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一句话。 把周向阳骂得一文不值,把沈冬侨夸得此人只有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沈冬侨完全不懂,这局势走向为什么会变成这幅诡异的场景。 他站在原地,脸上红了又红。 然后看着背后衬托他的那位“绿叶”,简直要咬牙切齿。 这该怎么收场? …… 玉怀锦要的就是不能收场。 他要杀人,就要“师出有名”,而北蛮王现在自己就给自己做了一把刀,还把刀柄递到了他的手边。 只要他再加一把火就行。 “朕准了!”沉默许久的玉怀欣忽然说了话,“北蛮王既然要他,就赏了!” 玉怀锦错愕的转过头。 玉怀欣怎么能看不出玉怀锦对沈冬侨的浓厚兴趣。 他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沈冬侨。 如果让沈冬侨留下来,留在京都,肯定会后患无穷。 所以,他不管不顾地答应了。 他就是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羞辱沈冬侨,把他当个物件一件送人。 还是送到那么远的北蛮之地,成为一辈子被人唾弃的男宠。 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和他分享玉怀锦的关注和爱。 谁也不行!! …… 玉怀锦原本已经运筹帷幄,可是猝不及防地就被玉怀欣一句话打乱了整个棋盘。 “陛下,不可!” 他的语气已经不好了,看着玉怀欣的眼神更是带着怒意。 可是越是这样,玉怀欣对沈冬侨的敌意越是深入骨髓。 “朕说赏了就是赏了,齐王是要反驳朕?” 他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忤逆”玉怀锦,甚至言辞激烈到用身份压制,执意要执行他的金口玉言。 下头叫骂的名士们都停了下来,他们蓦然发现内院着了火,自家皇帝居然和齐王杠上了。 玉怀欣对玉怀锦言听计从是出了名的。 玉怀欣的口头禅就是:齐王你怎么看,齐王你觉得呢? 而且只要是齐王说的话,他都听都信,不问缘由。 但是这一次,为了沈冬侨,两人的关系首次出现了裂痕。 众人纷纷对望,又再度审视沈冬侨,这到底是什么神仙人物,让三个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为他吵成这样? 王大宝颤抖着凑到周向阳耳边,小声“翻译”。 “陛下说,要把公子嫁给你了。” “这句不用你,我听得懂。” 周向阳心情出奇得好,像是完全看不到前头两个因为这个决定还在精神内耗的兄弟。 拉着沈冬侨站到了中间,然后对着两人行了一礼。 “谢谢!” 然后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其他人的反应,直接把沈冬侨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这…… 就说一个谢谢,就把人这么带走了? 那他们还吵个屁? 王大宝撑着发软的膝盖,跟在两“夫夫”后头,跟一只鸵鸟似的,头也不敢抬。 仿佛在说,没看到我,没看到我,我就是空气。 “荒唐!!” 玉怀欣的坚持,彻底让玉怀锦动了怒火。 他已经全然不顾什么皇家颜面,而是直接甩开了玉怀欣想要拉他的手。 “祁家军统帅何在,接军令!” 他反手而立,面对祁硕呵斥道。 祁硕手里拿着虎符,不得不应。 “祁家军统帅在此,”祁硕低下头。 “本王命你,即刻拿下北蛮王那兰图,生死不论!” 祁硕捏着虎符,站直了身体,看向周向阳,斩钉截铁地回道。 “祁家军,领命!”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殿外的祁家军鱼贯而入。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度紧绷起来,官员还有商贾们都蜷缩在角落之中,生怕被波及。 玉怀锦站在大殿正中,站在祁硕的面前。 在他拒绝玉怀欣的圣旨的时候,他已经逾越了自己的身份。 也彻底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玉怀欣站在他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玉怀锦决绝的背影,让他开始害怕。 他轻声叫了一声“哥哥”,可是玉怀锦就当没听见。 不听话的傀儡已经没有了价值。 铿锵的铁甲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围绕着四人站成了一圈。 然后抽刀,把剑刃对准了上头了周向阳和沈冬侨。 外头那几个北蛮小子已经炸开了锅,但是他们没有兵器,几乎被祁家军单方面压制。 祁硕按着刀柄,走到了周向阳面前。 周向阳满脸疑惑,他不信祁硕会对他动手,只是把沈冬侨护在身后。 祁硕看着他的眼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了句。 “信我么?” 周向阳看着他,几乎没有犹豫,回了一个字。 “信。” 祁硕抽了刀,对准了周向阳。 “这样还信吗?” 周向阳捏着沈冬侨的手。 “信!” “好兄弟,”祁硕对着他一笑,道:“那就让外头的北蛮小子消停一些。” 周向阳转头就用北蛮话对着外头喊了句都住手。 祁硕一个转身,带着祁家军,把刀刃对准了上头的玉怀锦。
