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侨心里咯噔一下, 他分明记得走之前检查过家里门窗的。 而且周向阳一般也不会来这屋, 谁开过这个窗? 莫名的, 沈冬侨又想起了那个黑影。 屏住呼吸,按住窗,沈冬侨猛地推开。 窗外噗嗤几声,惊起了几只啄食的麻雀,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沈冬侨舒了一口气,把木栓认认真真地塞好,又跑出了屋子到门厅里坐着。 他打算就这么坐着等周向阳回来,再跟他要一把防身的武器,或者就索性跟着他一起。 等他身体养好了,以后他的向阳去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 经过这么一劫,他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 只是刚坐下没多久,朱俊生就上了门。 “嫂子,就你在啊?” 朱俊生手里拎着肉,往屋里头张望了一下,发现只有沈冬侨一人,就只站在外头打了个招呼。 那神色有些尴尬,说话也分外客气。 那种想要刻意保持距离的生疏,就算隔着门槛,沈冬侨也能感受到。 “有事?” 沈冬侨坐着问。 “就来看看你们……顺便送些肉来……”朱俊生把肉放下后,又道,“那嫂子,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啊……” 沈冬侨只点了点头,目送了朱俊生离开。 人与人其实还是有区别的,相比胖姐一家的全身性信任还有维护,朱俊生则是明哲保身。 这也没什么,人总是要生活的,何况是一个生意人。 空气中的药味已经十分浓郁,应该快要好了。 他的向阳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沈冬侨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放在耳边轻轻晃荡了一下, 里头的彩石轻磕在一处,发出清脆的几声响。 他眯着眼睛看着门外, 外头日头下人影一晃,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 黑衣,白面…… 那一眼,沈冬侨的瞳孔就收缩了一下, 他忽然就想起来了小舞, 她说:娇娇,你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远远的…… …… 周向阳这头原本早就好了,回来的路上却被祁硕这块“巨石”绊住了脚。 “带我来这干嘛?我要回家……” 周向阳嫌弃地看着地上一排土坑。 都是横七竖八的山匪尸体。 这是要他埋尸? 心想好一个祁硕,这还没开工钱,就要他做免费劳工? 周向阳还没来得及抗议,祁硕已经蹲下来,拉开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衣服。 “你来看看这个?这些人中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这种纹身。” 周向阳不看还好,一看差点上去再补几刀。 这被爆了头的烂西瓜,不是曲鹏还能是谁? 祁硕指着曲鹏胸口。 “你记不记得,五年前的那群山匪身上,你可见过这种纹身的人?” 周向阳看到那块纹身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也蹲了下来。 “没有。” 周向阳肯定地回道,五年前那一次剿匪是在酷暑,男人大多光着膀子。 那时候并没有这种纹身,但是这图案,他好像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鹰,还有眼睛。” “哪像了?” 祁硕看了几次都觉得这图案没什么具象化的,可是被周向阳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些像了。 周向阳想了想,记起了那个山匪边和他喝酒边吹的牛。 “他们说在北边嚯嚯过不少村子。” “北方?”祁硕沉思了一会儿后,“这事儿,得查一查才行。” “你拉我过来,就为了看这个?” 周向阳扭头不耐烦地问。 祁硕倒不是真的要周向阳做什么,就是刚好遇到,又觉得既然要他进祁家军,那么就让他先熟悉一下祁家军的做事风格。 祁家军是需要人才,但也是团队合作,他也希望周向阳能和群一些。 何况他马上就要去京都一阵子,他离开后,就怕周向阳这脾气别人压不住,闹出什么事来。
第138章 恶霸,你媳妇儿要跑了? “这些是北边边境的流匪。” 陆存远的声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响起,他背着药箱缓步往两人走来。 “你,忙完了?” 祁硕连忙放下叉腰的手,放低了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去。 “嗯,李大爷烧已经退了,就过来了。” 陆存远蹲下身翻看着尸体上的纹身。 “我曾经在那边看到过这种纹身,是五年前突然新兴的一股势力,烧杀抢掠无一不做。那时候北蛮和这边打仗不断,这群人就在其中浑水摸鱼。” 陆存远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看了一眼祁硕,接着说道。 “现在不是说和北蛮已经停战了么,估计这些人没地方去了,才会来这里。” 这一眼把祁硕看得心里头发慌。 五年前,陆存远跑路后去了不少地方,知道了不少事。 而祁硕撂担子追着陆存远跑,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 其实这些事儿,如果祁硕稍微用些心也是能了解的,毕竟哪里都需要战马。 