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以为他只是一个落难的乡野“丫头”,之后是好人家的“小姐”,接着摇身一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少东家”,最后直接冲上云霄成了大盛的准“陛下”。 简直让他望尘莫及。 现在他虽然顶着“北蛮王”的头衔,沈冬侨却依旧是他够不到的小仙官。 原本还想着直接把人“抢”回北蛮做“王后”的,现在…… 他强行入个赘不知道行不行…… …… 在陆存远的施针下,孔绮梅终于悠悠转醒。 她望着空荡荡的龙椅,还有上头未干的血迹,依旧泪如雨下。 可是她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大殿上的所有人还等着重新认主。 国不可一日无君,而国君也需要“验明正身”。 孔绮梅用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转身面对身后的所有人。 她牵起沈冬侨的手,让他站在了正中。 “好孩子,哀家给你的簪子你可还带着身上?” 沈冬侨一愣,连忙点头,从袖中取出了一直珍藏的簪子。 这次是太后的寿宴,沈春凝在书信中就提到一定要带着这个簪子。 沈冬侨那时候还不知道她们的用意,只认为这是太后赠与他的信物。 “记注官何在?”孔绮梅又问道。 被点到名的尹湘躬身走了出来。 “这是哀家初入宫中,陛下给我亲手打造的,并赠与哀家的信物,请核查。” 尹湘连忙开始算日子,并让人找出了当年当月的那一本记注,盯着那簪子反复对比。 “对得上,对得上!是先帝送予太后您的,样式也一模一样。” 孔绮梅松了一口气,她轻轻转动簪子上头的梅花,然后露出了里面的蝴蝶印章。 “当初为了留有皇子的线索,我在离开前亲手烧红了这簪子,在我儿的脚上烫了一个印记。” 孔绮梅说完,就有宫人走了过来,应该是要脱沈冬侨的鞋当场验证。 周向阳却不肯了,先一步已经单膝跪地,握住了沈冬侨的右脚放在了他自己的膝盖上。 “北蛮王”献殷勤也不是第一次,但是这么半跪着却是第一次。 就算面对玉怀欣的时候,他也只是行扶额礼。 现在居然跪在了大盛“新帝”的面前,为他提鞋。 这让下头的文武百官又喜又忧。 喜的是“北蛮”臣服了“大盛”,忧的是这“北蛮王”对大盛的新帝“贼心不死”。 周向阳没急着脱鞋,先抬头看向孔绮梅。 其他人可是没觉得什么,但是孔绮梅却蹙了眉头,因为她没有说那个印记在哪只脚上。 怎么这北蛮王这么熟门熟路。 只是现在她也不好多问,只能“将错就错”。 “有劳北蛮王了。” 孔绮梅同意后,周向阳开始郑重地给沈冬侨脱鞋脱袜。 这事儿他可会了,毕竟谁也没有他脱的多。 几下就把沈冬侨的白嫩脚丫剥干净握在手里。 还盯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把沈冬侨的脚给记注官看。 尹湘顶着周向阳虎视眈眈的目光,还有所有人期待的目光,几乎看成了斗鸡眼。最后,用力点了点头。 “对得上,都对的上!!” 刹那间,大殿里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些人开始欢呼雀跃。 特别是刚刚拍了沈冬侨不少“马屁”的文士们。 这可是他们的高光时刻,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先发现了“沈冬侨”这座“真佛”。 “大盛有望了!” “先帝啊,您终于能瞑目了!!” 底下的人又开始欢呼雀跃。 沈冬侨其实也想表示一点什么,说点什么。 可是他坐在椅子上,伸着腿,露出一只快要抽筋的脚丫子。 这么严肃庄重的时候,周向阳还对着自己笑得见牙不见眼。 然后偷偷叫着他。 什么媳妇儿你脚好白, 什么宝贝你真棒, 然后在众人欢呼之中, 低头啃了一口他的脚背。 吓得沈冬侨身侧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小舞,陆存远还有王大宝不约而同地侧身围住他们两,试图用身体遮挡视线,但是还是被其他人看到了。 于是“讨伐”北蛮王的新一轮骂战又上演了。 “北蛮小儿,放开吾等陛下!”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先帝啊!” “无耻,无耻之尤!” 听着下头的批判,周向阳继续装听不懂,反正他的人设就是听不懂大盛话。 沈冬侨则羞耻得恨不得当场昏过去。
第141章 乌苏之死的真相 沈冬侨的身份虽然已得到权威认证,但是继任不可能同时举行,还需要另择良日。 这一场“寿宴”到了后半场已经完全脱离了它的本意,而且实在是太晚了。 到场的人都疲惫不堪,年纪大些的情绪激荡太过后,甚至昏厥过去几个。 陆存远和袁青忙着救治,太后孔绮梅也发话,让祁家军护送在场的所有人回临时住所休息。 所有人鱼贯而出,有序离开。 大殿内的人逐渐减少,沈冬侨也已经穿好了鞋,等孔绮梅给他安排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第一次做皇帝,实在没什么经验。 周向阳原本还想留下的,却被祁硕拉着走了。 人家母子两人明显还有话要说,这时候,他这个便宜“女婿”还得靠边站站才行。 小舞跟着祁硕前后脚出去的,他们在东华门“吵架”的时候,被沈春凝拦住了,她打算去把下半场“吵吵完”。 沈冬侨跟着孔绮梅去了后宫的寝殿,他们母子还有很多话还没说。 沈春凝检查了屋内的茶水和点心,还有暖炉后,就到门外去守着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孔绮梅和沈冬侨两个人。 