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只拍了两遍就过了,曾海一喊卡,崇徒南就转头朝场边看去。 靠椅上没人,楚淮予已经不见了。 崇徒南心脏骤然收紧,拨开工作人员就朝外面跑去。 中午三个多小时,没有人见过楚淮予,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人再出现时,下午第一场戏已经开始准备了。 “淮予,你过来一下,我给你讲讲这场戏的重点。” 今天下午要拍的剧情是两人约定好在路口见面,但秦望临出门碰上点事耽搁了,所以晚来了半个小时。 结果到地方没看到席澜的身影,路口很多人围在一辆翻倒的卡车旁,脚下还踩的都是血脚印。秦望当场就变了脸色,疯了一样挤进人堆,结果却看到了一只跟席澜一模一样的凉鞋。 就在他满心绝望崩溃时,席澜拿着两个奶油冰糕出现了。 “秦望在打掉你手上的冰糕时,你的情绪首先是害怕无措,接着就是源源不断地委屈,因为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就对你这样了。” 曾海强调道:“你在表现害怕和委屈这两种情绪上总是差一点,这次你把握好,眼神的起伏变化……” 话还没说完,曾海的胳膊忽然被猛地撞了一下。他趔趄地扶住了监视器桌子,差点就摔了。 曾海气的扭过脸,结果看到了满头大汗的崇徒南。 “学长,你中午,中午去哪了?” 楚淮予看了一眼自己被紧握住的手腕,抬起眸淡淡道:“去散心了。” 他去海底打坐了,那里安静,还没有活人。 崇徒南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想问楚淮予去哪散心,为什么走了也不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明白自己没有询问的权力。 他敛下眸,一点一点松开了楚淮予的手腕。 淮予怎么突然去散心了?曾海来回看了一眼,难道是两个人吵架了? 有了这个猜测,他主动缓和气氛道:“你看你走也不跟小崇说一声,他在周围找了你一中午。” 楚淮予眨了下眼睛,崇徒南不是不愿理他吗,为何又这般急着要找他?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拍完再说。”曾海上手拍了拍崇徒南的背,给两人创造空间冷静冷静:“小崇你赶紧去收拾一下,我多给你十五分钟,快去冲个澡。” 等崇徒南离开后,曾海无奈地指了指楚淮予:“你啊……” 楚淮予看着他,根本不明白对方这声叹息是从何来。 一个多小时后,正式进入实拍。 第一场本来是先拍秦望发现车祸,但在喊开始之前,曾海专门让楚淮予站去了街角。 “一会儿我朝你一扬手,你就拿着冰糕去拍小崇的肩膀,记住了吗?” 楚淮予接过道具手里的东西,“嗯。” “来,现场准备——”“Action!” 楚淮予站在街角,远远地看着崇徒南。他看着他惊慌张望,看着他拼命挤进人群,看着他跪在卡车旁将脸贴在地上想看个清楚。 楚淮予在心里忍不住代入,崇徒南中午找不到他的时候,是否也是这般焦急? 还不等他想清楚,曾海激动地一扬手又将他拉回了戏中。 楚淮予手上的冰糕已经有点化了,隔着白纸,冰冰凉凉的渗在他的手心。 因为秦望疯了一样的举动,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散开了许多。席澜朝两人约定的地点走过去,路过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秦望。 他疑惑地皱起眉心,在看清楚的确是秦望后,走了过去。 秦望还趴在晒烫的路面上,身上、衣服上满都是土。席澜蹲下身把手放到了他的肩上,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对方的肌肉硬的像是虬结在了一起。 “滚开——” 秦望暴躁的低吼,结果肩膀上的那只手不但没离开,还握住他的胳膊想将他拉起来。 秦望的情绪像在烈火上浇了一捧油,扭身就要动手,拳头挥起的瞬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脑中轰的一响,全身像被按进结冰的水里再高高抛起,耳中一阵嗡鸣。 过了足足十几秒,他看着席澜:“你去哪了……” 这一声问的很轻,在席澜想拿起东西给他看时,他的肩膀突然被猛地攥住。 “你去哪儿了!!我问你去哪儿了——” 席澜怔怔地抬起手,让他看自己手里的冰糕。 啪的一声,秦望狠狠地打翻了他的手:“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乱跑!!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谁让你去买冰棍的?!” 席澜瞳仁颤动着,他用一种惊慌又陌生的眼神看着秦望,渐渐地,眼中多了一层晶亮的东西。 我怕你热,所以才去买的,是你最爱吃又舍不得买的奶油冰糕。 席澜是个哑巴,他说不出话,连解释一句也不能。 他的喉结颤了几下,推开秦望的手就要走。结果没等他跑远,秦望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那股巨大的恐惧已经从他脑中褪去,秦望胸口虽然还残留了些许心悸,但更多的是后悔。 席澜只是去买了冰糕,是他自己看错的,他没理由对他那么凶。 “席澜,席澜。” 席澜不看他,步子越迈越快。 秦望小跑着追,最后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腕:“席澜,我跟你道歉。” 席澜扭动着手腕,想挣出来却没使上全部的力气。 秦望感觉到了,像被什么东西突然点开了窍,抬手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彼此间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秦望只是听他小口喘着,胸口便开始滚热起来。 “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冲你喊。” “我只是太着急了,那个卡车轮胎下面压了一只棕色的凉鞋,我那一刻真的…太害怕了。” 秦望一边努力解释,一边向席澜道着歉。 他握住对方的胳膊,两人起身后,他看着席澜微红的双眸:“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该那样对你。” “念念,你能原谅我吗?” 楚淮予微顿,瞬间出了戏,崇徒南怎么跟楚忘生一样叫他小名? 而这句‘念念’像一盆凉水泼到了曾海那激动到发热的大脑上,他愣了两秒,一拍桌子站起—— “崇徒南,你刚才叫楚淮予什么?!”
