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搬出平静的姿态:“这人还挺听话的,这么晚了你一叫就来了。” “嗯,”楚淮予淡淡地应了一声:“比你听话。” “哦,是吗。”池砚舟的眸光蓦地冷了一瞬,不由地开始回忆楚淮予近日接触的人。 但无论他如何仔细,也没有想起楚淮予曾和谁走得近过。 十几分钟后,楚淮予的手机响了一声。 崇徒南:[学长,我到门口了。] 楚淮予起身去接人,池砚舟紧随其后:“人到了?那一起去吧。” 楚淮予不发一语,只自己朝门口走去。 池砚舟跟在楚淮予身后,眼神越来越沉,直至看到一抹身影,按捺了一晚上的情绪达到冰点。 门外站着一个身形高挺的青年,薄荷绿色的连帽衫,浅色牛仔裤。 休闲,自然,却能看出是精心挑选的衣服。 这就是楚淮予包养的“别人”。 池砚舟心头蹿出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刚想上前拦住楚淮予,那青年便转过脸。 看清楚来的人是谁,池砚舟瞳孔重重的颤了一下。 ——竟然是崇徒南。 崇徒南早在楚淮予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了,见到那个不该出现的人,本因楚淮予主动邀约的情绪渐渐拢上阴霾。 但他很快展开眉眼,含笑走向两人。 “学长,我到了。”说完,崇徒南转向毫无笑意的池砚舟,嗓音清朗:“池先生也在,好巧。”
第003章 绝不能是崇徒南 “不巧,我和小予一起来接你的。”一转眼,池砚舟又恢复了温和的模样:“辛苦你了,大晚上还专门跑一趟。” “怎么会,”崇徒南目光灼灼,看向楚淮予的双眸:“学长又不是外人。” 楚淮予微惑的眨了下眼,此人怎么好似跟白日里有些不一样了? 崇徒南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慢慢延伸到眼底。 看到两人四目相对,池砚舟垂在身侧的手狠攥而起。 “小予,还是先进去再说吧。”他出声拉回楚淮予的注意力,然后轻笑一声:“说好了我们请客,哪有让客人站在这吹风的道理?” 崇徒南没说话,而是意有所指的瞥向他那只攥起的手。 池砚舟蓦地松开,下一秒却对上了崇徒南半笑不笑的眼神。 “走。”楚淮予直接转身。 他完全没看出两人几句话就打了套机锋,与其说没看出来,其实是他压根没上心。 三人回到包厢,满桌的菜已经上齐了。 “小学弟跟我坐一边吧,这样方便跟你的楚学长说话。”池砚舟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自己身侧的椅子。 崇徒南挑眉:“原来我没来之前,两位学长没坐在一起啊。” 池砚舟笑了一声,“你没来之前我们正打赌呢,没想到小予一通电话真的把你叫出来了。”他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样看来,是我输了。” 崇徒南神情不变,微笑着看向楚淮予:“我猜楚学长也是开玩笑,叫我吃饭是假,其实是想还我的伞。” 伞? 楚淮予这才想起他拿了对方一把伞,可是那东西…… 被他扔了。 看着对方似乎很在意的模样,楚淮予想着再买一把一样的:“嗯,会还你。” 崇徒南朝他身侧看了两眼:“学长好像没带来?” 楚淮予顿了下,“晚些给你。” “好。” 达到目的的崇徒南心情极好,连带双眸看上去也亮亮的。 一旁的池砚舟看着两人有来有回,心头却越来越沉。 他不介意楚淮予跟他冷战,更不会在意突然冒出来的阿猫阿狗。 但唯独崇徒南,绝不行。 这种危机感像是一股强压落在池砚舟的肩头,他心里有了主意,抬眸看向楚淮予:“小予,我们先坐下来吃饭吧。” 没想到楚淮予根本没有坐下的意思,淡淡地道:“人你既已见过,我们之间便言尽于此。” 楚淮予极不喜欢与生人接触,尽管此人的举止流露出曾与他熟识的模样,但那些只能算作前尘了。 说罢这话,他便朝门口走去。 池砚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了,他赶忙开口:“小予,你……” 楚淮予清冷的侧过脸:“别再扰我。” 包厢的房门被关上,人就这么走了。 崇徒南眉梢轻动,作势也要一起离开。 “站住。” 听着池砚舟隐怒的嗓音,崇徒南也褪去方才的模样,冷漠异常:“还有事?” 池砚舟双眸冷沉,直视他的脸:“资源和钱,你想要的尽可以跟我说,别再去找小予。” 包厢内安静了几秒,崇徒南的嗤笑声突兀的响起。 “池先生刚拿了影帝就要提携后辈了,不愧是粉丝眼中的完美男神。” 池砚舟听出他话里的嘲讽,眼中却浮起了笑意:“毕竟你这样的人,我在这圈里见多了。” “池先生年少成名,自然见多识广。”崇徒南毫不在意的勾唇一笑:“可你的坦荡星路,哪一条不是楚家为你铺出来的?” 池砚舟脸色微变,崇徒南却继续朝他最痛的地方打:“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舍近求远,聪明点的都知道楚学长才是最好的选择。” 池砚舟原以为他会为自己辩解,哪怕装也会装出几分真心,没想到竟然连演都不演。 