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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名字。他叫做莫钦。” 听到自己的名字再次被男人唤出，莫钦的身形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调整过来，说道：“啊，听起来是诺斯大陆那边的名字。他是从大洋那边游过来的吗？” “可能吧。不过鲛泪海本就在大洋深处，或许只是所有的人鱼都聚居在那里。”男人随口敷衍道。 他似是想带着人出去，迈开的步伐却停顿住了。转身对后者说道： “不要因为人鱼会说话或者它们有名字就把它们当做和人类平等的生物看待。当初缪塞尔·哈曼斯将军就是因为犯了这个错误才会差点毁了整个研究。我不希望你也重蹈覆辙。” “人鱼就是人鱼，它们不是人类。若是对它们的研究能够帮助世界进步，那死亡也是伟大的。”他的声音平静中透着一股坚定，仿佛自己做的是一件多么正确、不必后悔的事情。 莫钦听后简直想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涩地发不出声音了。 “死亡是伟大的”。呵，感情不用你去死所以伟大是吧。利用别人的性命来为自己取得荣誉和嘉奖，对外却是这番冠冕堂皇、义正词严的话。 其实只是没有触碰到自己的利益，所以不论什么代价都能被粉饰成有价值的牺牲。 自欺欺人、不可原谅！ “好了，该出去了。”塞勒涅轻轻说道，转身朝门外走去。 房间内的光线太暗，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一向对他崇拜有加的后辈放在身侧的拳头正攥得死紧，仿佛在克制着什么滔天的怒意般。 走出冷藏室后，两人一路都很沉默。 直到回到办公室，塞勒涅才试探性地开口问：“第一次见到人鱼肉，有什么感觉？” 莫钦暗自深呼吸一口，压抑下心底沸腾的火气，平静地说道：“人鱼肉比我想象得还要美。如果以后有机会研究的话那就好了。” 塞勒涅却说道：“你没有猜错，人鱼肉的确是我们突破再生技术难关的基石。其中还有很多物质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甚至无法提取出来的。只要你在研究所好好工作，总有一天会有研究的机会的。” “不过，”他话锋一转，声音也压低了，渲染几分神秘，“研究人鱼肉还只是其次，若是能研究出人鱼之心的秘密，便能得到永生的钥匙。” 永生---多么宏大的目标，千万年来人类族群苦苦追寻的答案。 青年听了他的话也是一愣，仿佛被这个远大的理想震慑到了。 随后惊奇地瞪大了眼，也不由压低声音道：“那么教授，研究出来了吗？” 塞勒涅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我当时研究人鱼之心只研究了两年。你也看到过我发过去的人鱼之心的图片，其实才刚从人鱼身体里挖出来的时候它还是一个心脏的样子，但刚拿出来没多久就开始收缩脱水，变成了照片里那个球体的模样。” 说着，他有些怅婉道：“之后人鱼之心的表面就开始变得坚硬，以我们现有的科技根本无法从上面刮下来一点粉末。后来就被皇室收走了。我失去了研究权限。人鱼之心也成了皇室的藏品，说不定有一日会被放在皇宫里展览，下面的牌子上标注一个‘人鱼之心’，而不明就里的人们或许还会以为那只是一颗叫做人鱼之心的宝石而已。” “你也觉得可惜，对吧？”塞勒涅的蓝瞳望向了一旁的青年，眼中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期许，如同蛊惑一般。 莫钦的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他大概猜到对方想让自己做什么了。 不动声色地表露出遗憾的神色，说道：“是啊，这样好的研究机会，真是可惜呢。”
第278章 我家恋人杀了我（26） 塞勒涅见对方已经上钩，继续循循善诱道：“如果能够让皇室重新将人鱼之心的研究权限让出来，说不定我们真的能创造出奇迹。” 莫钦眸色微动，附和道：“的确是这样的。” 两人边走边说。 塞勒涅的话一下子变多了，他向莫钦诉说道：“这一年来我一直在为此努力。可是不论是觐见陛下还是递交申请，都没有办法说动他们。” “这样吗，那真是糟糕。” “你知道人鱼之心现在的保管者是谁吗？”塞勒涅又道。 “是谁？”青年转过脸来，眼里写满了好奇和疑惑。 “是皇太子殿下。” 说到这儿，塞勒涅突然转移了话题，没头没尾地道了句： “如果能获得人鱼之心的研究权限，我相信你，提希阁下，能够成为我可靠的助手，和我一起研究永生的奥秘。” 说完，他拍拍莫钦的肩膀，言尽于此。 而此时此刻 ，莫钦的心里却只觉得好笑。他的怒火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这一切的滑稽。 果然如此，又是如此！在这个男人心里，任何人的价值都只是能被他利用到哪种地步。 当初塞勒涅和他亲近是为了得到人鱼之心，没想到物是人非，如今又一次跟他走近，目的依旧是为了人鱼之心。 想起过去种种，再看到如今塞勒涅那双蓝眸里闪烁的算计，莫钦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的眼眸微动，深绿色的眼底闪过一瞬仇恨的冷意。 皮尔教授，你不是想要人鱼之心吗？希望真正得到的那一日，你不要后悔！ 看着青年低垂下的脸上皱起的眉头和陷入深思的神情，塞勒涅却以为对方已经被自己说动。不免心头有些得意。 快要分别时，沉默许久的青年突然抬起头，精致完美的面容上充斥着认真的神情，郑重地对他说道： “教授，我会试着看能不能从殿下那边争取的。从小，研究人鱼就是我的理想。我知道，研究人鱼之心也是您的梦想，不是吗？” 青年眼底的细碎的光让和人相处时一向只有算计的塞勒涅霎时怔愣住了。 