第135章 杀君之罪 “祁硕!”玉怀锦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那个被刀剑相向的人,“你要谋反?!” “谋反?” 大殿外一声熟悉的女声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 “齐王,祁将军这可不是谋反,而是清君侧!!” 已经退场许久的孔绮梅再次出现在了大殿上。 而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的人是小舞,还有沈春凝。 太后和沈春凝已经换下了繁复的晚宴装扮,而是穿了常服。 小舞没换,但是她把拖地的长摆还有冗长的袖口都给割断了,一身红衣成了短打,但也瑟飒无比。 三个女人目光坚定,一步步朝着大殿走来。 “太后,你这又是何意?” 玉怀锦胸膛起伏,眼神跟淬了毒一般,可是他以为的筹码祁家军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只能观察局势。 他紧盯着她们,然后慢慢后退,走回了失魂落魄的玉怀欣身侧。 “太后,你也要谋反?” 太后已经走到了祁硕身后,他看着上头的两个男人,眼神中没有了曾经的妥协和懦弱。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齐王玉怀锦屡次僭越犯上,谋害忠良,圈养私兵,无视国纲。并且,多次挑起北蛮与我大盛战事,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今日意欲再次破坏我大盛与北蛮的友好邦交。” 孔绮梅的目光扫过周向阳和沈冬侨,然后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又转头朗声地说道。 “罪不可赦,按律应予当诛!!” 霎时,大殿内已经饱受惊吓的众人更是大脑宕机。 太后清君侧,又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壮举。 而各种壮举的叠加后,他们也逐渐明白了,这哪里是一场寿宴,分明就是鸿门宴。 还是太后为齐王设下的杀身局。 那些原本支持齐王,或者时常在朝堂上拍过马屁的,例如刚上位的户部薛其中薛大人已经汗如雨下。 玉怀锦环顾四周,狠厉咒骂, “孔绮梅,你是什么东西,敢定我的罪?” 玉怀锦也不装了,他再蠢也知道,什么清君侧,不过是孔绮梅的蓄谋已久。 他还奇怪,曾经那个烈性的女人怎么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好啊, 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玉怀锦大喝一声。 “锦衣卫听令!护驾!!” 潜伏在众多宫人之中的锦衣卫忽然像是幽灵一样冒了出来。 孔绮梅有张良计,他玉怀锦自然也有过墙梯。 他不可能没有后路,而且不止一条。 锦衣卫围在玉怀锦身前,绣春刀与祁家军的长刀对峙着。 孔绮梅没有动,祁硕也没有发令, 只是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既然要清君侧,自然要字字梳理,名正言顺。 “能定你罪的人多了,”孔绮梅缓缓开口,“被你喂下枯藤的先帝,被你嫁祸谋反的前太子,哀家就坐在这里,跟你一笔笔一样样的算。” 小舞走到周向阳身边,瞪了他一眼,然后指挥着两个祁家军把他的椅子搬走了。 周向阳无语,转头小声问沈冬侨。 “这都是你们计划好的?这疯丫头怎么跟着太后了?” 沈冬侨睁着一双杏眼微微摇头。 他对于今天的事儿可是一概不知。 现在还和周向阳一样懵逼。 在祁硕拿着剑对准周向阳到时候,他都差点要挡在周向阳前头去了,只是被周向阳抢了先而已。 两人亲密无间的窃窃私语,但凡有人注意到,都会知道他们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 只是这时候,全场的目光都被太后孔绮梅吸引了。 孔绮梅落了座,而且是一个极其松弛又端庄的坐姿。 和她刚刚说的一样,要跟玉怀锦慢慢算账。 “来人,把证人带上来。” 一听还有证人,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大殿外。 “那就从你谋杀先帝开始算起吧。” 孔绮梅说完,陆存远就带着两个村翁打扮的老人走了进来。 而不少人认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正是先帝在位的时候的老太医。 “这位老太医不是说已经告老还乡了么?怎么……” 有人发了问立马就噤了声。 玉怀锦脸色骤然阴狠,这两人明明已经“死了”。 三人一并叩拜行礼后,就立马进入正题。 “小人袁青,先帝在位时,我曾在太医院任职时,一次偶然发现先帝咯血的病并不是一般的肺病,而是中了毒!” 白须白发的太医拿出了一本医书,指着上头又说道。 “此毒名为枯藤,是一种极其阴险的毒药。中毒之人会咯血但是五日后就会好,犹如回光返照,但是此毒已潜伏人身,直到深入肺腑,无药可治。” “中毒之人,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手腕会有一些黑丝,如果蔓延至心脏的位置,人就……” 袁青没有说下去,而是让身侧的另一个老人继续说。 “小人尹湘,是先帝的记注官,”尹湘的声音明显没有袁青的中气十足,但是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先帝薨逝前,我确实发现先帝的手臂上有袁老说的黑色丝线。” 他把怀里那一本已经揉皱的《起居注》拿了出来。 翻到了其中一页,然后交给了沈春凝。 沈春凝把一本医书,一本起居注拿着给前排的几个大官都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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