了却了他多年的夙愿…… …… 嘴上一暖,一痛,又一麻, 陆存远隔了好一会儿, 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第一反应是,这小子疯了? 第二反应是,会不会被谁看到…… 他用另一只手去推祁硕,又被祁硕捏住了别在腰后。 论“武力值”,十个陆存远都抵不过一个祁硕,只是以前,一个有恃无恐,一个小心翼翼而已。 就算中间抵着一个药箱,也不妨碍祁硕的动作。 就想被狼咬住了的兔子,陆存远心中生了恐惧。 他上半身唯一能动的只剩下了眼睛,还有舌头…… 陆“兔子”想要骂人,却被一心“喝水”的祁“灰狼”更近了几步…… 触碰到不是自己的味觉器官,侵略性的气味,在狭小的口腔中,纠缠在一处。 男人的吻,不是缠绵,而是占有。 执拗又生硬。 没有技巧,却十分火热。 这种感觉瞬间让陆存远慌了,牙关一紧,狠心咬了下去。 等铁锈味在两人口中蔓延,祁硕这才放开了他。 陆存远要骂人,却看到祁硕已经红了眼睛,嘴角挂着鲜红,满眼的绝望。 像是陆存远再对他说一个字,他就能泪洒当场,再来个以死谢罪。 陆存远的手指勒紧了药箱,捏着皮质的带子咯咯作响。 争论从来不是陆存远的风格,弱者才需要口舌之争。 他松开了紧咬着的牙关,那张假脸“面无表情”也冷得像是结了冰霜,一个字没有再说,转身就走。 祁硕低着头站在原地许久才动。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只是却是一声苦涩无比的自嘲。 他又一次搞砸了一切…… 祁硕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 或者去醉生梦死,总之,什么都好,就是别让他的脑子清醒了就行…… 因为只有在梦里,他不用惧怕会被再次抛弃…… …… 祁硕游魂似的往回走着,没走多远,风声里传来一阵啮齿动物的咀嚼声。 再一细看才发现蹲在路边的周向阳。
228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