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驹问他:“你知道林江会走吗?” 宋知叙:“嗯?走哪去?” “离开OT。” 宋知叙忽然笑了起来,就像听到什么大笑话一样,“兄弟你在搞笑吗?林江迟早都会走的啊,你不会真以为OT能留住他吧?” 沈驹不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异想天开了,“你不想努力留下他吗?” 宋知叙翻了个身,醉得跟条狗一样,思维却清醒得要死:“沈驹,我劝你别想了,有些人注定就会走。可能是KUG,可能是其他战队,总之不可能是我们OT……” 他说完倒头呼呼大睡。 沈驹羡慕宋知叙。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烦恼,每天都过得这么开心。 隔壁传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沈驹竖起耳朵。 这么晚了,林江要去哪? 他爬起来打开一条门缝,看到林江朝着楼外走去,慵懒地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叼在嘴里。 林江…… 又要下去抽烟吗? 沈驹合上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跟上去又说什么呢? …… 林江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抽了两根烟。 本来稳进季后赛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沈驹今天一个问题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OT拿到第三名就已经拼尽全力,去了世界赛根本不够看的,他并不觉得OT能帮他实现愿望。 等世界赛结束,他肯定要另选战队。 不管沈驹他们怎样留他,林江也会狠心舍下他们,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很残忍,但没办法。 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舒适区,总要让他们走出来。 林江抽光手里的烟,丢下踩灭,独自走在凄清的道路上。 路上停了一辆车,似乎在这里停了很久。 车旁依靠着一道人影,脚下是一堆烟头。 林江没太在意。 忽然“啪嗒”一声,在打火机微弱的火光下,林江看到那人的腕表,漂亮的表盘在黑夜里泛着幽幽的蓝色光芒。 林江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人。 那人抽了两口扔下手里的烟,轻轻按灭,然后拉开车门,“上来聊聊吧,我等你挺久了。” 不知道是不是等太久了,贺鹘的声音有种被风割裂的低哑,少了一些意气风发。 林江不知道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不管是利益关系,还是感情羁绊,他们现在都没了。 “夜深了,贺少早点回去吧。” 他转身离去,又听到贺鹘在身后问他:“你在怕什么?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这句话让林江僵在原地。 当年年少轻狂,互相欣赏,难免会有感情越界的时候。 是贺鹘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痴心妄想,所以林江告诉周围人,他有女朋友了,以此来斩断流言蜚语。 贺鹘明明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却用这件事反过来质问他。 林江停住脚步,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脾气好,有教养,可是现在真的好想把烟头扔到对方脸上。 “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再来找我?” 他转过身,目光在黑暗中有些锋利,“不管是你,还是KUG,我都断干净了。” 嗯,确实断得很干净。 干净到让贺鹘想拾起都无从下手。 当年他一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林江安分守己,再未越矩。 其实那时候是有些难过的,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能任由内心翻江倒海,平静地被侵蚀着。 他觉得,既然林江都能放下,他自己也能做到。 然后他去了国外,对他不闻不问,好像非要从两个人之间分出个胜负才肯罢休。 他总是坚信自己会赢,他是商场上的常胜将军,没有人比他更敏锐。 哪怕得到林江已经离开的消息,他也仍旧觉得自己没有输。 可昨天林江在赛场一句“没有遗憾过”,直接让他溃不成军。 贺鹘眼眶有些发红。 他朝着风,想让风带走一些情绪。 他不善言辞,又或许说在林江面前会让他失去商场上的谈判技巧。 “你今天采访时说没有遗憾过,是指我,还是指KUG。” 林江没想到贺鹘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句话。 说来也真是可笑。 那么高傲,说一不二的人。 他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为了谁去低头。 林江不想跟过去再有任何关联,“两者都有。” 当年青春懵懂,确实产生过一些不该的想法,后来退回到原本的位置他觉得也不错。 贺鹘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 他很大方,也尊重人,必要时会为他出头、给他鼓励。 至少在Alike那件事发生前,他觉得贺鹘作为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 林江发现自己跟对方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他转身离开,贺鹘下意识去抓他的手。