孔绮梅坐在了软榻上,沈冬侨自己搬了一把矮椅子坐在她腿边。 孔绮梅伸出手,沈冬侨就乖巧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 “你还在我腹中的时候,先帝就给你取了好几个名字,玉怀泽,玉怀睿……还有玉怀欣,”孔绮梅念着最后那个名字,眼中依旧带着泪,“后来选了怀欣这个名字,因为我们都希望你日日欢欣……但是现在再给你用这个名字,肯定不合适,要不你自己想一个吧……” 沈冬侨想了想,回到:“就叫……玉怀侨吧。” 他不想忘记沈冬侨这个名字,这是沈观止和罗舒云给他取的。 “侨”字也是寄居,暂居的意思,或许他们在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心意,沈家只是暂居,他们希望他能回到原本的“家”。 是用心良苦,也是美好的希望。 而且他也习惯了周向阳叫他“侨侨”了,要是再改,他也会不习惯。 “不过私底下能不能还叫我冬侨。我怕大家不习惯。”沈冬侨有些担忧地说道。 “好。” 孔绮梅捏着他的手,眼眶再度湿润,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 她这半生过得委曲求全,身不由己,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她不一样。 “那个北蛮王,你们原本就认识吧?” 至今,没有人敢在孔绮梅面前提“沈冬侨”和周向阳的事情。毕竟这事,知情的不知情的都不好说。 “是,他本名叫周向阳,是湫水县呼啸村人,”沈冬侨知道迟早躲不过这一问,现下是坦白的好时机,他微红着脸说道,“我们的事说来有些话长,娘,你要不要听?” 这一声娘,孔绮梅等了十几年,她哽咽了一下,轻声道:“说来听听……” 沈冬侨就坐过来一些,像个孩子一样,靠在了孔绮梅的膝盖边。 “第一次见面是我落难到呼啸村……” 这一晚,沈冬侨说了很多,把他和周向阳的初识,误会,相知还有相爱的过程都一一道来。 全部都告诉他的娘。 ****** 王大宝小跑着想要跟上周向阳。 出了大殿后,皇宫的红墙黑瓦在昏暗的灯光下,就变得寂静又诡异。 “王,你走错了,那里不是去住处的方向!” 王大宝胆子小,抱着手臂,寒毛直竖,四下张望着,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周向阳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因为祁硕告诉了他那个郑达的临时羁押点。 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问个明白。 临近关押地点时,周向阳已经能听到郑达那嘶哑又难听的哭声了。 周向阳一脚踢开了大门,把里面的两个看守吓了一跳。 周向阳没说话,只是把自己藏在衣服里的祁家军腰牌亮了出来。 两个看守看了眼,就恭敬地退了下去,还贴心地替他关好了门。 周向阳几步上前,把地上的郑达揪着脖子给提了起来,然后左右开弓打了两巴掌。 郑达的哭声戛然而止,脸和脖子上因为窒息而凸起的青筋。 “说,乌苏是不是你们杀的?” 郑达张着嘴,喉间发出刺耳的咯咯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向阳把人往地上一扔,然后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具,蹲下去,恶虎似得盯着郑达。 “还记得在秋名山山路上,你们偷袭的一家三口吗?” 郑达捂着脖子涕泪横流,被周向阳这么一顿蹂躏,精神反而像是正常了一些。 他盯着周向阳脸,终于从这张脸上认出了另一张刚毅的脸孔。 “你……就是那个,孩子……” 郑达看了一眼边上的那个陶瓷罐,忽然觉得自己也许不能帮他大当家落叶归根了。 “二十四年前,我们受命齐王破坏相亲,乌苏从悬崖边跳进了北河之中,我们以为她必死无疑,但是七八年后的一日,我们接到了一个消息。她活着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男人还有一个男孩。” 郑达的目光带着必死的坦然。 “是齐王给你们的消息?” 周向阳问道。 郑达喘息了一下,松开了红肿的脖子,摇了摇头。 “是北蛮内部给我们的消息,有人不想你们……活着。” “北蛮?”周向阳呵斥道,“不可能?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郑达往后挪了挪,靠着墙,悲怆地抽泣了一声。 “我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只知道这个传话的人和齐王肯定有勾结,他威胁我们,如果不把你们斩草除根,他会把我们办事不利的事情告诉齐王。” 周向阳沉默了许久,他们回去草原的事情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除了北蛮王就只有……他的舅舅高卓。 “你是不是也猜到是谁了?” 郑达坐起来一些,笑了笑,吞下口中的血水。他伸手把陶瓷罐子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摘掉上面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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