第046章 卧室打架 听见曾导大声责问的嗓音,崇徒南才蓦地出了戏。 他眸中怔忡的看向楚淮予:“我刚才…出错了吗?” 楚淮予颔首:“嗯,你叫我念念。” 眨眼之间,崇徒南的脸一下就红了。他怎么回事,竟然真的叫出口了? 就在这时,曾海已经踩着火星子过来了:“崇徒南,拍了这么多天戏了,台词都能混淆吗?” 崇徒南刚要开口道歉,楚淮予却先说了:“他不是有意的。” 崇徒南的眸心渐起一抹光,学长在护着他。 曾海当然知道不是故意的,但心里这火还是压不下去。刚才那个长镜头里两人的演技都相当出色,最后因为这点小问题没有一气呵成,实在太可惜了。 曾海呼出一口气,也知道骂人没用:“好了,你们两个调整一下状态,从秦望追上人开始重拍,下次谁也不许再出这样的问题了!” 两个人回身朝他指定的地方走去,快走到的时候,崇徒南开口道:“学长,对不起。” “无事,我演的时候也出过差错。” “不止是这件事,”崇徒南轻抿唇角,偷偷挨近了点:“还有早上没跟你吃饭,没跟你说话。” 楚淮予脚步微顿,转过头:“所以你为何故意疏远我?” 崇徒南脸上的绯色刚刚褪去点,耳根子又接着红:“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一个梦?楚淮予狐疑的看着他,这便是理由了? “梦里,我跟你……”崇徒南喉结滚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在卧室打了一架。” 楚淮予眨了下眼睛,过了几秒:“难道我在你梦中十分凶狠吗?” 比较‘凶’的那个人是他。崇徒南心里敢说,嘴上却不敢告诉楚淮予。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副导演的喇叭响了起来:“小楚小崇赶快站好,马上开拍了。” 两个人立刻调整了一下状态,找到角色的感觉后,到定点站好。 “Ation!” 后面这段镜头补拍了三次,曾海脸色才总算好了一点,挥了下手说过了。 崇徒南还有一场戏,他让楚淮予先回去休息,自己拍完去找他吃饭。 但楚淮予却摇了下头:“我等你。” 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点也不烦躁了,比在海底打坐时都平静,所以也有耐心坐在这里等人了。 崇徒南犹豫了一会儿,私心最后战胜了理智:“那我好好拍,争取早点结束。” 楚淮予点头:“好。” 卫蒙化完妆出来就看到两人挨在一起说话,见楚淮予神情温和的模样,他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楚淮予是什么六月的天吗,怎么一阵下冰雹一阵出太阳的? 他正看着,崇徒南冷不丁的转过头,两人对上了视线。 卫蒙一激灵,但立刻收回目光又像做贼心虚,只好故作大方的微笑了一下。 崇徒南又露出了那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他的目光里,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卫蒙僵硬的收回视线,压着嗓子道:“我怎么感觉崇徒南也不正常。” 经纪人瞪了他一眼:“你少研究别人,多盯着点楚淮予。” 十几分钟后,光替离开,崇徒南和卫蒙面对面站好。 卫蒙左看右看,避免与他对视。 崇徒南见状,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有时候自我保护机制可以帮人避开很多危险,如果我是你,一定会相信直觉。” 卫蒙心里咯噔一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崇徒南不可能知道什么,于是做出困惑的模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我倒是觉得直觉不可全信,毕竟人的大脑是会根据现实情况思考的,你说对吧?” 崇徒南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不再说话了。 这场戏拍的相当不顺利,第六次喊卡,曾海把状态不好的卫蒙叫了过去。 趁着这个空隙,崇徒南让助理从小冰箱递来一个盒子,拿去给了楚淮予。 楚淮予看着他手心里的东西,抬起眸:“这是何物?” “酒酿味的冰淇淋。”崇徒南打开盖子,放好小银勺:“下戏后就吃饭了,这个尝几口就好。” 原本准备给学长饭后吃的,但这会儿天太热了,他就提前拿了出来。 楚淮予用小勺挑了一口,入口先是奶油的绵柔,化开后舌尖便绕上一股尤为清甜的果酒味。 此物尝起来为何有些熟悉?楚淮予又尝了一小口,确定是佛提树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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