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忽然明灭了一下,仿佛代表某种暗示。 有人闯入他们之间,在他之前抓住了林江,用一种掌心紧握、十指相扣的姿势。 沈驹来得很急,额头都是汗,一把将林江护在身后。 “你想干什么?” 沈驹的神色很像一条凶狠的狼,如果有人敢踏足他的领域,他一定会扑过去把那人撕碎。 不管他在林江装得多乖,也掩盖不了他的本性。 贺鹘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他是个体面人,冷静收手,“我和林江在叙旧。” 沈驹不认识他,但能猜到是KUG派来的人。 他握紧林江的手,“林江和KUG已经结束了,他现在是我的队长。” 贺鹘不屑地笑了一声,作为作为商场上的谈判大佬,他从来不认为沈驹是自己的对手。 他看着沈驹,目光直视人心,“是你们的队长,不是你的。” 他说完不再看沈驹微变的脸色,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林江,“代我跟你女朋友问好,她前几天应该回国了吧?” 说完转身,开车离去。 那身上的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沈驹好像猜到了什么,回头问他:“是KUG老板?” 林江点头,“嗯。” 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松手了。 沈驹下意识攥得更紧,“那他,他说你有女朋友,是真的吗?” 林江尴尬了,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当初为了消灭跟贺鹘的绯闻,临时抓了他二姐来凑对? 这事贺鹘一直都知道。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说。 林江怕被沈驹深挖他跟贺鹘的关系,决定把这个坎跳过去,“不重要不重要,先回去吧。” 沈驹没有松手,生怕他跑了一样,攥着他往回走。 两人身上的酒气都没有散干净,在冷风的作用下晕乎乎的,脚步逐渐虚浮。 走在前面的沈驹长高了,力气也很大,精致的五官张开后有种锋利的明艳。 怎么形容呢?就是有点像生长在丛林里的玫瑰。 好看,但带点尖刺,抚摸的时候会被刺伤。 林江察觉到心思有异,用力拽了一下手,沈驹下意识攥紧,然后想到什么又立马松开。 他看着投在地上被拉得长长的影子,真的好像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相交。 不是早就知道林江有女朋友了吗?不是早就做好他迟早会离开的准备了吗? 可为什么还是会这么难过…… 第二天,沈驹没下楼。 林江以为他睡过头了,让宋知叙上去喊他下来。 宋知叙去了,然后苦哈哈捂着屁股下楼,“喊了,然后被踹了。” 林江:? 这是要造反吗? 他亲自上楼,门是开的。 林江推门而入,然后就看到沈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裹成一条毛毛虫。 “沈驹,训练赛不打了吗?” 他坐到床边,手刚伸出去,就被沈驹用力抓住,拽进被窝里。 林江摸到一个很烫的东西,皱了下眉,“你发烧了?” 沈驹跟小狗一样“嗯”了一声,带着很重的鼻音,“队长,我生病了,打不了训练赛了。” 林江收回手,通知方路行训练赛不打了。 他掀开沈驹的被子,看到他就跟捂熟的虾子一样,浑身通红。 心里不禁有点心疼,摸摸他额头,“吃药了吗?” “吃了。” 林江拿起桌上的药一看,都过期半年了,能有效才怪。 他一把将沈驹从床上拽起来,“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沈驹一生病,整个训练都要跟着停摆,林江简单交代了宋知叙一些事,然后就叫上莱安一起送沈驹去医院。 等送到医院,医生说烧到40度,再高一点就不用挂液了,直接去挂脑科。 林江真的好想把沈驹提起来锤一顿,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 他本来想教训一下沈驹,扭头看到他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时不时用手指勾着他的手,没什么力气,小猫挠一样。 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林江握住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好好休息吧。” 沈驹点点头,习惯性把头埋在被子里,小手指还勾着他。 真的好像一条没有安全感的小狗狗。 林江陪着他输液。 莱安去办住院手续,看着她忙前忙后也挺累的,林江就让她:“我在这守吧,你先回去。” 莱安回去了。 群里都在问沈驹的消息。 林江打字:在输液了,晚上回来。 阿灯:队长辛苦了。 周温:注意身体。 小宇:我们都有在好好训练。 只有宋知叙的画风不一样:生病了可以让队长亲自照顾吗?呜呜呜我也好想生病…… 林江:??? 他真的不知道宋知叙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东西。 手心里的手指勾了勾,拽着他的手,一点点拽进被子里。 手指触碰到一抹滚烫,是沈驹的脸。 林江僵住。 沈驹为什么要抓他的手,摸他的脸? 他下意识想收回来,沈驹却死死抱住,被子里传来声音:“我小时候生病了,我哥也是这样陪我。” 林江的心又软了下来,“我不走,我陪着你。” 手指是一个人最敏锐的部位,所有触感都会精准传达。 沈驹的脸又烫又嫩,跟煮熟的鸡蛋一样。 林江捏了两下,感叹不愧是资本家的儿子,细皮嫩肉养得真好。 就是沈驹老摸他手心。 弄得好痒。 “沈小狗,睡觉就睡觉,不要勾我手心。” “嗯……” 沈驹枕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身体蜷缩成一团,还是觉得冷,他紧紧抱着林江的手,任由爱意肆意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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