说完后，莫钦便朝他鞠了一躬，随后走向了街道。 塞勒涅则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会儿，直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路口后，他才缓缓转过身迈步离开。 从这天起，实验室里的同事们便察觉到皮尔教授和那位新来的漂亮实习生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更近了一些。 蓝发青年依旧每天快快活活地忙前忙后，对谁都温和有礼，也依旧喜爱跟在塞勒涅身后，没话找话地和他闲聊。 而更加令人瞩目的是皮尔教授的态度。 从一开始的面对青年提问时的不耐烦渐渐变成了偶尔的应和。 虽然仍旧用的是冰冰冷冷的语气，但已经比和别人在一起时的漠然无视好很多了。 甚至有人这样评论道：“皮尔教授和提希相处时的脸色比他面见陛下时的都要好呢。” 没过几天，大家约定好的庆功聚餐的日子到了。 为了犒劳实验室里的各位，皮尔教授亲自破费，在帝都最奢侈豪华的星辰酒店订了一个包厢。 平日里穿着白大褂、严谨认真的研究员们到了私下里却各有各的性格，有的开朗、有的活泼。 酒过三巡后，大部分人都已经醉了。 打包完最后一点吃的，最后留下来的几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莫钦只是有点微醺，他吹着夜风，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喝红酒的情形。 那时的他才第一次上岸，喝了第一口酒。尝不得半点苦涩的小人鱼立刻吐了吐舌头，却不知人世间能经历太多比酒还苦涩的滋味。 身边同事却用一句话把他的思绪拉回：“提希阁下，教授看起来是不能自己回家了。要不干脆您送他回去吧，这是教授的地址。” 说完用光脑把地址传给了莫钦。 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挤眉弄眼的，暗示道： “我知道你对教授的意思，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啊，年轻人。” 自从莫钦进入研究所后，他锲而不舍追着皮尔教授的举动就已经很明显了。现在研究所里的大家都以为，提希是在追求塞勒涅。 如果最后这两个美人能终成眷属，那也不失为赏心悦目的一幕。 莫钦看了眼倒在自己肩头已经毫无意识的塞勒涅，微笑着说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等所有人都走后，他打了辆车，把不省人事的塞勒涅塞到座位上。 半小时后，悬浮车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入眼是一片高级公寓。 莫钦按照地址连拉带拽地将人拖到了房门口，用塞勒涅的指纹开了门锁，把人背了进去。 “欢迎您回家，皮尔教授。”AI冷漠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间平层公寓，偌大的空间里却看不出一点人气，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住的地方一样。 颜色基调以清冷的灰白为主，每处物品都摆放得十分严谨。生活用品看不到几件，倒是颇像一个还未装修完工的样板房。 一个清洁机器人从客厅里悠悠地转了出来，清理起玄关。 莫钦环视一圈，找到了卧室的位置，把喝醉的塞勒涅带了进去。 卧室也和客厅是一样的风格，连正中间的大床都铺的没有一丝褶皱，就能看出主人严谨无趣的心境。 衣柜里的衣服也不多，正式场合和居家休闲的各有几套便够。颜色清淡冷艳。 莫钦挑了一套深色的睡衣给男人换上，又打了点热水帮他擦了擦身体，替他理好被子。 做完这些后，他坐到床边，垂眸凝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清俊微红的脸庞。 绿藻色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情致，反射出冰冷如同银刃的冷光，如同暗夜里潜伏的蛇类，冷血残酷。 末了，他低下头，在对方洁白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动作轻得如同情人间的亲昵。 口中却用冷漠的语气低语道： “我亲爱的教授，我们来日方长。”
第279章 我家恋人杀了我（27） 宿醉过后，塞勒涅捂着头坐起身。 低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床，还换了件睡衣。 昨晚他难得跟同事们一起聚餐，晚饭时多喝了点，没想到竟然醉到了断片的程度。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印象里好像有个人一路背着他进的房门，还替他用热水擦了擦身子。 塞勒涅在研究所里并没有什么熟识的同事，一时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 一旦想要回忆昨夜的事情，太阳穴就一跳一跳地阵痛，大脑里也是一片模糊不清的画面。 塞勒涅撑着身子下地，慢悠悠地走出卧室。 只见灰白色的家具中间竟夹杂着一抹明媚突兀的黄，明晃晃地搁在茶几上。 走过去才发现是一张便利贴，上面用俊俏的字体写着： 教授，您昨晚喝多了。我想等明天一早起来您可能也没什么力气做早饭，所以擅自替您买好了。就放在冰箱的第二层。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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