有需要战马的地方,就有祁家军的消息网。 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比陆存远这个乡野医生的消息都闭塞。 祁硕心里其实心虚的不得了,生怕下一秒陆存远又要训斥他。 可是,陆存远就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说道。 “那时候,边境都叫这些人为豺狼,而他们自称为——鹰目。” “鹰目?” 周向阳盯着那纹身,低声重复了一遍。 祁硕的目光则落在了周向阳的侧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巧合?还是? 可是这连周向阳自己都不清楚。 他低头看着上面的图案,却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又或许,这些图案就像是天生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 周向阳越想越不明白,索性就站了起来,一脚把“曲鹏”踢进了土坑里,带起了许多尘土。 陆存远捂住了口鼻,撑着膝盖又站了起来,咳嗽了几声。 “对了,我路过祠堂那里,里头的一个女人又哭又叫的,好像叫……张巧儿,一直嚷着要见你啊,说你答应过她,要放了他们一家……” 现在村里很多人都知道张巧儿和土匪是一伙的,拳脚是少不了,被打了好几顿,整个人也弄得像是疯婆子一样。 她爹娘也被牵连,关在了一起。 山匪已死,他们一家就成了众矢之的。 “那就让她走呗,爱死哪里死哪儿。” 周向阳心里头烦得很,没啥起伏地说道。 陆存远:“……” 祁硕:“……” 陆存远倒不意外周向阳的“过河拆桥”。 这女人并不清白,和那些山匪的关系不清不楚,但是她并非名义上的山匪,要真杀了还是有些麻烦的,何况还有她的一对父母。 但是放了的话,村里人估计也不肯。 “他们一家的户籍好像原本在湫水县,”陆存远琢磨,又看向祁硕,“你不是要回马场么,到时候,带去那边县里头,交给那边,要关要打的,有个章程。” 祁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那里敢不顺从,连连点头,又补充道。 “行,我可能还要去那空寨子一趟,这女人或许还有用。” 两人默契地把张巧儿的“下场”安排了。 周向阳觉得这倒也行,反正他最烦这种纠缠不清的女人。 有人能让他耳根清净,就再好不过了。 既然受了人“恩惠”,自然要出点力。 之后周向阳就脱了上衣,加入了埋尸队伍。 周向阳力气大,干活利索得很。 别人两人一组搬,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大家对于这样的“卖力”干活的周向阳都欢迎得不得了,也陆续有人跟他搭个话什么的。 祁硕乐见其成,等人都埋完了,最后上去踩了几脚,就算参与过了。 想着最后要么做个“表扬”或是总结的。 谁料周向阳已经掸干净裤腿上的泥巴,先冲着祁硕问道。 “能回了不?我媳妇儿的药都要熬过头了。” 祁硕被他一句话问得语塞,身后的几个兵先开始调笑起来。 “呦,原来还是个老婆奴啊?” “这大高个人白长了……” 周向阳朝着后头扬了扬拳头,脸上却还带着些笑,有那么一点恼羞成怒,还有那么点得意。 祁硕也知道他心思早就飘了,就交代了一句。 “明天一早,跟我去趟那寨子。” “行,吧。” 周向阳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回道。 祁硕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挥了挥手,让他可以滚了。 没一会儿又想起没说集合时间地点,又冲着奔出二里地儿的背影喊了句。 “早上,村口!” 周向阳头也不回地抬了抬手臂,意思是晓得了。 “啧,知道的,是要去喂媳妇喝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媳妇儿跑了呢?” 祁硕也忍不住吐槽着,转头就和陆存远的视线撞在了一起,脸上的笑瞬间就有些不自然了。 只是出乎意外地,陆存远也轻笑了一声,接着话茬道。 “谁说不是呢……” 祁硕张了张嘴,又舍不得打破这难得的轻松自在的气氛,于是也把视线都聚焦到了周向阳的背影上。 心里感叹道,妈蛋的,真他娘的羡慕啊…… 什么时候,他也能……就好了…… …… 手上没有刀,脸上没有杀气,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这是沈冬侨对许鹿回的第一印象。 只是此刻,他心中的惧怕却是来自小舞对他的“告诫”。 那个被沈冬侨拿起又放下的水壶,最终还是被他扔了出去。 砸向许鹿回时,又被他一掌给拍了回来。 “嘭”的一声炸裂在了沈冬侨的脚边,溅起的茶水濡湿了沈冬侨的衣摆。 沈冬侨蹲下身,从地上捏起一块破碎的陶瓷片对准了许鹿回。 许鹿回缓步走近,人已经进了门。 然而等他抬头就看到沈冬侨把陶片收回,最准了自己的脖子。 “别过来!” 沈冬侨捏紧陶瓷片,看到了许鹿回动作迟疑了一下。 这也似乎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在破庙中的时候,冯一就说过,这是宫里头来找人的。 小舞那时候的话虽然说的不明不白,但多多少少也让沈冬侨心中有了些许的猜测。 现在许鹿回的动作,更让沈冬侨确定了一件事。 也许他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我死了,你回去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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