但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他信,放在崇徒南身上…… 池砚舟像是看透了他一样,冷讽一笑:“你喜欢小予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换做是我也会不顾一切的抓紧。” “但是崇徒南,”他上前一步,以胜利者的姿态逼近:“你愿意重蹈覆辙是你的事,而我,一定会让你再撞一回南墙。” 崇徒南低低地笑了一声,抬眸时却是决然的森冷:“你以为你还能活着……” 唰的一声轻响,包厢的门忽然开了。 对峙的两人同时看去—— 竟然是楚淮予。 “不走吗?”他一眼未看池砚舟,进来盯的就是崇徒南。 楚淮予走了一截才发现他把人落在餐厅了,崇徒南毕竟是他叫来的,那他就有责任带走。 在这一刻,崇徒南完全不在乎他和池砚舟谁输谁赢了。 他听着自己完全失速的心跳,很轻的点了下头:“嗯,走。” 池砚舟站在原地,看着楚淮予将人接走,浑身上下像在冬日里淋了一场冻雨。 以前那个会因为他一句话就不理崇徒南的楚淮予,现在却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会,不可能…… 池砚舟在艰涩的呼吸中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机。 他指尖发颤的按下了号码,在对方接起后深吸一口气:“你马上去找综合医院的人,我要看楚淮予车祸后的诊疗记录。” 楚淮予将人带出餐厅,走出去一段路后:“你那把伞,我扔了。” 崇徒南丝毫不意外,但他却低下了头:“哦。” “我会赔你。” 崇徒南努力锢着唇角,嗓音闷声闷气:“嗯。” 楚淮予正想问他伞是什么牌子,上腹部忽然一阵发酸,然后发出了一道持续两三秒的咕—————— 他身体顿僵,然后,一点一点低下头去。 他饿了,他竟然饿了。他的修为居然已经降到无法辟谷的境地了?! 楚淮予眸中怔然,像卡壳了一样,整个人都不动了。 “学长。” 那张极为好看的脸凑到了他近前,双眸浅弯:“刚才桌上的菜你一口没动,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牛肉面,你要不要尝尝?” 十几分钟后。 “老板,两碗牛腩面,一碗多加辣酱不要小青菜。” 崇徒南扫完码,从筷筒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 楚淮予面无表情的坐着,崇徒南回来后也没说话,安静地握着筷子等面。 “来啦,两碗牛腩面。” 老板把面碗端下托盘,崇徒南把辣酱多的那碗推到楚淮予面前,再把筷子放好。 “学长,尝尝味道怎么样。” 楚淮予回神,隔着牛腩面腾起的热雾,看到了崇徒南略含期待的眼神。 他收回目光,拿起了碗边上的筷子。 第一口面入口,楚淮予的嚼动停了一瞬,咽下后:“味道不错。” 崇徒南扬起唇角,像是得到了表扬一样:“这家的辣酱是老板自制的,别的地方都没有。” 原来如此。 楚淮予以前每隔几百年便会去灵爻阁,回回那老阁主都会以头抢地,哭喊着说天要亡他灵爻阁,再然后就是一副要慷慨赴死的模样。 其实他只不过是觉得他们后山秘境的灵果味道不错,辛辣中带着一丝鲜甜,正如他现在尝到的这个辣酱一样。 楚淮予开始认真吃面,吃着吃着发现这碗面不仅味道不俗,还没有放他讨厌的叶菜。 快要吃完的时候,崇徒南开口道:“学长。” 楚淮予放下筷子:“嗯。” “你失忆的事,”他微微压低嗓音:“池先生知道吗?” “不知。” 崇徒南心里的蝴蝶又开始乱飞,“那你为什么会告诉我?” 楚淮予淡淡的道:“你我之间的事,我应给你一个答案。” 崇徒南敛眸,心头忽酸忽甜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过了一小会,他缓缓开口道:“其实你跟池先生,以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没有骗你,更没有瞒你。 所以等你恢复记忆后,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楚淮予听了这话,眼底划过一抹不解。 虽说现下的他与之前不同,但做凡人时的性子和品行却是一致的。既如此,他又怎会跟池砚舟那样的人做挚友? 等等。 楚淮予眉心微紧,看向崇徒南:“你说我与他是……朋友?” “嗯。” 难怪那张银行卡对方不收,他心道。 崇徒南放下筷子,垂着眸不去看楚淮予的表情:“那你…要回去找他吗?” “不去。”楚淮予冷漠道。 既然只是朋友,那便没什么前情旧怨,何必还有所牵连。 崇徒南微抿唇角,方才还压着暗翳的心绪瞬间就放晴了。 面吃完了,楚淮予扫了一眼墙上的菜牌,然后道:“你那把伞多少钱?” “45。” 楚淮予眨了下眼睛,他见对方那么看重那把伞,以为是什么贵价之物。没想到这么便宜。 “那我连面钱一起转给你。” 崇徒南明白两人之间这就是两清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出了面馆,他主动道别:“我骑共享单车走,学长再见。” “嗯。” 半分钟后,使用移形术的楚淮予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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